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泥菩薩」黎正昌和同事小穆在兩分鐘之內就到了事故現場。
不是出警速度快，而是剛好巡邏到此。
雨沒停，但是小了很多。
楚田和紫鵑從車內出來，看了看車與護攔接觸的地方，受損不是很嚴重。
黎正昌把警車也停在應急車道上，慢慢悠悠走過來。
「人沒事吧？」他保持著習慣的笑容。
「沒事。」楚田很沮喪。
「怎麼啦？」掃了一眼現場的人、車和護欄，繼續問道︰「你倆誰開的車？」
「我開的。」楚田答道。
「出示一下你的行車證和駕駛證。」黎正昌走近楚田，分明聞出一陣酒氣。
曾紫鵑扯了扯楚田的衣角，給了個眼神，示意他離警察遠一點，楚田有些麻木，沒有領會。
「小穆。」黎正昌對他的同事說︰「把現場拍一下，順便叫個拖車過來。」說完又對楚田說︰「喝酒了吧？」
他邊說邊笑，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陰陽。
楚田還沒回答，紫鵑已經意識到了酒駕的嚴重性，忙把楚田拉到一邊，對他小聲說到道︰「待會別提S市的酒宴，就說在路邊喝了兩瓶啤的，其它事情我來處理。」後面幾個字講得很肯定，給了楚田些許安慰。
十分鐘過後，拖車公司的車到了，小穆也取證完畢，「泥菩薩」讓楚田他倆坐上了警車，呼嘯而去。
「泥菩薩」所在的高管大隊位于J市的郊區，與隨岳高速相距不到兩公里。
楚田被帶進一樓辦公室，穆警官做筆錄，紫鵑則在過道里和「泥菩薩」交涉。
「泥菩薩」明白紫鵑身份後，心里一驚，對她說道︰「您稍等，我和隊長匯報一下。」說完便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沒幾分鐘，「泥菩薩」走了回來，很遺憾地對紫鵑說︰「我們隊長說，先按程序辦，具體如何處理，完事再說。」
紫鵑明白按程序辦意味著什麼，對「泥菩薩」說︰「黎隊長，把你們大隊長電話給我，我和他說說。」
「泥菩薩」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電話號碼。
紫鵑很冷靜地在電話里和他們大隊長闡明了身份和事故的梗概，希望他能網開一面，但得到的答復讓她有些失望。
「泥菩薩」湊上來帶著討好的笑容說道︰「前段時間市里有個領導開車在路口噌到一個孕婦，本來很小的事情，結果交警去後那位領導態度不太好，並且滿嘴酒氣，交警強行把他拖到醫院抽血，幾天後出來的結果很意外，酒精含量為零，孕婦不干了，到處上訪，弄得幾位涉案人的飯碗都丟了，其實我們也很為難啊。」
紫鵑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吼道︰「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說完氣沖沖的進了辦公室。
筆錄還沒做完，「泥菩薩」在走道上又打了幾個電話，進來對楚田說︰「我們還得到醫院一趟。」
J市中醫院離高管十多分鐘的車程，他們一行四人到達時，醫院又多了三個穿警服的人，有拿攝像機的，有拿酒精呼吸測試儀的，顯然都是「泥菩薩」叫過來的。
楚田開始明白事態的嚴重性了，表情凝重，心里盤算著後面如何處理，最壞的和最好的打算都在他心里過了一遍。
紫鵑一聲沒吭，面無表情卻也在計劃。
酒精呼吸測試儀顯示酒精濃度達到了「85」「90」「87」三個數字，打印出來，楚田一一簽字畫押。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楚田倆人坐後排，他用眼神示意紫鵑，拿出iphone4，悄悄把善後的一攬子計劃打在她的備忘錄上。
回到高管，「泥菩薩」拿出今年五一前修訂的法規，對楚田說︰「您現在暫時還不能離開，要約束至酒醒。」
紫鵑對楚田說︰「我出去給張鵬打個電話，順便辦點事，待會回來。」然後轉身對「泥菩薩」說︰「黎隊，幫忙拿兩瓶礦泉水行嗎？」語氣中帶著半硬半軟的命令。
黎警官唯唯是諾道︰「好的，沒問題。」
楚田很詫異曾紫鵑的吆吆喝喝，但不便發問，默默地看著她離去。
紫鵑從高管出來，才發現這偏僻的地方根本沒有出租車，只得轉身回去，「泥菩薩」見她匆匆回來，也猜到七八分，連忙迎上去說道︰「您是不是要到市里？我請示一下，安排警車送您吧。」
紫鵑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