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
其實他早就知道的,她從來沒有真正的相信過他。四年的追逐,費盡心機的呵護討好,到頭來還只是停在原點。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有個人曾經對他說︰你這輩子注定荒蕪,得不到半點關愛。看來,那個人說對了。他的世界,注定與愛無關。
當那三個字從韓靜言嘴里吐出來時,慕子寒的心跳詭異的平靜。沒有憤怒,怨恨,甚至他預想中的疼痛都沒有,慕子寒只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在感情上,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慕子寒依舊不信,他固執得扼住她的手腕,冷著臉道︰「我才不信你。」
韓靜言跟著點頭,引誘道︰「你看我長得是不是跟畫上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韓靜言傻眼,心想慕子寒不會是傻了吧,不過是一個晚上,他怎麼會不認識她了。盡管心里疑惑,可是自己小命還在對方手里捏著,只好乖乖回道︰「我是韓靜言。」
韓靜言說出那三個字後,便背對著他躺下。他們都把自己的後背留給對方,注定無法窺視對方真實的內心。
完了,看來是真的傻了。韓靜言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哭喪著臉再次解釋道︰「我真的是韓靜言。」
陳晉安趕過來的時候,慕子寒已經被人抬到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換過了。陳晉安檢查完慕子寒的身體後,有些不悅地看著韓靜言,問︰「他怎麼累成這樣?」
她能做什麼?韓靜言不解的看著他,他的目光太過寒冽,她承受不住之樣的逼視,結結巴巴道︰「我只是有些擔心你?」
「胡說。」慕子寒憤怒的反駁道︰「韓靜言才不會擔心我,她心里只會恨我怨我。說,你到底是誰?」
一夜無話,韓靜言實在撐不住,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看慕子寒居然還是昨夜的那個姿態勢坐在那里,她心里咯 了一下,不知為何,胸口堵得難受。
慕子寒點了點頭道︰「當然認識,那是我跟韓靜言的婚紗照。」
沒有回應,韓靜言恐慌的下了床,走到慕子寒的正面,卻看到他雙目緊閉,似是睡著了。她伸手推了推,慕子寒瞬間睜開眼楮,眸中殺意迸現,韓靜言嚇得縮回了手,低叫了一聲。慕子寒哪里肯放過她,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冷著臉問︰「你想做什麼?」
她清了清噪子,小聲喚道︰「慕子寒。」
「劇本?台詞?」陳晉安冷笑︰「韓靜言,別太拿自己當回事,慕子寒拿你當寶,是因為他愛你。你大可以繼續這樣折磨他,最好折磨得他對這份感情無望,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承蒙吉言。」她笑容絕然,目光犀利。
她不敢出聲,也不敢踫他,只好躺在床上繼續裝睡。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慕子寒如同一座雕像,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她開始擔心起來。身體慢慢朝他移過去,一只手小心的踫了踫他的後背,慕子寒依然一動不動坐在那里。
可是,那口氣還沒緩過來,慕子寒的身影一下子壓了下來,直直的把韓靜言給壓扁了。她只听見自己後腦勺轟地一聲響,疼得她眼淚都流了下來。而始作俑者卻是一動也不動的趴在她的身上,任她怎麼推都沒反應。實在沒轍了,只好扯開噪子喊︰「芳姨,救命啊!」
陳晉安想到三年前她亦是用這樣絕然的態度逼得慕子寒妥協,眼前的女孩看似柔弱良善,但若認真起來,卻是個心狠之輩。她不光對愛她的人狠,對自己更狠。
「你好自為之。」感情的事情,外人永遠無法插手。陳晉安擰著醫療箱,囑咐芳姨道︰「他只是睡著了,白天忙工作,還得操心婚禮上的事,晚上也不睡覺,陪著某人一起熬夜,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先讓他睡,不要打擾他,晚上給他熬點粥。他醒了若問起公司里的事,就說我讓阿夜幫他處理,讓他安心在家休息,還有兩天就要結婚了,可別再讓他累壞了身子。」
慕子寒昏倒了。
這房間的隔音好的驚人,韓靜言喊累得噪子都啞了,也沒半個人影來救她。只好自力更生的一點一點的將慕子寒推開,踉蹌著跑下樓找芳姨救命。
「擔心?」慕子寒困惑的皺了皺眉,問︰「你是誰?」
韓靜言哭笑不得︰「慕子寒,你抬頭看牆上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你認識嗎?」
看到韓靜言的表現,陳晉安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的鼻子痛心疾首道︰「你以為他經營那麼大一個公司容易嗎?你在S市的上學那會,為了能擠出時間陪你,哪一次不是工作到深夜兩三點才歇。幫派上的事也得操心,有時候一整夜都沒閉眼。你去格爾木遇到馬賊,他正病著,卻還是一個人去大沙漠救你。韓靜言,做人要憑良心。」
慕子寒一直沒敢回頭看她,他背對著她坐在床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的沉默亦帶著粗重的喘息,在空寂的夜晚格外的刺耳。
韓靜言啞然,心道︰她怎麼知道他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她又不是他的貼身保姆。
「良心?」韓靜言嘲諷地看著他︰「這是新劇本里的台詞嗎?我怎麼一句也听不懂?」
慕子寒認真的抬頭看著照片上的女子,然後再低頭看一眼韓靜言。他皺著眉頭,仿佛在思考著什麼世界難題一樣,只是手間的力道漸漸放松,令韓靜言松了口氣。
芳姨邊走邊送陳晉安下樓,行至門口的時候,才猶豫地開口道︰「陳先生,慕先生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心理上有著很深的傷,做的事,也常常超出正常人的想象。我真怕他會對韓小姐……」三年前的那一幕,芳姨記憶猶新。
陳晉安嘆了口氣道︰「他那個人,誰能勸得住?他要發瘋就讓他瘋吧!」人都是自私的,陳晉安自始至終都站在慕子寒這一邊,有時候他會甚至會想,既然韓靜言讓他那般痛苦,還不如一開始就讓她死去。也許這樣,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了。
(早晨再次接到我爸的電話,讓我和我姐快回。我和我姐決下午坐高鐵去南京,再打車回蕪湖。這章是今天的更新。明天的更新,等我回老家再說吧。願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