夏可可轉過頭就是一陣猛咳,將堵在喉嚨里莫須有的異物感咳了出來,自然只是干咳,咳得五髒六腑都抽痛了起來。
痛得她眼淚婆娑的。
沈灝晨原本只是坐在對面,看著她的反應,見狀,終于無法繼續安坐下去,他站了起來,繞到夏可可的面前,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可可……」
夏可可卻在此時抓過他的手臂,捋起袖子,在沈灝晨尚在困惑之時,她已經張開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咬得很重很重,她的牙根咬得發顫,齒間是濃濃的腥味,彌漫成類似鐵銹的味道,她不知道。
沈灝晨先是吃痛地皺起臉,隨即,慢慢地松展開。他沒有將手臂從她的嘴里抽出來,甚至沒有制止她,只是這樣站著,忍受著,盡管劇痛讓他的臉色顯得如此蒼白,可是眉眼間卻顯不出一點端倪。
旁人看著,大概只因為是情侶間的愛-昵,又怎知,尖利的齒已經陷入了他的血肉。
他一味的沉默安靜。
直到她終于松開來,沈灝晨這次不動聲色地將手臂放下,快速地拉下袖子,他沒有去看自己的傷勢,手臂是火辣辣的一片,手指則微微地攏起,將順著手臂淌下的一滴血痕接住,再捻碎,消失于指尖。
「抽個時間,我們一起去醫院。……對不起,我會補償你。你可以搬回那棟房子了,我已經把它重新過戶到你的名下,還有一筆贍養費,也存進了你的戶頭。」他平平靜靜地說,俊秀如初的臉,除了稍許蒼白外,連波動都沒有半絲半毫。
夏可可的嘴唇被血色染深,紅得有點發紫,神情卻有點茫然。
這一周多的殷勤相約,原來不過是給她鋪退路而已。
他早把這一切都準備好了,像一個圈套似的,她卻傻乎乎樂呵呵地鑽進來。
灝晨一開始就不想要這個孩子。
他急著擺月兌自己。
「或者,你還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出來。」見夏可可久久不說話,沈灝晨繼續道,聲音依舊是平靜冷淡的,仿佛從遙遠的地方飄來似的。
夏可可終于有了反應,她抬起手,用手背將自己的嘴唇擦了擦。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擦什麼。
她不記得自己剛才干了什麼。
「沒有,沒要求。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夏可可居然還讓自己笑了笑,她仰起頭,看著身側的男人。朝夕相處多年的人,每天早晨一睜眼便能看見然後覺得很幸福很幸福的……這個男人,真的不要自己了。
他是那麼急切地要擺月兌她,甚至懼怕她用孩子這個紐帶來羈絆他。
那麼……就這樣吧。
她放了他。
「其實,」她的笑容越發地大,仍然是夏可可招牌式的微笑,干淨憨傻如傻大姐般的笑,「根本沒有孩子,那是我騙你的。你——別擔心。」
她不怕被留在原地一個人用等待戈多的精神一直一直等待,哪怕無望。
可是他走了過來,對她說︰「嘿,女人,你站在這里擋住了我的路。」
便連等待的資格,夏可可也一並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