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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芳姨果然過來開鎖,慕子寒高興得拉著韓靜言去餐廳吃了午飯,他顯得猶為興奮。同她說了許多話,她有一句沒有一句的搭著,他卻越說越興奮。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樣的慕子寒有些讓人擔心。
離開的時候,慕子寒親自送她到門口,拉著她的手,干巴巴的問︰「你什麼時候再來看我?
她的話,他們無法反駁,縱然當年慕子寒第一次失控是因為太多的骯髒與壓迫所致,但無法否認的是何夕顏的死對他的打擊最大。他雖然從來不說,可是他心里還是存著要等自己長大,將何夕顏救出火坑的想法。可是,他眼睜睜地看著何夕顏死在了韓德志的手下,卻連報仇都不能做。那種身心上的煎熬與不甘,最終將他逼瘋。
對于陳晉安這個人,韓靜言曾經頗有好感,只是後來太多的事情讓她將那些錯誤的好感全部嚼碎嚼爛咽下肚子里,如今只怕早已經新陳代謝給了大自然。而林白夜這個人,她接觸不多,卻在他手上吃過大虧。來親手卻。
韓靜言彎了彎唇,笑容難看的像是在哭,抬起頭時,已經淚流滿面︰「可是,我已經在愛他了啊!」
韓靜言點了點頭,隨即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他問︰「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陳晉安的語調始終低低的,可是若是細听還是能听出聲音里的顫抖。韓靜言低著腦袋站在那里,看著墓碑上的女子,與慕子寒七分像的臉。
她話一說完,林白夜與陳晉安俱嚇了一跳,弄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韓靜言吸了吸鼻子,強忍著哽咽道︰「我離開他,他發瘋。可是我若安分守己的待在他身邊,他就不會再發瘋了嗎?」她伸手指了指照片上的女子道︰「她當初為什麼要生下他?慕子寒雖然從來不曾提過她,可是心里多少是感激她生下他的吧!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她的死,而發瘋是吧!」
一座座墓碑整排整齊的排列著,不需要辨認,韓靜言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的女子,照片上的女子太過美麗,與慕子寒長得極像。那應該是她少女時期的照片,眉眼間還帶著稚女敕,這個人就是慕子寒的母親。生下他,卻又辜負他的母親。
陳晉安深吸了口氣,道︰「愛他。」
「韓靜言,我不是危言聳听,那天他朝你開槍,你也看到了。事後他也後悔,可是他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現在,聶恆遠給他下了心理暗示,說只要他能像正常人一樣謙和忍讓,你便會愛上他。他正為此努力著,如果你繼續這樣傷他,暗示失敗,那麼,你絕對絕對會後悔看到那樣一個慕子寒。」
韓靜言暗訝,有些不明所以。
韓靜言被他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得發慌,只得敷衍︰「等我有時間吧!」
三個人沿著台階一步一步走上去,韓靜言心中隱隱明白他們要帶她見誰,可是她害怕見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覺得要去見那個女人,心里就發怵。
「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陳晉安扶了他站起來,對韓靜言道︰「十四歲那年,何夕顏死在你父親手上。被他親眼所見,正想著要為母報仇,卻又被自己的母親逼得立下不許傷害仇人的誓言。他身心長期片于壓抑的環境,漸漸得神智就有些失常了。他瘋起來的時候,會顯得有些怯怯的,內向膽小還有些弱智,可是只要一見血,就會變得失去理智。那天你離開後,他看到地上張卉然流下的血,引發了舊疾。我與白夜、秦山還有天盟的四個暗衛一起動手才將他給制住,並將他鎖在二樓的隔離室里。」
韓靜言抹了抹眼淚,「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何夕顏還愛著韓德志,便不會帶著刀去殺他。她被他出賣,送到別的男人的床上,過了十五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即使有再多的愛,也會被一點點磨盡耗光吧!她應該比任何人都恨他才對,可是,她死前卻逼自己的兒子立下毒誓,永遠不許為自己報仇。你們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就是何夕顏。」陳晉安低低的解釋。
她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林白夜率先下了車,打開車門請她也跟著下車。她有些不情不願,實在想不透他們帶她來墓地做什麼。陳晉安在前面帶路,韓靜言走在中間,後面跟著林白夜,兩人前後夾擊,不給韓靜言逃的機會。
這兩個人同時找她,除了與慕子寒相關,不可能會有其他事情。她想假裝沒看見,那二人卻不放過她,攔住她的去路道︰「韓小姐,我們找個地方聊了聊吧!」
陳晉安沒有說話,相反一直沉默不語的林白夜跪在地上朝墓碑磕了三個響頭,待他抬起頭,將目光轉向韓靜言時,眸中已經染上少許懇求︰「你的父親毀過他一次,我懇求你不要毀他第二次。」
韓靜言被這個事實驚呆了,她知道慕子寒體內住著一個魔鬼,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有病。陳晉安微微停頓一會,接著道︰「他第一次發病時,連殺九人,若不是慕嘯天調來天盟的暗衛將他打暈,只怕慕宅的人會被他殺光。他發瘋時,就像是頭猛獸,完全沒有人性。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慕嘯天發現了他體內擁有正常人都不可能擁有的力量,他開始培養他當殺手。他的性格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慢慢養成現在這樣,扭曲到我完全沒有辦法將他引回正軌。」
她實在沒什麼話和他們聊,可是形勢比人強,只有點頭上了他們的車。她以為他們會帶他去咖啡廳或是茶館這樣的地方,卻沒想到車子會停在墓地。
不是別人,是陳晉安與林白夜。
她這一路走回去,總覺得慕子寒今天的表現實在有些不正常。由于這里是富人區,打不到車,只有走下山才能坐到車。她拒絕了慕府的司機,只得沿著一條斜坡往下走,剛走出沒多遠便看到兩道極熟悉的身影攔在自己面前。zVXC。
「為什麼?」陳晉安順著她的話問。腦子里像是突然閃過什麼,還沒來得及捕捉,韓靜言卻已經開口。
「因為,她怕他們父子相殘。」韓靜言又是哭又是笑,兩只手用力的抹著臉上的眼淚,卻是怎麼也抹不盡。
PS︰十二點後會再更兩章,早睡的親明天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