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里花朵真鮮艷,河南的陽光照耀著美國人的臉上笑開顏——」楊雨遲自得自樂地唱著兒歌煎著蕎麥餅。她唱歌,七個調調能跑八個。這也就罷了,還愛自由發揮地改詞兒。比如,把《母親》里的「啊~這個人就是娘」唱成「啊~中國人就是牛」,把《寶蓮燈》里的「生下沉香和爹住」唱成「生下沉香和鐵柱」,還逢人就問︰「《寶蓮燈》從頭到尾我都沒見過一個叫鐵柱的啊?」
楊雨遲想著想著,不由得笑出聲兒來。
正笑著,董白悄然進來。
「回來了?」楊雨遲探著腦袋問。沒听到回答。
「洗手,準備用膳。」楊雨遲高喊著。依舊沒听到回答。
探頭一看,董白不像往日笑吟吟地捋袖子洗手幫她做飯,而是徑直回了自己房間。
楊雨遲來敲董白的房門,門開著,董白靜靜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牆上的一幅肖像素描,是她三年前在病床上給冷崢畫的。楊雨遲猶豫了片刻,走過去說︰「吃飯去,蕎麥餅,今兒做得特好。」楊雨遲拉董白起來。她接了冷崢的電話,就知道冷崢和董白出故障了。
董白在餐桌旁坐下,楊雨遲端來涼拌青菜,擺上剛煎好的蕎麥餅,再盛一碗粥遞給她。
董白接過粥,低頭輕啜一口,眼淚又盈滿了眼眶,慌忙轉臉拿紙巾。
「那冷家伙又惹你了?沒事兒,改天我和飄飄去收拾他。人啊,要把自己當一回事。別管他,你看我,沒有半個男朋友,不是照樣過得悠哉游哉?」
「他變心了……」董白端著粥碗喝了一口又放下,哽咽的嗓子已經咽不下去了。
「他不承認他說要和我結婚的事了……」董白把中午的事講給了楊雨遲。
楊雨遲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這叫什麼事兒呢?落花雖有意,奈何流水無情自入池。她默默埋頭喝完了粥,看看表,已經快到換班的時候了。她近來上的是小夜班。「他說下午來,可能也快來了吧。來了好好商量,千萬別逼他,慢慢等著吧,等他研畢業了再說吧,男的結婚過早不怎麼好,內經上不是說了嗎,三十歲才是壯室之秋。等他三十歲了,你二十八,也正是結婚生孩子的最佳時節。好啦,我換班去了。」
楊雨遲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