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狄琨呢,是該說他愚忠還是說他義氣?或者壓根就是笨!可是,自己好歹不能還沒嫁出去就要做寡婦吧。侯瑛心里一糾結,一賭氣,不由得策馬就沖到了隊伍最前面,偏和狄琨並排而行。
入峽谷不消三五里,突聞一陣奇異地蟬鳴音,似乎同時從頭頂的四面八方一齊響起,狄琨警惕地勒停了馬,抬頭急看,只見那山壁之上半截腰處竟端端地立著一排黑衣蒙面人,而被架在中間的,正是額吉娜。
半山腰處,額吉娜並未被縛住手腳,只是被兩側的人松松地挽手在後護著,那數十丈之外的峽谷底的人,自然看不了那麼清楚。而即使這麼遠的距離,額吉娜還是清清楚楚看清了策馬上前的肖奕揚。
他竟真的跟來了。
「呵,公主殿下,你果真是魅力無窮啊,讓這個蠢男人這麼窮追不舍。看來,我們的計劃很圓滿。」耳邊低低說話的桑奇,竟一時不知是嫉妒還是得意忘形,抬手想去撫模她的臉頰,被額吉娜厭惡地躲開,瞪了他一眼,「你的那幾百枚雷火彈放置在哪里?」
「就在……」桑奇略有尷尬,隨即只得順勢將手一揮,畫了一個圓最後指向了下面的人馬,「就在這峽谷底,滿滿皆是。」語畢,他扯出了嗓門對著下面大喊道︰「歡迎你,天啟至高無上的王,如今,你也得仰著頭看向你的敵人。」
肖奕揚勒緊馬韁,抬手回指過去︰「放她下來。」
「呵,好啊。想要她,用你的命來換吧。」說著話,桑奇便作勢執起旁邊的一副弓箭,要去點燃那火箭的箭頭,想必是要用它來引爆雷火彈的總機關。額吉娜心里一急,竟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你要干什麼?你說過不要他性命的。」
「幾百枚雷火彈,你以為他能逃出生天嗎?」
「你、你瘋了嗎?那寶藏……」
「最新得到的消息,天啟皇上不知道寶藏的藏處,所以,不用再留了。」
「不許!這一定是你自作主張,你敢私自下這樣的命令,王不會饒了你的。」
桑奇一回眼看向她的一臉緊張和早已顧不得對方是不是會看出她沒有被束縛而自行暴露出來的動作,臉上便突然閃過一道凶狠的光,「終于,還是舍不得吧。公主殿下……你果然沒讓王料錯。」
「呃?」額吉娜剛有些詫異,就覺得手臂一個刺涼,竟是一雙鐵銬毫無預兆地將她緊緊束縛住了,「你干什麼?」她失聲叫道。
「我沒這個膽子,我完全遵從王的命令——若公主有異心,同滅之。」
額吉娜愕然,可還未待她反應,桑奇就用力將她狠狠推了出去,那鐵銬一端連接著的繩索,劃出一道弧線,就那麼將她蕩了出去,恰恰懸空在了一塊突出的岩石之下。
額吉娜大驚,然而已經毫無反手之力,只看得清峽谷底的肖奕揚明明看清楚了這一切,還在策馬靠近。如果他再走近一點,幾百枚雷火彈爆炸起來,這峽谷峭壁勢必被炸得坍塌崩潰,完全將峽谷底的一切埋為平地啊!而自己完全會被炸得灰飛煙滅,而谷底的人也毫無逃生的可能。
而那山腰處,桑奇一邊看著谷底下人馬的靠近距離,一邊往後方安全地帶撤退,那手里的弓箭已經點燃了火,甚至拉開了弓……
「別過來!」額吉娜大喊出聲,「前面有雷火彈!」
可是肖奕揚非但沒停下腳步,更是夾緊馬月復,急沖而來,更一個使力,騰空飛身而起,順著陡峭的崖壁直向上而來。而後的狄琨輕功也是了得,那一眾護衛各個都訓練有素全都掏出了長長的繩索向上拋起,順著峽谷山體攀援而上,直向桑奇追殺而去。
顯然,這一反應桑奇也沒預料到,在他的印象里,天啟的皇上和護衛根本沒有這麼強。看來,從額吉娜那里得到的消息完全不切實。這一思量之間,狄琨已經帶著護衛上了半山腰和蒙面人交起手來。侯瑛自是不甘其後,跟著狄琨就一齊向桑奇發起攻擊。
山腰崖壁本就陡峭,更多的人廝打著落入峽谷底仍抵死不休。一瞬間,巫山峽谷充斥著好一場惡戰。
而肖奕揚呢,已經飛身一躍,直向懸在半空中的額吉娜而去,借助內力震斷了繩索和鐵銬,再攬著她的腰旋身竄入谷底,穩穩落地。
桑奇功夫再是凶狠殘暴,也暫無法在狄琨和侯瑛聯手之下佔據上風,他只能攻其薄弱,集中力量往侯瑛而去,眼看一掌犀利「烈火掌」掌風就往侯瑛心口而去,狄琨想也不想,上去就擋,還是不慎中了肩頭。那掌風實在邪氣,竟立刻使得他肩膀焦黑一片,茲茲冒起一股濃煙。幸得撤身及時,否則眼看就能燃起火來。
侯瑛驚的七魂丟了三魄,趕緊去護,不想,就在這同時,桑奇一把又抓起了弓箭,說時遲那時快,只是開弓上箭的功夫,那只火箭好似閃電般直沖谷底而去……
「轟!轟!轟!」巨大的爆破聲震耳欲聾,整座峭壁隆隆坍塌,飛沙走石,地動山搖,災難滅頂而來……
一身戎裝的官兵「 」地穿過前廳小跑至議事堂,傳報了一聲進去一拜︰「戚將軍,在陽關鎮而來的官道上有一女子自稱是將軍的師妹,按照將軍您的吩咐,已經護送而來至前殿等候了。」
戚子俊將手里正在比劃著的圖紙一拍,起身一句話沒說,拔腿就往前殿而去。穿過小院,拐過簡陋的回廊便是一處不大的廳堂,戚子俊果然看到了何依落。何依落並沒有在廳堂內,而是牽著一匹小紅馬端端地立在廳堂門口。
「依落。」
何依落回過身,看到了戚子俊,緊繃的神情似乎一瞬間有了一絲松懈,但立刻,那蒼白的臉色,陰郁的眼神便再次彌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