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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轉眼又到了年末,這時候的韓靜言行動已經有些不便。春節是在美國度過的。美國的年味並不濃,韓德志將餐廳的小桌子抬到客廳擺著,他們坐在桌前一邊包餃子,一邊看春節晚會。
韓靜言突然就想起,她與慕子寒在四合院的那三年,每年的春節都是一堆人圍著一張桌子包餃子。她把面粉撒在他的臉上,他推著輪椅嗷嗷地叫︰「韓靜言,你欺負殘疾人!」
她輕笑出聲,那時候的慕子寒斷了一條腿,卻那般理直氣壯。他在她的眼里從來就不是殘疾。
「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嗎?」韓德志听到她的笑聲,轉臉問她。
韓靜言輕笑不語,低首繼續包自己的餃子。兩個人的年,也不需要包太多的餃子。包了一會,便沒有餃子皮了。韓德志站起來,說︰「我去煮,你乖乖在這里等著。」
「好。」韓靜言扶著桌子慢慢直起腰,一點一點往沙發那邊挪去。
外國人很難溶入中國的年味里,所以,韓德志放了那位非洲佣人三天假。家里此時就剩他倆,時光仿佛回到了十七年前,每到過年也是他們兩個人一起過的。那時候,也是一邊看電視一邊包餃子。只是那時是晚上,現在卻是白天。
韓靜言想著應該給陳晉安打個電話,拜個年。想到就做,她拿起電話往那邊打電話。陳晉安接的很快,那邊隱隱有鞭炮聲傳過來。
她拜完年,簡單匯報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
陳晉安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韓靜言頓了一下,問︰「他還好嗎?」這是她離開後第一次主動問起慕子寒的情況。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他很好。你放心。」
「恩。再見。」韓靜言掛了電話,有些發愣。剛才在電話里,她似乎听到了慕子寒的聲音。他已經好了?可是,他為何還不來找她?
她模了模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心下有些黯然。下個月三十號就是預產期了,不知道那個時候慕子寒會不會出現。
韓靜言在電話里並沒有听錯,陳晉安確實與慕子寒在一起。慕子寒出院已經兩個月了,沒去找韓靜言是因為不敢。
蘇江說迷離的康復周期是半年,半年內不復發,才算痊愈。慕子寒剛剛出院兩個月,還有四個月的觀察期,他不敢去見韓靜言。
慕子寒的這個春節過得並不平靜,他將天盟在B城的勢力交給陸戀童造反,結果大過年的,也不消停。陸戀童將總統扣了,並且人給關押在天盟B城的分堂。韓靜言打電話那會,慕子寒剛得到消息要往B城趕,陳晉安正設法攔他。慕子寒的性子,是誰也攔不住的。慕子寒連夜趕到B城,結果剛下飛機,人卻被扣留在機場的貴賓休息室。
等了半個多小時,也沒等來陸戀童,他脾氣沒收住,一腳踹暈一人,正欲再折騰點事出來。陸戀童那張欠揍的女圭女圭臉跳了出來︰「半個小時都忍不了,看來你還得進醫院觀察幾天才成。」
慕子寒二話不話,朝著他那張妖孽的女圭女圭臉上掄起一拳頭︰「你他媽的,害老子害得還不夠嗎!」Pxxf。
「生氣傷身,生氣傷身。」陸戀童黑了一眼圈,絲毫不生氣。他這次確實做的太過了,所以任打任罵。
慕子寒發泄完,兩手一攤,往沙發上一靠︰「你打算接下來怎麼收場?」
「老頭子已經答應給我辦身份證了,不過陸家正規化他始終不肯松口。」陸戀童苦惱的說。
慕子寒勸道︰「見好就收。你們陸家黑了幾百年,一時半會也漂不白。你也別瞎折騰了,拿著身份證找你女人把婚事辦了。」
陸戀童撇了撇嘴,委屈道︰「現在不是我娶不娶的問題了,她相親遇到好男人了。我對她來說,已經是昨日黃花了。」
「靠。這什麼女人?」慕子寒一听火大了,拍了拍大腿道︰「走,我哥帶你綁了她去。」
「這不太好吧?」陸戀童咋舌。
「女人就不能慣著,我在B城有個別墅,你綁了她關幾天。等做出結果了,她不嫁你嫁誰?」慕子寒仿佛過來人一般的諄諄教誨。
打就就寒。陸戀童朝他豎起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現在他終于能明白為什麼慕子寒追韓靜言八年都沒有開花結果了,因為這人簡直就是個白痴啊!
慕子寒興致高漲,非要親自幫著他去綁人。陸戀童左勸右勸終于把這位高人給勸下了。至于綁架總統的罪名,用陸戀童的話來說就是︰「在陸家,你要是不謀害幾次總統,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陸戀童口中的老頭子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畢竟他在陽光下接受眾生膜拜,今後會被寫進史書受後人追崇,而真正對這個國家奉獻了一生的陸家人將永遠被隱藏在黑暗里。
陸家家主沒有不扭曲的,搞幾次政治謀害,就當是一次身心解放了。總統依然是他,被載入歷史的也依然是他。
所以,陸戀童謀害了他七次,他依然活著。他動不了陸家,陸家同樣也不敢真的殺他。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鐵律。陸家與政府,一明一暗,相輔相成。誰離了誰都不成。
慕子寒急匆匆的趕來,在確定了總統很安全,天盟也很安全後。他開始想念遠在美國的韓靜言。想到之前的那通電話,陳晉安說她提到他的名字了。
慕子寒站在星空下想念韓靜言的時候,韓靜言正在去醫院做產檢的路上。相隔兩地的人,仿佛隔了一個時空,很難再看到同一片星空。思念如海水無邊無際,令人沉淪。
慕子寒回C城的時候,正是春節七天假期的最後一天。企業已經恢復上班,慕子寒也開始忙碌起來。C城的城市規模已經很難令慕氏更上一層樓,慕子寒的事業已經開始從傳媒業轉向了房地產。C城的房地產一直是陸亭雲獨大,他懶得與他分羹,便將市場放在相鄰的S市。
慕氏在S市的分公司很快成立,慕子寒忙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他似乎想用忙碌來打消去美國找韓靜言的想法。
慕氏在S市打響的第一炮是承接了S市電視塔的建設。如果建成,那麼將高于慕氏大樓,成世界上最高的辦公樓。
那一天,S市風和日麗,鑼鼓震天。慕子寒一剪刀落下,心卻停跳了一秒,緊接著是月復痛難忍,他被送進醫院打了四瓶點滴,才告訴他是勞累過度。
剛走出醫院,陳晉安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韓靜言在美國誕下一子,母子平安。」
時間依舊是一天一天的過,韓靜言生下兒子後,身材一下子雍腫起來。做完月子後,體重一下子漲了四十斤,雙下巴殼都出來了。當初生孩子時還怨慕子寒不在身邊,這時卻盼著他不要出現才好。
她現在的形象。實在不宜見人。
「爸,家里女乃粉又沒了,還有尿布濕。」韓靜言看著剛換洗的床單被寶寶染上了尿漬,真的很想抽他一頓小。
韓德志听到她喚,氣喘吁吁的從樓上跑下來,「讓安思去買吧!」安思是家里新請的保姆,馬來西亞人。祖籍是上海,會說中文,與韓靜言相處得很好。
韓靜言把床單撤下來,又鋪上新的,從衣櫃里找出一條新褲子給寶寶換上,道︰「我和安思一起去,寶寶馬上就滿百天了,我想去給他打幾套銀飾。」
韓德志這才想起來,孩子出生,他竟然忘了送他長命鎖。此時經韓靜言自己提出來,有些難為情的說︰「我還真忘了。」
韓靜言笑了笑︰「這哪是你操心的事,現在人也不講究這個。我只是隱約記起有這些傳統。」她幫孩子換好褲子,然後塞到韓德志懷中,囑咐道︰「可別再讓他尿身上了,家里可沒有可換洗的褲子了。再尿就得光了。」她一邊說一邊笑,還在寶寶的小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韓德志說︰「你放心吧,他要是敢尿,我就打他。」他是真心喜歡這個孫子,臉上笑容都比往日來得健朗。
韓靜言放心把孩子交給她,拿著錢包找安思一起出門。安思會開車,兩個人往市中心開去。到了商場買了一些嬰兒用的物品,順便給寶寶又買了四條褲子。之後又去了銀飾店跟老板說起銀飾的事。老板讓她自己提供設計圖,兩人約好了三天後交設計圖紙,再付定金。
辦完這些事,天色已有些暗了,兩人便一起開車回去。安思把韓靜言先送回家,然後自己又往前開了一段距離,那時有個農貿市場,她說家里沒有吃的了,得去補充一下糧庫。
韓靜言擰著一大包沉沉的重物往家走,按了半天門鈴沒人開,只好拿出鑰匙自己開。喊了幾聲爸爸,沒人應。她心想他應該抱著孩子出去玩了,也沒太在意。
逛了半天商場,她有些累,懶懶地靠在沙發上休息。屋子里很靜,能听到自己呼吸的聲音。休息了十多分鐘,韓德志還沒回來,她決定先回自己房間躺一會。最近孩子半夜總鬧騰,害的她也睡不好。
抬著步子,剛上了兩個台階,卻听到二樓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韓靜言,怎麼辦?他拉了!他居然敢,他居然真的拉了!」
她抬起頭,那道黑影一下子晃到自己眼前,帶著從未有過的狼狽,以及讓人忍不住捏鼻的臭味。
韓靜言怔忡了片刻,忍住捏鼻的沖動,笑著說︰「洗手間在那邊。」她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滿眼滿目都是難抑的笑意。
分隔一年,他與她竟是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她積攢了一年的怨恨,委屈,在見到慕子寒狼狽的出場方式後,煙消雲散。她的仇,她的兒子已經幫他報了。
韓靜言回到臥室,看著被兒子糟蹋得慘不忍睹的床單,揚起眉說︰「干得好,兒子!」
(正文完)
PS︰呼,圈圈終于完結了。淚流啊。這文寫了半年,圈圈也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屈指數下,大約以下幾件︰手機被偷,爺爺去世,原本商定好合租房子的朋友突然毀約,說要離開北京(房子的租期是半年,這意味著,圈圈這半年將要多掏七千多塊錢的房租。圈圈無力承擔,只能不停的發轉租廣告,貼子沉入海底,偶爾來看房的,用一種挑豬肉的眼光打量著房子,卻只願掏買白菜的錢。)交往三年的男友跟我分道揚鑣,理由是我不關心他。最好的女朋友在家玩割腕,氣得圈圈差點真的結果了她。本以為2012年最倒霉的事情也就這些了,結果,專升本最後一次期末考,圈圈交了一回白卷。到手的畢業證飛走了……
我姐說我的人生就像一場狗血生活劇,其實我想把它變成一出狗血言情劇。比如說,某一天,從天上掉下來個高富帥。從此,圈圈的人生開始走向狗血的新紀元。
好了,廢話這麼多,接下來是感謝。感謝所有被圈圈坑過的讀者,乃們真的很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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