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下了火車,叫上一輛的士往深圳市中心趕。車子在大街上行駛,兩邊高樓林立,人流如潮,把兩人看得目不暇接,新鮮好奇。「 ,一座全新的城市嘛,跟電視里的一模一樣。」石大成喜不自禁地說。的士司機猜出他倆是從內地第一次來深圳的,便很有禮貌地問,「二位想去哪?是公務還是旅游?」傅天雷答,「你覺得哪些地方值得去我們就去哪。」司機如數家珍地介紹,「想旅游就去錦繡中華,想炒股就去金融街,想買東西就去沙頭角……」
傅天雷也沒來過深圳,可是對于深圳的情況還是比石大成要知道多一些,他早就听說過中英街名氣挺大,于是就讓司機去了沙頭角。倆人在中英街閑逛了一陣子,進出了幾個商店,但都空手而出,不免有些失望。
「不好玩,沒什麼東西好買的,我們去那邊看看。」
傅天雷拉著石大成順著人流走到街的盡頭,發現那里有好多人在眺望著什麼,打听後驚訝地知道——目光所及的對面海彎就是香港,那里高樓更高,景致地很美,難怪大伙都在忙著看景拍照呢。
在一個攝影點,他們跟著人群排起了長隊,在那里兩人拍了好幾張相片,有合影的,也有單人的。拍完照,又面對大海聊了起來。
「沒想到香港離我們這麼近,好想去那邊看一看。」石大成說。
「離香港回歸也就五年了,我相信會有機會的。」傅天雷答。
「我可不敢奢望,一個當兵的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誰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有機會呢?」
「石頭,你這小子我太了解了,干什麼都有那麼一股子狠勁,說不定哪天還會飛得更高更遠呢!
「連長,你太高看我了,瞧我現在這副模樣,殘疾人一個,別說出國出境了,就是給人打工別人都嫌累贅,這次要不是你呀,我還在團里那個小賣部里窩著呢!」
「你可別這麼說啊,這次是你幫了我。」
「咱倆誰跟誰呀,鐵得不能再鐵的哥們了,再說這話可就見外啦!」
「好好好,不說,不說!去別處看看去。」
倆人隨即坐車來到金融街。
「深圳證券交易所」——這個如雷貫耳的牌子讓他們看了興奮不已。原來這就是深交所啊!望著高大巍峨的大樓,一些進進出出白領階層,傅天雷石大成露出了羨慕的眼神。再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電視上經常播出的那個證券交易大廳,門前是車水馬龍,人潮如涌,密密麻麻。
「這麼多人,都在干嗎呢?」石大成大惑不解。
「八成是炒股的。」傅天雷揣模著說︰「管它呢,既來之則進之,走,看看再說。」
「好哩!」石大成快活地跟在傅天雷後面,像看西洋景似的步入證券交易營業廳。
特大型電子顯示屏懸掛在牆上,屏幕上不住翻動著交易股票的變化行情,忽紅忽綠的色彩著實讓人眼花繚亂。大廳里充塞了炒股們嘰嘰喳喳的喧鬧聲,有人在喊︰漲了,漲啦!有人沉默不語,一臉憂愁地走了,簡直有一種要爆棚的感覺。
面對這種從未見過的場面,傅天雷石大成看得一頭霧水,好奇得像個嬰兒。
「請問,這股怎麼個炒法?」石大成忍不住問身邊一位股民。
那股民瞟了一眼土里土氣的他,有點鄙夷地︰「不會炒?還是看不懂?」
「都不會。能不能教教我?」
「一時半會跟你也講不清,你去那邊問問吧。」
那股民只想盡快擺月兌他的糾纏,手向營業櫃台一指。
櫃台前擠滿了咨詢的人,從後面看去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幾位年輕漂亮的小姐婷婷玉立地站在櫃台前,面無表情地回答著顧客的各種問題。傅天雷石大成好不容易挨到了前排。
「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
小姐的聲音甜甜的,軟軟的,讓人想起了柔性服務。
「我想問炒股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太復雜,還是去買本書看看吧。」小姐打量了一眼石大成,有點為難。
「怎麼你們這里的人都是一個腔調,老子我,今天就找你了!」石大成一時性起口出粗話。
女服務員不悅起來︰「你這人怎麼開口就罵人,不跟你說了……」
「別急,慢慢問。」傅天雷拉住石大成,自己擠到前面︰「對不起了,我這位弟兄性急,說話不太禮貌。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股到底怎麼個炒嗎?」
「你有錢嗎?炒股是要很多錢的。」服務小姐對傅天雷還算客氣。
「小瞧人了不是?老子讓你瞧瞧,這是什麼?錢!二十萬呢……」
石大成從挎包里掏出一沓沓現金,重重地砸在櫃台上。
「既然是來炒股的,那好說,請到那邊去辦個證。」服務小姐見貌不驚人的石大成搬出這麼多錢來,有點對他刮目相看了。
「還要辦證?辦什麼證?」
「股民證,辦了證,有了賬號就可以炒了。」
「怎麼炒?」
「買賣呀!」
「那我買一股行不?」
「一股?開什麼玩笑!」
「哈哈哈——」周圍的人也哄然大笑起來。
「那就先辦證吧。辦了證,我再教你怎麼炒。」
在石大成看來,服務小姐總算說了句人話。他得意地露出牙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