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什麼事了?」何依落嘴巴還疼著,吐字不清。
「怕是什麼大事,哪兒著火了吧。」小園說道。
「好像是東邊的聲音。」
何依落一瘸一拐地就往錦園宮門口跑,小錦小園吩咐守夜的小宮女們點亮了園里的所有燈火,扶著何依落出來,就看到了遠遠跑動著的侍衛們果然都是朝東邊去的,而那鑼聲更響亮了。
「過‘七’看看。」
「娘娘別去。」小錦小園硬是拖住了她,「娘娘,這里里外外都不太平了,您哪兒也別去,就待著錦園宮吧。」
「錦園宮都進‘斥’客了,還不如外面安全。」
「可您受著傷,還穿得這樣……」
何依落這才注意到自己穿著夜行衣呢,這樣子在外面亂晃,也真說不過去。那鑼聲顯然把後宮都驚動了,自己想去長的念頭只能暫且作罷。「算了,小錦跟我留著,小園你去打听一下‘腫’麼了。」
錦園宮上上下下被侍衛們找了個遍,終是沒有見到什麼刺客,只得退了出去。留了一半的人在錦園宮里面守著,一半人原守在外面。燈火通明不敢再熄,小錦才戰戰兢兢得伺候著何依落更衣打理。
何依落瞧著自己半邊都腫起來的臉,又氣又恨。嘴巴里面更是磕破了好大一塊皮,這時候才覺得疼得緊,便更加沒了睡意,只等著想知道外面的情況。
過了約麼一個時辰,小園才終于踩著小碎步跑了回來,進來了還上氣不接下氣急喘著。
「怎麼了怎麼了?小園快說。」
「娘娘,不得了了……」
看她還喘得厲害,何依落起身倒了半杯水給她灌下去,「慢點說,是著火了嗎?哪兒著火了?」
小園抬手往東邊指了指,「長。」
「啊?那蘭妃呢?」
「娘娘……就是蘭妃著火了,蘭妃被燒死了啊。」
何依落瞪大了眼楮,驚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錦也是臉色慘白,拉著小園追問︰「什麼叫‘蘭妃著火’了?我沒望見長那邊的火光啊。」
「長沒著火,就蘭妃。被人听到了慘叫聲趕去的時候,長里的物件都好好的,只有蘭妃……我遠遠只瞧見了一團黑炭。」
小錦捂著嘴巴差點嘔出來,何依落緊蹙著眉頭,難以置信︰「誰放的火?一定是有人要害蘭妃的是不是?」
「不知道啊,侍衛們都查遍了也沒抓住什麼可疑的人。」
「那些侍衛真是一個個飯桶,剛剛咱們這兒的刺客不也沒抓住……對了,你們說會不會就是那個刺客干的?他去害了蘭妃,逃跑的時候被我撞見了。」
「這……娘娘,按時辰說,您遇見刺客和蘭妃的事兒差不多時候吧,這長還離我們錦園宮老遠呢。」
何依落想想也是。那麼,就應該不是同一人了。可也有可能是同一伙吧。他們一邊去害蘭妃,一邊想來害我?
何依落打了個冷戰,心里亂糟糟的。
蘭妃是死了,且死狀比小園當時知道的更加離奇。
蘭妃的身體由內而外已經燒得焦黑,四肢和頭顱卻干干淨淨皮膚完好,甚至連頭發都還在。發現蘭妃的時候,她已經死在了床鋪上,可床鋪上的被褥竟然沒有絲毫破損,除了被她身上污染了的黑色污漬。那麼說,就只有一種可能——火是從蘭妃身上著起來的。
難道是蘭妃**?也不對啊,連日來,長連一個火源都沒有。
因為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又有著這麼奇怪的死狀,加上之前的傳言,「蘭妃被鬼附身」一說,更加有憑有據。甚至說是蘭妃被鬼魂索命,身上著了鬼火。
皇宮出了這麼詭異的事,絕對是不祥的。因此太妃娘娘下令此事誰也不能宣揚出去,而只說是蘭妃染了急癥病死了。後宮各處更加強了守衛,何依落更加不好到處跑了,只能在錦園宮里來回轉悠。
「咦,小錦你干什麼呢?」實在沒地方可去了,何依落就纏著小錦小園。這時候在下人房看到小錦拿著針線擺弄,便立刻湊過去。
「娘娘,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沒有,就是沒有才瞧瞧你在干什麼。」
小錦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將手里的針線籮筐拿出來,「奴婢想要做些香囊,听說可以闢邪的。這些天不是不太平嘛,奴婢想給娘娘也做個香囊帶著。」
「香囊,好啊好啊,我也要一起做。」
「啊,這都是奴婢們的活計,娘娘您別動手了。」
「有什麼嘛,我那天在親王殿都見如萍姐姐做針線了,我是不如人家手巧會繡鴛鴦啦,不過一個小香囊還難不倒吧。」
「娘娘……」
小園跟著後面笑著說︰「就讓娘娘做著玩吧,反正也沒事。」
如此說著,何依落便興致勃勃地跟著兩個丫頭一起圍桌坐下來。小錦的籮筐里各色的布頭真是不少,針頭線腦一應俱全,何依落擺弄擺弄這個,又擺弄擺弄那個,竟不知道如何下手。按說哪家的女兒家不會點針線活啊,可是,她還真不會。
小錦和小園也是沒料到這個,眼看著她依樣學樣,竟然扎破了手指頭,才誠惶誠恐地奪了她手中的針線。
「了不得啊,娘娘,十指連心,您別弄了吧。」
何依落撇嘴看看她們,「刀斧棍棒都能使喚得了,一枚小小的繡花針怎麼這麼難?算了算了,我瞧著你們做吧。哎……」
兩個丫頭掩嘴而笑,「娘娘啊,您是做大事的人,針線的活自然不是您做的。」
何依落趴在桌面上拿著布頭對著太陽照,一邊喃喃著︰「什麼做大事?在同州那陣兒,還真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一代女俠,做出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誰想著今天就‘淪落’到皇宮了啊,這在宮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別最後像蘭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