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小錦忙擺手,一臉難色,「估計是,怕外面不太平吧。」
「不太平?怎麼不太平啦?」何依落一下子來了興趣,拖住小錦小園蹲在搖椅旁邊,壓低了嗓子,「快給我講講,我這才病了幾天啊,就有這麼新鮮的事。是不是太妃娘娘?還是那只‘蜻蜓’又怎麼啦?」
兩人搖頭。
「那是什麼啊?不說我自己出去問別人了啊。」
「娘娘,是長啦。」
「蘭妃?」
小園湊近了些,眼神不安地低聲說︰「長,鬧鬼。」
「哈,鬧鬼?」何依落咯咯笑起來,「這高牆深宮的,蒼蠅都飛不過來,還能進來鬼?當那些侍衛們都是白痴啊?」
「娘娘,那可都是鬼呢,侍衛如何抓得住?」
「那有誰見到啦?鬼是什麼樣兒的啊?」
「鬼當然是來無蹤去無影的,雖然沒人見到鬼,卻有人見到被鬼附身的蘭妃娘娘。」
「蘭妃被鬼附身?」
小錦連連點頭,「伺候蘭妃的宮女說的,好幾天前吧,就見蘭妃經常一個人胡言亂語,晚上披著頭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起初還當是她頭腦不好使了,畢竟被打入冷宮的妃子發瘋,也是常有的事。可有天晚上宮女起夜時,看見蘭妃拿著剪刀在剪自己的頭發,嘴里念念有詞,兩只眼楮還發著紅光……」
一股陰風「倏溜」一下掃過人的背脊,接著「 」的突然一聲,嚇得三個人同時尖叫起來。
何依落叫完了,抱著頭看到了是金絲鳥籠被「小灰點」撲騰得掉在了地上的聲音,不禁用手搓了搓手臂豎起的汗毛,笑罵道︰「大白天的,你們兩個要死啊,這麼胡說八道。」
「沒有沒有,我們可沒胡說八道,那兩個伺候在長的宮女第二天就嚇得病倒了,到現在還臥床不起呢。」
「那蘭妃現在誰伺候著啊?」
「沒人敢去了,就是每天差人送過去一頓膳食便罷。」
「啊?這怎麼行。好歹蘭妃從小也該是嬌生慣養大的吧,何況皇上也沒想就這麼關她一輩子。」
小錦小園也點頭,「娘娘您心善,可宮里沒幾個人像您這樣了。太妃娘娘前天都下令長四周不得近人,現在到晚上那里面連個燭火都沒有,冷冰冰陰森森的,更加可怕了。」
何依落暗自思忖了一下,起身將鳥籠撿起來掛好,整理著里面散落的小米,嘴里看似無意地問︰「這長在什麼位置啊?離咱們遠呢還是近呢?要真有鬼,不會游蕩到咱們錦園宮吧?」
「啊?那可不敢,嚇死人了。」
小園也是強裝鎮定,「小錦別嚇娘娘了,長在最東邊的後院,離我們遠著呢。」
子夜時分,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由錦園宮前殿一路穿過園子往後牆而去。這里的方位何依落閉著眼楮都能搞清楚,後園有半截矮牆,她攀著旁邊的樹干就能翻過去——這地方她可是剛剛入宮,夜夜溜去郁芳宮時就發現的。
出去以後呢,經過這麼久在宮里的她也模得**不離十,想必,找到長也不是難事,何況,自己還穿上了夜行衣。
何依落很快就來到了後院矮牆處,有些小得意。那些侍衛再多也不會發現這兒,守在門口又有什麼用呢?本來自己是想乖乖听皇上的話,不去長瞧的。可是竟然听聞了這樣的事,簡直太奇怪了。她可不信真有什麼鬼怪,說不定是那些伺候在長的宮女不想守在一個棄妃跟前,所以瞎編造出來的。于是,她想去一探究竟。
如果沒鬼怪作祟的話,她也正好可以去探訪一下蘭妃。心里總覺得蘭妃如今的境遇,有自己的原因。
何依落抓牢樹干正準備往上攀,距她一丈開外的圍牆上突然竄進來一個黑影,身型矯捷,落地無聲,左右略掃了一圈便往里面模去。
靠!裝神弄鬼到我的地盤了!何依落屏住呼吸快步跟上去,倒想看看這黑衣人想干什麼。
從後院穿過園子跟到前殿,那人明顯就朝著自己的寢宮去了,何依落加快了腳步,不想腳下一不小心踢到了草叢邊的石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響,黑衣人立刻警覺,回身便看過來。
「什麼人?敢闖錦園宮!」何依落氣勢上不能輸,沖過想去抓他。
那人不但一身黑衣,連頭臉都被黑布蒙著,伸手擋開何依落抓過來的一掌,抬腳就是一踢。何依落險險避過,越發氣了,不管不顧地沖上去便和那人廝打起來。
不需五六招,何依落就感覺到自己有點不是對手,于是扯著嗓子大喊︰「有刺客!快來人啊!」
立刻,遠遠就傳來了侍衛的腳步聲。黑衣人一拳打在何依落臉上,她只覺得眼前閃過一片金星,整個人摔倒在地,什麼也看不見了。
侍衛們沖進來,連小錦小園都慌慌張張連外衣也沒顧得上披,全都跑到了前殿的園子里。
「娘娘,娘娘這是怎麼了啊?」好歹算是見過一次她穿夜行衣的樣子,小錦小園很快認出來了何依落,而沒有讓侍衛們把她當做刺客抓起來,驚嚇之余雙雙將她扶起。
何依落搖晃著還發疼的腦袋,眼楮發黑,鼻子發酸,滿口咸腥,用手一抹竟是一把血,更是嚇得兩個丫頭幾乎哭出來。
「娘娘你流血了,快,快叫太醫啊!」
何依落狠狠啐出一口濃血,知道自己只是被牙齒咯破了嘴巴沒大事,哪里顧得上什麼太醫,「快抓刺客!你們守在門口都是干嘛的啊!」
圍了一圈的侍衛這才要四散在錦園宮搜尋,卻听得遠遠的夜空里傳來了一陣陣的敲鑼聲,「 」的噪雜而喧鬧。
「‘粗’什麼事了?」何依落嘴巴還疼著,吐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