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捌拾伍
公元後2011年11月19日下午五時。
武漢三鎮和昨日沒什麼兩樣,雨一直下,江城籠罩在煙霧蒙蒙之中。
楚田兩天沒出門,昨天得知曾紫鵑小姐已經辭職,口頭辭職的,她把文件在公司轉給行政部門的員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私人用品,只和財務謝總監淡淡地打個招呼,便悄然離去。
離去就離去,甭管她,廟小容不下脾氣大的神仙,想走隨時可以走!
今天上午楚禾再次電話過來問紫鵑辭職的事,楚田說你別管,由她去吧,這個地球少了她不會不轉的,不管是自轉還是公轉。
楚禾說︰怎麼說走就走呢,S市的項目誰管呢?
楚田說那邊張鵬我已經打過招呼,同學之間很多事情可以商量的,再說項目中還有他的一部分利潤在里面啊,資金你也不用愁,我也想到辦法了!
打完電話,在樓下叫了個外賣上來,呼哧呼哧吃完面條,便開始在書房鋪開宣紙,揮毫抒懷。
辦公室的那幅書法太欠火候,連我這個業余的都不行,他心里想著手上開始筆走龍蛇,一會兒功夫,一首《念奴嬌.赤壁懷古》書就,自己看著開始得意起來。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真的人生如夢啊!
楚田模了模幾絲花白的頭發,背起手,盯著尚在浸潤的書法,暗自感嘆道。
這些年從一介書生變身為商人,投入到滾滾的經濟浪潮之中,丟掉了曾經的夢想,丟掉了恬靜的婚姻,丟掉了做人的準則,丟掉了一切的一切,甚至淪為階下囚,可是得到的是什麼呢?
或者苟且活著意義是什麼呢?
夏霏走了!
紫鵑也走了!
奮斗了幾年,企業實質上還不是自己的企業!
顧拜旦曾經說過︰生命的意義在于創造。
創造出了什麼呢?
人到中年,膝下無子,無子?上次好像听紫鵑在懷里喃喃地叨咕著什麼孩子沒了,孩子沒了,難道?
正在書房沉思,桌上的「隻果」響起來,拿起一看,陌生的號碼。
「喂!」楚田按下接听鍵,听到內面傳來嘈雜的聲音。
「喂!你好!」一個柔弱的女人聲傳來。
「找誰啊?」楚田沉浸在哲學的辯證中,忘了佳人有約。
「您是雁大俠嗎?」「忘憂草」在金家墩汽車站再次確認手機號碼無誤,試探地問了句,她還真不知道怎麼稱呼這位心儀已久的大俠。
「哦!」楚田轉半天才從現實轉到虛擬的角色,眼楮一亮,我靠!「木腦殼」的女人還真來了,呵呵。
「你在哪兒呢?要不我過來接你。」
「我剛下車,在金家墩汽車站,就是漢口火車站的對面。」車站外面雨一直下,冷嗖嗖的風夾雜著雨肆虐地擊打著路人,從出站口出來,「忘憂草」開始後悔過來武漢,本就人生地不熟,加上昨晚「泥菩薩」對她進行了深入細致的安全教育,她從父親的眼神里看出一絲懷疑,懷疑她不軌的行徑。
我這是怎麼啦?三十幾歲的人不好好過日子,跑到武漢來見不知深淺的網友!
「那你等一下啊!我馬上過來,最多一刻鐘。」楚田臉上泛起無恥的笑容,心底掠過幾分*,這該死的「木腦殼」,你也有今天?
金家墩汽車站離香江花園只有十分鐘的車程,楚田從抽屜里翻出備用鑰匙,決定鋌而走險無證駕駛,自己驅車前往接駕。
十分鐘的車程會出什麼事呢?
再說要找「忘憂草」借錢怎麼著也得擺點譜,讓她確信自己的身份而且企業真的真的很缺錢。
金家墩候車站門口,透過婬雨紛紛,一個中長紅色大衣的嬌小女人望著人行道過往的車輛,提著鮮紅錚亮的方形背包,來回不安地走動,來回不安地翹盼。「忘憂草」今天特地穿了雙高跟長筒皮靴,這樣顯得身材要標準些,昨晚被「木腦殼」把背包拉開一個口子,不能再用,今晨起來專門到超市看包,看著一個紅色「夢特嬌」的新款很上眼,只是價格高了些,最後還是咬咬牙給買下來,見網友,不能太寒磣啊!
黑色奔馳350緩緩在車站前廣場停下,楚田望望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幾個出入口進出,拿起電話撥通「忘憂草」的號碼。
「喂!我過來了,你在哪兒呢?」「雁大俠」邊打電話,邊掰下前面的遮陽板,對著美容鏡,情不自禁看看自己那張飽經滄桑的臉,有些滑稽好笑。
「我就在候車廳前面,你看見了嗎?」「忘憂草」心口開始砰砰直跳,沒怎麼出門,眼看盼望已久的「雁大俠」即將出現,竟然一時亂了章法,不知所措。
「你是穿紅衣服的女孩嗎?」楚田在掃視中眼楮一亮,人群之中赫然跳出一團紅來,正拿著手機來回張望呢,不是她是誰?
怎麼有些似曾相識呢?
「你稍等啊,我把車靠攏一點,你跑過來吧,黑色的奔馳車!」楚田把車向後倒倒,方向盤一拐,車輪滾滾,話音未落,就停靠在一團紅色的前面台階旁。
是你?
怎麼是你?
「忘憂草」拉開車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不禁心里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