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醉 卸下面具

作者 ︰ 雁渡寒潭

壹佰伍拾玖

十一月十四日的清晨,楚田叫上司機重返S市。

因為S市的項目坐牢,因為S市的項目耽誤了楚田兩月的時間,在J市受盡百般凌辱,他絕不能放棄這個項目,也不能因為資金問題讓這個項目擱淺。

所謂越挫越勇!

楚禾的意見是可以把腳步放慢,既然資金鏈出現斷裂那就穩穩再說,過了年關等銀行貸款下來,不就一切都解決了嗎?

這幾天楚楚生病,兩口子沒時間顧上這個兄弟從看守所出來和面對生離死別的感受,工作上面楚禾也是和他電話進行了簡單溝通。

紫鵑的電話打不通,不知道她在J市搞什麼鬼,從網絡上每天的郵件更新來看,她至少在處理S市的所有工作,包括銀行貸款、部分臨時設施的改造、每個項目組人員的動向等等。

張鵬在政府賓館的小宴會廳宴請禾田集團的老同學,項目組幾個員工知道老板今天過來,但沒有陪同,他們各自在忙自己的工作,中午基本上在外面湊合著吃點快餐。

「你說你他媽的活得就是比我幸福,兩月不見蹤影,跑哪兒搞*去了?」張鵬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之下,同學間親昵的罵聲就出來了,再說同學也沒必要擺出一副官腔,顯得生疏,華師四年的時間,一個宿舍果睡過一個澡堂子光洗過澡,誰還不了解誰呢!

「國外一個項目考察,順便就多待了幾天!」楚田笑著落座,笑的個中滋味吞咽在肚里。

「我這項目就不是項目?他媽的和你說好了一起掙點錢,不是曾紫鵑過來差點黃了、、、、、、。」張鵬還是曾經大學時那副流氓的嘴臉,難得和楚田獨處,卸下面具露出真容。

「沒說不做啊,我這不是過來了嗎?」楚田喝了口茶水,隨手點上只大中華。

「我靠!抽上煙了?在歐洲學會的?大學四年死活勸你都不抽,現在居然落草為寇?呵呵!」

楚田覺得繼續和他廢話就沒完沒了了,直接奔入主題︰「這邊項目資金你得幫點忙,不能按合同進行,我現在缺錢的很,看你這邊能不能幫忙弄點資金?」

張鵬臉色一變,微微正道︰「我可在市委領導面前拍過胸的,把你們禾田集團吹上了天,好多投資商過來想攬這個項目,都被我給推了,老同學你可別掉鏈子啊!你那麼大的禾田集團差資金,逗我的吧?」

楚田覺得這孫子就是在官場混的料,大學時就能看出他的一些官宦套套,翻臉比翻書還快,一談正事就露出地方官僚嘴臉,責任全是別人榮譽全歸自己,該拿的錢一分還不能少。

「這麼跟你說吧!」張鵬繼續道︰「國家現在對房地產的打壓政策你是知道的,力度一陣比一陣緊,文化產業和旅游開發產業是國家現在扶持的重點,你想想啊,江浙溫州一帶的炒房團和山西那些個煤老板,在這種政策下如何跟風轉?還不是大筆熱錢投向文化產業和旅游開發產業上,跟著黨的政策走,你就不會吃虧。」

楚田被對方的政策分析徹底征服了,他是地方政府官員,走在政策風向標的前端,看待問題總能切中要害。

最後一句「跟著黨的政策走」讓楚田有些不快,不過只是在心里不快,臉上還是露出欣慰的微笑,他附合道︰「這個我知道啊,不然也不會大筆資金投給你們S市,再說沒你這官僚在這兒頂著腰桿子,我哪敢跑這麼遠唱戲呢!」

「我靠,說唱戲,還真想听你再來一段《站花牆》呢!」張鵬是領略過楚田的琴棋書畫的,不過最為欣賞的還是他的天門花鼓戲唱腔,唱腔分高腔、悲腔、圻水腔、圻水敗韻、四平腔、打鑼腔、還魂腔,楚田最拿手的是悲腔,可唱出催人淚下的效果,大四時甚至把全宿舍同學唱得拿起臉盆飯碗,隨腔敲打。

「你說點別的!」楚田掐滅大中華,見服務員開始上菜,止道︰「談點正事吧,我準備在這待幾天,和銀行的人見個面,你到時候給打個招呼,在S市扛著你‘張字’旗好做事啊!」

「禾田集團這麼大的老總和他們見什麼面?銀行的事情你手下不在跑麼,曾小姐昨天還給我打過電話呢!」張鵬拿起筷子,伸手示意楚田別客氣,自己夾了塊雞腿先嚼起來。

楚田早上沒吃東西,匆匆趕過來,還真有點餓了,趕緊拿起筷子撲向僅有的一盤野蘑菇炖土雞。

「你那個曾紫鵑還真不錯啊,上了嗎?」張鵬邊嚼雞腿邊嚼舌根子。

「你他媽別瞎說,人家、、、、、、。」楚田被自己的不坦誠給噎住了,他不知道如何表明關系,也不想繼續胡編。

能說幾月前就是在你這賓館樓上演繹的肉搏戰嗎?

能說就是這場肉搏戰演變成「醉駕」嗎?

能說因為「醉駕」還被公審還被看守所羈押了兩月嗎?

啥都別說,埋頭啃兩塊土雞抽根大中華,讓煙霧繚繞掩藏那一場變故。

已然成為歷史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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