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二天上班,我就沒在想林羽婕的事情了。公司最近出現了不少事情,在最近的這周時間里,光是我手底訂下的船,就有三艘被海事局扣在碼頭。而那些被扣留的船舶多半都是因為證書不齊被人舉報的。針對這件事,我的準岳父和我未來的小舅子給我下達了一個死命令︰他們限我在半個月之內,搞清楚搞鬼的人是誰。
高層們在發布命令的時候,總喜歡把事情的完成率想的那麼輕松。如果你去斤斤計較其中不平的東西,你就會活的很累,但如果你什麼都不去想,那麼一切就只能和高層們想的一樣的理所當然。
為此,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我過得特別壓抑。
因此,我無奈地覺得,我也是一個倒霉的孩子。
我努力地去想那些新成立的海運公司和我的昔日的競爭對手,但是結果都是毫無頭緒。之前,我準岳父的摯友王部長說︰關于查獲我們公司所定的船,都是經過一個操著和我們一樣的南方口音的人舉報的。
于是我未來的小舅子說︰「這還不容易,直接讓王部長問問他手下的人,舉報的人是誰。」
我的準岳父嘆了口氣,無助地看著他那只會吃喝玩樂的兒子說︰「我說遠航,你怎麼還這麼小孩子氣啊,王部長是海事局的王部長,不是我們遠航海運公司的部長,他是我們想問就問的嗎?再說了,舉報我們的一般都是我們的對手,都是匿名舉報的,王部長要是知道是誰,早就告訴我了」
我的未來小舅子終于閉上了他那愚不可及的嘴巴。這時我未來的姐夫何太急也站出來說︰「其實我們可以從南方人著手,王部長不是說了嗎?舉報我們的人是一個操著南方口音的人。」
我笑了。心想,說了等于沒說。
在大溪,我們南方人南方多,誰又數的清楚。如果是北方人要搞我們,完全也可以找個南方人來舉報。我閉著嘴巴,並不想說那些幼稚的廢話。我覺得把行動所得的效果展示出來,總比站在這里說那些廢話有說服力些。
我的準岳父無奈地笑了笑,對于自己的女婿,自然不能像對自己那恨鐵不成鋼的兒子那樣,該教育的時候就教育一下。他把自己那一張早已不再剛毅的臉轉向了我︰「成章,你以前在別的公司做業務時,接觸的人比較多,你覺得會是誰在搞我們?」
我那愚不可及的準小舅子于是又搶過話頭道︰「其實這種事情在我們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罷了,最重要的就是找出舉報我們的人,然後我們再搞一次人家就是了。」
「說句話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把事情干出來,我想沒人會說容易。」我的準岳父似笑非笑地說,說完他又把自己那期許的目光望向我,「成章,你說說看,你的想法是什麼?」
我點點頭;「爸,這件事讓我花點時間想想,我會弄清楚的。」
準岳父贊許地看著我︰「好吧成章,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到時候希望你能搞清楚是誰在搞我們。」
壓抑了幾天,我終于有了一點可憐的頭緒。那天,顧長衛給我打電話說︰顧哥,我又來大溪了。
就在我準備問他晚上要帶他去哪兒的時候,他卻說︰「顧哥,我這次要去吳自來那邊運煤球去上海寶鋼碼頭。」
知道這種情況,我有點迷茫,于是我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問他︰「我說長衛,你怎麼有船期也不找我?」
顧長衛在電話碼頭道︰「顧哥知道去曹妃甸的那批石膏嗎?吳運來開得價格是四十八塊。」
關于這批石膏,我們公司也接,貨主給我們的價格是五十,按理說我們報給船家的價格都在四十二四十五之間。沒想到吳運來報的價這麼高。
我假裝贊同顧長衛的觀點︰「哦,這貨我知道,他開的價挺高的,現在差不多四十六塊。」
顧長衛帶著歉意的語氣道︰「嗯,就是,我也是覺得價格高才答應運的,我說顧哥,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我有點感動,顧長衛是把我當朋友才會說這樣的話的。我說︰「你這是說得什麼話啊小顧,我也是給別人打工的,我也知道業務怎麼做實惠就怎麼做的道理。你說吧,啥時靠岸,兄弟我給你接風。」
顧長衛客氣地說︰「不用了顧哥,晚上我請你吃飯吧,就咱倆兄弟,一起吃牛排怎麼樣?」
我說︰「那好吧,你有時間就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掛掉電話,我開始琢磨起吳運來這個人來,在我的印象中根本就沒有吳運來這個人,所以我斷定此人是新人。
帶著種種的疑慮,晚上我和顧長衛相約「上島咖啡」。競爭歸競爭,畢竟友誼也的顧著。
「顧哥,你知道我為什麼晚上才有空跟你見面嗎?」顧長衛一見到我就拋出了這個問題。
我笑。我一直都相信顧長衛是把我當做自己的朋友的。因為你一旦把某個人視為自己的朋友,那麼你就在那個人的面前撕下一半以上的偽裝。顧長衛就是這樣,他每次的表現為︰口無遮攔、不拘小節。
我咽下一口咖啡,道︰「什麼事呢?」
顧長衛見我不緊不慢的樣子,于是也放慢了自己那快速說話的語調,說︰「顧哥你知道嗎,我下午去干嘛了嗎?我下午是陪我那小情人去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