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區里,寥寥無幾的人群中,陳寒想想必是最累的一個了.」錦周,這兩年,你好不好?」
「好啊.陳叔叔病情加重了.」想不出別的話題了,李錦周只想把問題繞回來.
「錦周,你回來吧,爸爸沒多長時間了.寒周已經想通了,原諒他爸爸了,你呢?難道還那麼執拗嗎?」
「其實我早就原諒他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了.可是我需要時間啊,我叫了一個人二十幾年的爸爸要我突然改口我做不到.」李錦周用盡力氣說到.
「你知道嗎?杜錦已經離開了,因為我們都想擁有新的生活了,重新開始,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你爸爸媽媽是好人,我爸爸就更不用說了.我不希望我爸帶著遺憾離開,你是我妹妹,我想你知道我爸爸的遺憾是什麼吧.」陳寒想轉身離開了.
一個月後,李錦周和楊自睦結婚,因為這是陳震曜出院後的第一個願望,陳震曜出院不是因為病好了,而是更加嚴重了,陳震曜不想最後的時光都留給醫院,陳寒想沒辦法就求李錦周,李錦周卻同意陳震曜出院.楊自睦是個好人,等李錦周兩年不說,李錦周回來後本來想對楊自睦說不要再等她了,誰知楊自睦卻是死心眼了要娶李錦周.李錦周想這一次一定不會錯了,楊自睦是一個好人,好人一定會有好報,李錦周這樣安慰自己,未來一定會幸福的.
一家人本來就是要在一起的,李錦周把家里安排妥當後,趁著陳震曜還清醒,提議一起去看母親.這是一個春天,同樣的春風席席,春意盎然,一行人參差不齊地往一個叫做寂園的地方走去.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是心事重重.春意掩蓋不住悲傷,李錦周也從來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緒,身邊是自己的丈夫,前面是自己的父親和繼母和弟弟.後面是自己母親的丈夫和兒子.大家是因為母親才聯系在一起,可是這個叫做母親的人卻不願被自己再次叫聲媽媽了.
站在周藝璇的墓碑前,陳震曜虛弱地蹲下來撫模著妻子的照片一次次不能自抑,陳寒想一次次的勸慰都抵擋不住一句」我也許是最後一次跟你媽說話了.」所有人都落淚了,是啊,親人是要珍惜的,不然失去的就不是一個親人而已了.李錦周看著淚流滿面的陳震曜突然跪下來對著陳震曜叫了一聲:」爸.」在場的人有驚異的,有喜悅的,有感動的,有遺憾的.陳震曜舉起顫顫巍巍的手模著李錦周的臉,不知該怎樣才能止住自己和女兒的淚水.女兒終于肯認自己了,可是這一切都是妻子死換來的.
李錦周想這一切都是命.本以為至高無上的愛情完全不是實實在在,真真實實般的,年少時光的暗戀像是一朵見不得光的黑榴蓮,壞死在少女的小心思下.也許年少無法駕馭愛情,長大了才發現愛情這東西沒有多麼戲劇化,要的就是等待.如果陳寒想不是自己的哥哥,自己也不會再愛陳寒想了,時間會讓這一切嘲笑變成經驗.時間長了李錦周會愛上楊自睦的,愛情永遠沒有親情來的永久.她尋找了很多年的母愛,最終都沒有得到,享受了很多年的父愛,那卻是盜取別人的,最後時光再不緊緊抓住,就再也來不及了.
陳寒想想這一切都是錯,因為年青時的一場莫名的愛,那時經受不住誘惑,可卻承擔不住責任讓那時的一切變成一個錯誤.要彌補,卻再也找不到當初單純的心,所以年少輕狂時請不要輕易承諾,承諾了就一定要去做.陳寒想相信以後的感情路上一定會學會成熟.
杜錦又回到了混日子的狀態,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里.活在過去的人有一個特點就是沒有學會如何去愛,倒學會了如何去恨.勇敢面對明天才是現在應該做的.
李元勝是最該自責的人,看不到身邊的幸福,一輩子追尋的僅僅是一個姓氏,其實姓不是不重要,只是李元勝在乎的也許更多是周藝璇的心.年齡大了,有些事想明白就好了,其實人生本來就無需在乎太多,順其自然.該是自己的上天注定了,誰也搶不走.就像上天賜予的萍姨,那麼多年無怨無悔,千萬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啊.命中注定就有那麼一個人無怨無悔為你付出.
今生今世,一輩子時間很長,又很短,抓住該抓住的,放棄該放棄的,這才是錦生錦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