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沒有沒有,老媽只是讓我叫你回去吃飯,而且我也只是很好奇,你到底用的是什麼辦法把小妹治得服服貼貼。要換作你姐啊,我要是哪敢不服從她,她非得跟我鬧上十天半個月不可,妹夫你知道嗎,我們以前冷戰的時候,最多是四十多天都不講話。」
我笑了。
楊曉芸不管跟我鬧多大的別扭,她都不會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她媽,相比她的姐姐楊曉雯,這是她身上不可多得的一處優點,因為楊曉雯每當和何太急鬧點別扭時,總是非得鬧出點天崩地裂的動靜才肯善罷甘休。
「其實我們之間沒什麼別扭可鬧,女生都喜歡這樣耍點脾氣。」我干笑了一聲。便一踩油門,讓車子沖到了馬路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何太急笑吟吟地幫我把安全帶系上,「妹夫啊,有件事我可得跟你說清楚,你跟小妹的事情就是因為小妹什麼都不說,所以老媽才擔心你們,等下到了家里,你最好裝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這樣的話老媽才不會亂猜疑。」
我點點頭︰「嗯,謝謝你姐夫。」
何太急頓了頓說︰「妹夫,咱是同齡人,你客氣啥啊,叫我太急就行了。」
于是我又笑了。何太急的名字取得很有趣,據說他的父親老何年輕的時候,因為和兄弟爭家產時廢掉了一條腿,于是後悔莫及的老何在兒子出生後模著自己的廢腿給他取了個怪異的名字︰何太急。何太急的大名出自于三國著名詩人曹植的七步詩中的「相煎何太急」。
車子開到岳父家的小區門口,我對何太急說︰「你先進去吧姐夫,我去買點東西再進去。」
何太急眼巴巴地看著我說︰「你說等下老媽問起你的時候我該怎麼回答呢?」
我笑了笑說︰「你就放心吧,等下老媽問起我的時候,你就說我去商場買東西給曉芸。」
何太急應了一聲「哦」,然後極不情願地進入小區。
開著車,我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閑逛。當然,買東西不過是我不想進去的一個借口罷了。我怕這麼早進去,見到的又是準岳母那一副頤指氣使的嘴臉。
幾分鐘後,我便開始相信世界其實很小的這個道理了。因為在銀座的門口,我看到了一副極其熟悉的背影。
是她,司徒嫣然。
我沒想到世界竟然會小到這樣的程度,因為在這里,我竟然能夠遇見她。然後,我又驚奇地發現,司徒嫣然對我的吸引力竟然在許多年後的今天,也沒有消散干淨。
泊好車子,我情不自禁地向她迎了上去。
「嫣然,是你,真巧啊。」我按捺住自己說不出感覺的心情向她打起了招呼。
「怎麼又是你?」她看了我一眼,精致的俏臉立馬黑了下來。
很顯然,司徒嫣然見到我時,所表示的那種情緒是多麼地不友善。我自嘲地笑了笑,因為我知道,見到我她是不可能有什麼興奮的感覺。
「你……最近好嗎?」我尷尬地竟然結巴了。
「我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系呢?」她依舊態度冷淡。
我很難過,挫敗感隨之而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靠近她,就像她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死皮賴臉地跟她說話一樣。
「你在這干嘛呢嫣然?」我艱難地對她說。
「顧成章,我說過,我說過很多次,我的事與你無關,你听懂了沒有。」她說話的聲音還是那麼的不耐煩,在她那張我曾經夢見無數次的俏臉上,堆滿了對我的厭惡。
「那好吧,我不打擾你了。」我不甘心地說。
「其實你早就該這麼地識相了。」她冷冷地說著,並迅速離開我的視線。
在她消失掉的那一刻,我準岳母的電話也隨之打來。
「成章啊,現在在哪兒啊?」
「哦,我在街上,老媽你吃飯了沒有?」
「還沒有吃呢,飯菜都弄好了,就等你回來吃。你快點啊。」
「哦,不用等我了,你們先吃吧老媽,我……」
「我什麼我呀,這孩子,趕緊回來吃飯,我們都等著你呢。」
掛掉準岳母的電話,我匆匆地就進了商場買了盒巧克力,然後連包裝的時間都省了,就趕往準岳母家。一進屋,我的準岳母那特別高調的聲音就進入我的耳朵︰「唉,成章啊,快過來坐,過來坐,我們都先吃半天了,你怎麼現在才來啊。」
我把本來帶給楊曉芸的那盒巧克力放在桌邊︰「剛剛去買了點東西。」
我的準岳母于是笑咪咪地把那盒巧克力端到一旁的灶台上,「你看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帶禮物來做啥?下次可不興這樣的。」說完,她把我引入楊曉芸身邊的空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