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就在他的唇作勢要狠狠吻住她的當口,何依落大張著嘴巴,一個噴嚏結結實實噴了他一臉的飛沫。
肖奕揚呼吸一緊,皺眉頓住了。再看她,「啊啾!啊啾!啊啾!」連著又是三個大大的噴嚏,清亮的鼻涕也掛上了鼻尖。
「落落!」他憤懣了,只能壓低了嗓門卻還壓不住滿身的欲~火,可是,能怎麼辦,這丫頭已經紅了眼眶,眼淚鼻涕一股腦兒地往下掉了。
肖奕揚深呼吸,再深呼吸,終是抬起衣袖想要幫她拭去眼角的淚,何依落卻一把揪來當做帕子一樣眼淚鼻涕一起擦。
「何依落,你想死。」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一把掐死她,然後吞到嘴里,骨頭都不吐。而那廂何依落更是委屈,「你、你凶什麼啊……啊、啊啾!我又不是自己想……啊啾!自己想打噴嚏的……啊啾!」
當然知道你不是自己想打噴嚏的,你隨便一個人的時候打個夠,干嘛非要……這時候。肖奕揚不得不在心里咒罵著,可隨即自己也笑起自己來——明明是自己高估了自己,而低估了這丫頭的「媚力」,怕是活該被老天爺戲耍吧。
想到這兒,他忍了再忍,終是一把抽過手邊垂墜的鵝黃輕紗將她層層包裹住,再橫抱在懷往屋里走去。
「你這丫頭裝什麼ど蛾子,凍著活該。」
「不是說那紅玉是暖性的可以保持水溫嗎?我泡了半個晚上了,水是沒冰,怎麼會被凍著……啊啾!」
「不知道快入秋了,夜里涼嗎。還半個晚上,你怎麼不干脆淹死在里面算了!」
「你、你你、你以為我想啊,皮都快泡脹了你還咒我!我還不是為了你!啊啾……啊啾!」
「喂喂……還往我衣服上抹!不知道這是龍袍嗎?」
「是龍袍才抹呢,不是龍袍我還不稀罕抹!」
何依落憋著嘴巴憤憤地裹著厚厚的絲錦棉被,此刻她是坐在廣德宮皇上的錦床上,貼身換上了他的里衣,由著他坐在她身後,用一方干帕擦拭著自己濕發,賭氣不想說話。
自己好像算是出丑了吧。本來在他面前出丑也沒什麼了,自己從開始到現在,也沒少在他面前出過丑。可他大半夜的不說叫人送她回錦園宮就算了,還非要驚動了喜公公和一眾廣德宮的宮女太監,又是去請太醫,又是生暖爐,又是叫御膳房煮姜湯的,唯恐別人不知道她洗個澡洗得著涼了一樣,至于嗎?不就是著個涼。
哎……怎麼就會著涼了呢?自己的體質根本不該這麼弱不禁風才對啊,從小到大都是些磕了踫了的傷,還懶得看大夫呢,頭疼腦熱根本很少得。難道是入宮了,自己也被養得嬌貴了?
那天回宮以後,她又失眠了。從前半夜的憤怒,到後半夜的郁悶,再到凌晨的糾結,早晨起來腫著兩個大眼泡茶飯不思地想了整整一天。傍晚的時候「小灰點」傳來了小白他們的消息,說銀子花光了,要她救急,否則要被客棧老板趕到大街上。何依落不得不又通過喜公公曾經的安排給捎出去了些財物。
夜里時,她便看著面前幾箱子的金銀珠寶發呆——小白他們說得其實有道理誒,自己沒理由辛苦了這麼久,兩手空空地逃出去吧。反正也到這陣兒了,再努力一下,才好帶著金銀滿缽風風光光地走。
于是第二天開始,她便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以實際行動表現出自己一代俠女的胸襟和正氣,才有了今天晚上的這一出。這都是按照小白他們幾個人的主意做的,卻沒料到會落個如此下場。
「啊啾!」
「藥涼了,喝藥。」肖奕揚下床端來太醫殿熬來的湯藥,一只手捧到她面前,另一只手順便拿起帕子擦了擦她的鼻涕。
何依落皺皺眉,「傷風著涼而已,不喝,苦。」
「何依落你幾歲了,喝藥還要人哄?就這樣還裝什麼小妖精去勾~引男人,不知道自己連發育都沒發育成熟。」
何依落飛起一眼,恨不得從眼楮里射出冷光直接將他殺死。
肖奕揚訕訕笑著繼續︰「可惜了我那稀有的紅玉暖水池,趕明兒得好好清洗清洗。」
「肖奕揚我不跟你計較你還來勁了是不是?我都沒嫌棄你這踫了男人的手再來踫我呢,你還嫌我髒?」
肖奕揚食指一伸直直戳著她的腦門,「你瞧瞧你又哪點兒像個女人了?」他再戳,「天下的女人要都是你這樣的,我也倒寧願喜歡男人去,起碼不會像你這般……」敗興。再用力一戳,直讓她仰頭一個趔趄,撐住手臂才穩住。
肖奕揚心里實在是恨,卻又不能說出來,他可不想被她知道自己剛剛有多麼的……欲~火~焚~身。而也直到此刻才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這小女人玩味的興趣竟已經轉化成了實實在在的欲~望。就連現在看她松開的被子滑下腰際,她身上他的衣服因為領口的寬大而露出的她粉白的鎖~骨和隱約的半個渾圓,都讓他喉嚨驀地一陣干澀,那種「欲~望」即刻又蠢蠢欲動了。
肖奕揚下意識地別開眼,將手里的湯藥往她嘴邊一捧,「喝了——聖旨。」
何依落鼓著腮幫忿忿地吐出一口氣,這才不得不坐直了身子,接過湯藥,緊閉著眼楮一飲而盡,末了吐著舌頭叫苦連天。還未緩過勁兒來,滿嘴的苦澀突然就被一個暖軟含~住,何依落驚詫地抬眼才發現竟是他落吻在她的唇上,而他的舌~尖還放肆地在她唇角一舌忝,將湯藥的殘漬一並送入她的口。她完全呆住,任他柔軟而韌性的舌舌忝~舐~著她口中的每一個角落……吸~吮,纏繞……似乎將她口中的苦澀全數吮~入了他的口,而使她的唇舌間彌漫上了他所有的淡淡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