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把眼楮望向車窗外的那一片廣闊的世界。那是我見到的另一個村落，我們在田邊緩緩地開著車，而前方卻看不出路的痕跡，因為車下是一片雜草叢生的地。
林羽婕把自己的視覺固定在我的臉上，繼續和我說話︰「顧哥你看，這地方怎麼樣？」
我不禁抱怨了起來︰「這是什麼地方？這麼一條路也沒有？」
「曖，顧哥你看，那個計生的標語寫的如何？」林羽婕並不理會我的抱怨，而是興致萬分地在我的車子里指手畫腳。
我笑，並不去理她那無聊的要求。
她繼續催促︰「快看嘛快看嘛。」
我漫不經心地開著車，突然林羽婕的又一聲驚訝的聲音讓我猛然間回過神來。順著林羽婕指定的方向，我放眼望去，之見一快白色的圍牆強上寫著幾個醒目的大字︰扎貧窮地結，上致富的環。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想不到你們大溪的人還挺浪漫的，一個小小的計生標語也寫的這麼惡心。」
「去你的，這叫新思維懂不，新思維，說明我們大溪的人們比較有思想，思想比較有層次。」她得意地看著我說，「說說看，你們那邊的標語是怎麼寫的？」
我看了她一眼，然後笑著說︰「我們那邊的標語比較直接，有關部門都是用直接的方式表示我們政府計生的決心。」
林羽婕不解地說︰「怎麼說？你們那邊的標語怎麼寫，也讓我們參考參考。」
林羽婕是計生辦的，而我是剛剛失去孩子的人。一個渴望有個孩子的人和一個天天提倡少生優生的計生辦工作人員共處一個車子里，是一件多麼具有諷刺的事情啊。
我笑了，笑完後我氣貫丹田地說︰「我們那邊的標題是這樣的，你听好了︰寧可多添十座墳，也不多生一個人。」
「去你的。」林羽婕打了我一下，「有你這麼詆毀自己家鄉的政府嗎？再腦殘的政府也取不出這樣的標題啊。」
我說︰「這就是我們那邊政府的決心。」
「這是什麼決心啊。」林羽婕嘟起了小嘴，「我說你們那邊的有關部門，是不是太血腥啦。」
話匣子一打開，我的心情開始好了一半。我說︰「還有更血腥的呢。」
林羽婕不解地看著我︰「說說看，還有啥血腥的。」
我繼續扯淡著說︰「該扎不扎，見了就抓。」
林羽婕一副興趣慢慢地說︰「這是什麼啊，取得一塌糊涂。」
「還有呢，一胎環，二胎扎，三胎四胎殺殺殺。」
「哎呀，我說這是什麼標題啊，簡直是土匪嘛。」林羽婕努努嘴表示抗議，「我說顧哥，要是換了是你，你會怎麼取那些標題啊。」
我心情突然間沒有那麼沉重了，人的心扉一旦被別人打開，一切也就豁然開然了起來。我說︰「要是換了我是計生辦主任，我就不會想這麼短路的標語。」
「那你會怎麼寫？」林羽婕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改天我也能學學嘛。」
我笑了︰「超生超生，幸福一生。」
「去你的。」她打了我一下。
我又笑︰「超生超生，愛生不生。」
「切，原來你也不會啊。」她嘟起了自己的小嘴，然後把視覺望向了遠處的田野。
我狠狠地嘆了口氣。
見我嘆氣，林羽婕突然笑嘻嘻地看著我，我突然間覺得她是多麼想很久以前的一個女朋友。特別是她的眼楮和笑容，都透著一種說不清的靈氣。
我說︰「羽婕，你今天想帶我去哪里啊？」
「沒有啊，就是想讓你不要呆在咖啡廳，你也知道，小芸的姐姐個性那麼要強，你要是繼續呆那，你們也許會越吵越凶的。」林羽婕解釋說，「讓你到野外走走可以讓你的心胸放寬一點。」
我笑。
「說實在，這地方我第一次來。」她突然說，然後又開始像一個自以為陰謀得逞的小孩一樣笑了起來。
看著她那可愛的樣子，我說︰「難怪帶我走這麼爛的路。」
「說實話，你為什麼跟小芸說話的時候態度那麼強硬，你知道這樣的話，會給女生的自尊帶來很大的的傷害。」她又把話題轉到了我和楊曉芸只見的問題來。
「這個很重要嗎？」我看了看林羽婕那漂亮靈動的眼楮，「反正我已經和她分手了。」
「你真的打算跟小芸分手？你不覺得這樣太草率了嗎？」
「好了羽婕，我現在送你回家吧。」
林羽婕不甘地看著我︰「顧哥，那你回去後可得好好地想想啊。」
和林羽婕分開後，我的心情稍微有了一些釋然，但對于楊曉芸的那種怨恨，卻一點都沒有減少。
我打算重新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緒，于是在這幾天的時間里，我沒有去公司，沒有去聯系別人，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把自己搞的不成人樣。
我以為把自己封閉在這小小的空間里，就可以讓自己的心情可有一個可以自我修復的時間。如果我是一個超月兌世俗的人，那麼我現在的行為完全可以自我掌控。但事實上我一直都生活在世俗之中，所以我想尋求的那種清靜，根本就是滑稽之舉。
因為我的準岳母還是找上了我，連同到來的還有我和楊曉芸的媒人，我那巧舌如簧的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