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人的一生有很多際遇，它能變更你人生的軌跡，變更你生活的態度，讓你或富貴或貧賤或顯赫或卑微或上天堂或下地獄，更多的時候你身不由己。
這次坐台改變了張學麗一生，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從「夢回巴黎」往西走，過兩個紅綠燈，在十字路口的北邊，有一家酒樓叫「福滿門」，J市唯一能容納三千多人的酒樓，婚喪嫁娶的大戶人家一般都在這兒辦宴席。據說單桌消費到三千元，便能享用正宗的申橋「喬米」。
張學麗坐「夢回巴黎」劉老板的A4于次日傍晚時分來到「福滿門」，今天劉老板親自陪她進了包間。
昨夜那位「大哥」已換了行頭，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坐在席中，劉老板滿臉堆笑正待打招呼，被「大哥」止住，「大哥」淡淡一笑，「隨便坐，隨便坐。」
張學麗畢竟久經沙場，幾步就邁到了「大哥」身旁，笑盈盈說道︰「大哥，昨晚您沒盡興吧？」
「我們賀……」劉老板不敢看坐，站在門口插上話來，剛開口就見「大哥」瞪了他一眼，忙打住話把。
「我看上你了。」大哥開門見山道。
「是！是！」劉老板一臉奴才的卑微。
張學麗世面見多了，順水推舟道︰「能認識您也是我的福份。」
「哈哈，不愧‘夢回巴黎’第一塊牌，就是會說話，就是會說話呀！」
「哪里，都是劉總抬舉，您的錯愛。」張學麗永遠不失職業的笑容，說完端起茶壺倒了三杯水。
「你坐。」大哥對劉老板道，他站在那里自己顯得多余，又不知如何進退，「大哥」早看出來了。
說話間服務員已進來擺滿了一席酒菜。
「我先敬大哥一杯！」張學麗舉起高腳玻璃杯，看著杯中蕩漾的紅酒，嘴上說著話，心里卻盤算著結局。
其實她不明白——
落入紅塵之中的紅顏女子，沒有一個不是自己的計劃永遠都在被計劃。
今晚的紅酒有些上頭，在「大哥」和劉總的輪番踫杯之後，張學麗逐漸迷失了自我。
熱得難受，這種躁熱發自肺腑，從每一條毛細血管流向每一個毛孔。
渾身像火焰山一樣燃燒，流不出一滴汗，嗓子干枯，辣子般難受無以言說。
月兌才能解恨，月兌了個精光依然不解恨。
張學麗睜大眼楮，使勁搖頭也看不清面前這個男人，時而獰笑時而扭曲，時而咬牙時而笑容可掬。
、、、、、、
凌晨四點，張學麗漸漸清醒，身邊「胖子大哥」的鼾聲讓她明白了一切。
她被計劃了。
床對面的電視機沒關，但被調成了靜音，她呆呆的看著房間的一切，床上床下一片狼藉。胃里上下翻滾，一陣陣惡心，尋了件浴巾裹著來到衛生間，抱著馬桶吐了半天，漱漱口，對著鏡子看自己一臉的憔悴，煙燻妝被糟踐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想哭，卻哭不出來，淚順頰流下，止也止不住。
扭開混水閥，使勁沖洗被蹂躪過的每一寸肌膚。
她慢慢冷靜下來，思索權衡著自己的得失。
看劉總的語氣和這位大爺的出手，此人來頭不小，自己背井離鄉，勢單力薄，想和他們理論猶如螞蟻撼樹，但、、、、、、
她思緒很亂，很亂——心似雙層網，中有千千結。
電視無聲的畫面讓她心中突然一怔，J市市委常委的表彰大會，床上酣睡的這位「大哥」，位列第三位。
公安局長兼政法委書記賀長春就在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