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成怏怏不樂地回到賓館，「 」往床上一癱，洗完澡正躺在床上看電視的傅天雷情知不妙，就問發生了什麼事。石大成唉聲嘆氣地說，「他娘的，給小蹄子蹬了一下！」接著，把在歌廳唱歌又與小姐跳舞的事說了，傅天雷起初以為準是石大成脾氣不好惹惱了人家姑娘，石大成卻說不是他惹了人家是人家罵他是個殘廢，傅天雷了解過事情原委，也覺得不能接受別人這樣說自己的戰友，沒想石大成竟像孩子般地嗚嗚哭了。
「連長，你是知道的，我最听不得人家說我是殘廢了，說我什麼都行，沒文化，大老粗，我都認，就是不承認是殘廢，我是一個體力倍兒棒，心理健康，還有堅韌的意志的人，我不相信我會輸給任何人！決不會！！」
听了這些話，傅天雷的熱血沸騰起來，動情地對石大成說︰「好樣的，石頭，我支持你。」
有了老連長的理解和聲援，石大成的心情漸漸復歸平靜。可是睡到了半夜，受了刺激的石大成突然猛掀被子坐起。傅天雷隨之被石大成的舉動驚醒。
「石頭，怎麼不睡了？」
「我做噩夢了。」
「做夢？做什麼夢了？
「我夢到了三個女人……」
「三個女人？哪三個女人？」
傅天雷睡意全無，干脆坐起與石大成聊了起來。
「嗯，千真萬確呢！」
石大成把所夢到的一切描述得活靈活現的︰
「第一個女人是昨晚的那個小姐，情況你都知道了，不重復啦。第二女人是江小妹，一開始她老對著我笑，笑得可好看呢，不知怎麼地突然間就嚎啕大哭起來，還數落我把她害慘了，我都懵了，不就是談了一次戀愛嗎，成就成，不成算裘，我怎麼害她了？」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傅天雷畢竟是當過連長的，年紀也長石大成幾歲，就寬慰道︰「沒什麼，做夢是常有的事，我們說說話就好了」。
石大成接著說︰「第三個女人真的挺嚇人的，毛骨悚然呢！」
傅天雷隨口搭了一句︰「難道遇見鬼了不成？」
「就是，就是鬼呀！」石大成驚魂未定地說出這麼一個場景——
那兩人個女人把他罵過之後，他差點背過氣去。這時她來了，悄悄飄到他的床邊，情意綿綿地對他說了好多好多貼心話，那聲音好像來自天堂，輕柔、曼妙而且很有穿透力——听說你來了，特地看看你，請隨我來……然後引他去了一個山洞……那個山洞他似曾熟悉，又有點陌生，進去以後，倆人又親又抱，寬衣解帶，正行親熱的時候，她突然變成一個滿臉是血的僵尸……
听完這些話，傅天雷心里已經明白了幾分，石頭八成是遇上當年的初戀了，這個戀人不是別人，完全有可能就是他去山寨找的阿風姑娘。又怕問得太直會令石大成尷尬，于是拐了個彎戲謔道︰「依我看吶，你八成要交桃花運了。」
「怎麼可能？」石大成立馬反駁。
傅天雷說︰「你知不知道，夢是反的，你也到了該娶媳婦的年紀了，說不定有個心地善良又勤快能干的姑娘看上你了呢！」
石大成嘟囔著︰「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這年頭有誰能看上一個缺腿的傻大兵？除非也是歪瓜裂棗，二疤癩子……」
傅天雷被石大成的話逗樂了，煞有介事地說︰「我不否認社會在變，變得比以往唯物多了，不過我還是相信這世上有好人，精神呀，品格呀遲早是要回歸的……」
「連長，別拿這話來搪塞我了，就憑咱這個條件，人家姑娘連瞧都不瞧一眼呢。要是我的那條腿還好好的，該有多好……」
石大成終于對傅天雷說出了那個多年埋在心底的故事——
三個瑤族姑娘在清澈的盤龍河里洗衣服，河面上撒滿歡快的笑聲。阿鳳在石板上刷洗搓揉一件軍衣。「阿鳳姐，你的這件衣服是誰的知道嗎？」一位胖胖的姑娘問。阿鳳說，「住在寨子里的解放軍那麼多，我可曉不得。」「哎，我听說，打仗的部隊衣服上都有名字的，萬一負了傷什麼的，一看就知道什麼部隊什麼名字，還有血型呢！」另一位高挑個的姑娘接過話茬。三位姑娘一起在洗的衣服堆里找了起來，可是一無所獲。
石大成和小順子來到河邊，東瞅瞅西看看，姑娘們故意不予理睬。石大成主動問道︰「姑娘們，你們誰拿了我的軍衣？」「還有我的——」小順子也幫著腔。一姑娘說，「軍衣是有，可誰知道是不是你們的，這軍衣上又沒有你們的名字，看來我們就是做了好事，也沒人領情了。」石大成不聲不響走到阿鳳跟前，從她手中拿過那件軍衣，用力一撕領章︰「看，在這呢。這件衣服是我的！」阿鳳接過軍衣，仔細看了領章上的那行小字，輕聲念道︰「石大成，血型A……」然後抬起頭看著石大成，兩人的目光對視著，同時放出了一種異樣的光芒。
石大成說，從那以後他就跟阿鳳相識了。連隊在山寨駐訓的那段日子里，阿鳳隔三差五的幫石大成洗衣服，石大成也是瞅準空兒就往阿鳳住的山寨板屋跑。由于是戰時，寨子里的百姓都躲在山洞里安身去了，只有一些膽大的年輕人偶爾還住在自己家的老房子里。石大成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偷偷去跟阿鳳約會的。阿鳳的住的閨房不大，一張竹片搭起的簡易床，床邊放有一張小桌，桌子正對著木制小窗，從小窗透視過去南疆特有的山色。石大成每次來前，阿鳳都已把他的洗好曬干的軍衣細心疊好，石大成心存感激地找岔跟阿鳳說會話，再悄悄地溜回連隊去。聊的次數多了，石大成對瑤族的一些習俗有了一些了解，比如男的叫大龍二龍小龍，女的就興叫什麼鳳什麼嬌的，這跟漢族喜歡講龍鳳呈祥有異曲同工之處，阿鳳說這都是漢化的結果，現在寨子里的人除了年老年的，好多小孩子連瑤語都不大會講了……可石大成認為瑤族話盡管听不懂也不好听，但這里的人特別善良，待人特別的熱情。
有一次大約是傍晚時分，石大成訓練完畢又鑽進了這間小木屋，倆人不知不覺地又聊到這個話題，
「是你說的，我們這人好，那打完仗就別走啦。」
石大成听出了話里的意思，眼楮直直地看著阿鳳︰「這我可得好好想想，除非，除非你做我老婆……」
「也不怕害臊？阿鳳說著臉「唰」地成了紅富士。
「我說的是真的……」石大成大膽地從後面一把摟住阿鳳，嘴里喃喃地。
「不許說謊！不過，我也不信——」阿鳳轉過身子，點著石大成的鼻子。
石大成把阿鳳緊緊摟在懷里，相互的鼻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兩人的眼楮放出亮光，兩張嘴唇慢慢接近，最後膠在了一起。
斜陽透過窗欞照射地進來，兩人也吻了許久許久。石大成的手不規矩地伸進了阿鳳單薄的衣裳里，阿鳳似乎沒有拒絕的意思。
「阿鳳，你真好……」
「好什麼好，這輩子沒踫過女人吧？」
「是的，沒踫過，你是第一個，我好喜歡模你的這個，軟軟的……」
石大成不顧一切地繼續狂吻阿鳳，一只手在她胸前不停地撫模著。
「喜歡就讓你多模模，不過不要把我弄疼了喲。」
「不會，我溫柔點行不？」
「嗯。」
阿鳳主動迎合著他，在他懷里嬌喘起來。
時間在悄悄溜走，兩人都有點難以自持，漸漸站不住了。
石大成那只不老實的手開始向下移動，但被阿鳳有眼神和手堅決地制止了。
「你不願意？」
「不行，絕對不行!我會懷孕的……」
屋外傳來連隊集合開飯的哨音。
石大成一個激凌，渾身的血都要凝固了，他下意識地推了阿鳳一把，倆人立刻拉開了距離，怔怔地站著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