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小園忙連吐三口,「娘娘,您一臉福相,怎麼想那些沒著沒落的事啊。而且皇上對您這麼寵愛有加的,才不會讓您受半點委屈。」
「切。」他自己別想著法子欺負我就謝天謝地了,還寵愛有加呢,看樣子自己這戲也做得夠足的,呵呵。何依落想著想著,禁不住滿眼都是肖奕揚勾起漂亮的唇角似笑非笑的模樣,恨不得他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讓她伸手狠狠捏捏他的臉……心里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柔軟一下子,然後便空得厲害,何依落忙順手拿起一塊布頭遮住日光再看。一塊銀白色的布料,模著滑滑的,好像他的衣襟……
「皇上出宮幾天了啊?」毫無意識的,她繼續喃喃。
「唔……四五天了吧。」
「才四五天?」
小錦笑著說︰「娘娘,您是不是想皇上了啊?」
何依落面色一緊,將手中的布料往桌上一拍,「誰想他啊?我、我只是覺得,後宮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竟然也不說趕緊回來瞧瞧。蘭妃死得不明不白的,他好歹還得要給尚書大人一個交代不是?」
「這事……皇上回來又能怎麼說呢?太妃娘娘都把事情平息了。」
「那蘭妃就這麼沒了啊?」
「娘娘,這本來就是鬼怪作亂的事情,我們凡人又能怎麼樣?」
「世上哪有什麼鬼怪啊?我才不信。」
小園噓地一聲壓低了聲音,「娘娘啊,有的事情真的由不得不信。那些宮里的老嬤嬤都說歷朝歷代以來,其實後宮這個地方陰氣挺重的,尤其是從長那里擴散開來的陰氣。因為死在這深宮里的人太多了,很多都是帶著怨氣死的。那些怨氣飄蕩在這上空,使得陰氣越來越重,鬼怪就容易作亂。這事兒真不能不信。」
「真的啊?」何依落心里也打起鼓來,于是又抓過了籮筐,「那還是弄個香囊避避邪吧。」
「娘娘,奴婢這就要做好了。」小錦揚了揚手中一枚荷花樣子的小香囊。
「好好,多做幾個,全帶上。」
何依落再次提起興致,不由得看著自己手里那方銀白色布料,靈機一動,拿起剪刀就剪下了一小塊,然後揪了一團棉花,包了幾枚香籽在里面,放在布料正中間,再將四周的布料包起用一根銀線緊緊纏繞纏繞,直到扎緊了打了一個結。她提起中間的圓圓的頭,任白布邊緣不規則地垂下來好像衣袍的下擺,「瞧,這像什麼?」
小錦和小園端詳了一下,再相互看看,不解地搖搖頭。
「嗨,你們太沒想象力了。」何依落只得再從籮筐里找出了黑絲線,整理齊了長長的一束,再用一節金線將它們纏繞幾圈綁結實了,用針將一頭縫合在了圓圓的頭上。
小錦小園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計,一邊看著她做,一邊提醒她慢著點,小心再扎了手。好在這一次雖然笨拙也算順利。何依落再捏著手里的東西晃了晃,「瞧,這下能看出來了吧。」
兩個丫頭又看了好一會兒。「哦……這是個小人兒吧。」
「小錦聰明。」
小園也總算看明白了,「哦,娘娘,這圓圓的是腦袋,長長的是頭發,下面的是衣袍吧。只是,小人兒沒有眼楮啊,不怪我看不出。」
「眼楮?有有。」何依落順手用黑絲線在圓腦袋上左右縫上兩個十字交叉,再用紅色的絲線在下面縫了一道向上彎起的弧度。
「哈哈,大功告成!快看,像不像?」整個小人兒也就不到一掌長,雖然造型簡單、手工粗糙,卻很有一股天然的嬌憨可愛,尤其是那點楮的眸子和微笑的唇。
兩個丫頭齊齊點頭,「像啊,這下真像個小人偶。」
「你們沒覺得他像什麼人嗎?」何依落順手拎起那長長的發辮將小人兒轉了兩圈,「看他像皇上嗎?」
兩個人先是吃了一驚,再去看時,都開始努力找那些「共同點」了。「是啊是啊,還穿著銀色龍袍呢。」
「對,還有紫金冠。娘娘,您手真巧。」
何依落咯咯笑著,也不管是真的還是奉承,反正自己是越看越喜歡,不由得捏著圓圓的腦袋湊在鼻尖聞了聞,「嗯,以後我就帶著他闢邪了!」
「啊?」哪有人帶著皇上闢邪的啊?這把皇上當什麼啦?
夜里,躺在錦床上的何依落翻來翻去拿著手里的小人偶瞧。
「說什麼辦正事,是不是跑哪里玩得不亦樂乎啦?」她戳戳他的腦袋,看他還彎著唇角笑著,便伸指捏上去,「哼,還笑!要是被我知道你又去會那個千塵,看我饒得了你。」
何依落翻身側躺,將人偶放在自己枕邊,揪著他長長的發辮,嘟起嘴吧越發不高興了。好討厭,怎麼這幾天滿腦子都是他的影子啊?睜開眼楮是,閉上眼楮也是,弄得自己這時候竟睡都睡不著了。
她有些和自己賭氣,揪起錦被將自己連頭蒙住。何依落,你該不會真的想他了吧?想他干嘛啊?說不定他正和什麼男人親熱呢,不然是什麼女人?可這個念頭出來後,她發現自己更加不喜歡。
睡覺,睡覺。何依落,睡覺睡覺。
「皇上,早些歇著吧。」——說話的是小喜子。他站在一邊掌燈、磨墨、續茶,伺候到深夜,看著皇上這時候眼神飄散,似有些出神,想必是累了。
肖奕揚調轉目光,輕咳了一聲才道︰「宮里現在情況什麼樣?」
「太妃娘娘傳出話說蘭妃染急癥而逝,就這麼平息了下來。」
肖奕揚暗暗思忖著搖搖頭,「平息?只怕……還沒完。錦園宮怎麼樣?」
「皇上是問落妃娘娘?」小喜子有些明知故問,看到皇上沉寂了一晚的臉上終于緩和了線條露出一抹笑容,他才笑著道︰「落妃娘娘身子已經無恙了,這幾日很听皇上的話,一直待在錦園宮沒出去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