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松的完全康復,就像給附屬醫院N外科扔了一顆核彈,醫生們都炸開了︰有人想到了諾貝爾醫學獎;也有人想到了財富,若大量培育那種草,那豈不是發大財了?
李主任讓冷崢寫了一篇學術論文《神秘草,治愈不治之癥》,署上自己的大名,刊登在國內某知名醫學雜志上。
寫那玩意兒,冷崢十分不情願,畢竟,他根本沒見過那種草,迫于形勢,他違心地寫了,可心里總不踏實,像是做了件虧心的事。
冷崢一直懷疑,懷疑「雪上一枝青」是否真的存在,可,這話是董白說出來的,他又不得不相信,因為董白是從來不撒謊的。
冷崢是個極認真嚴謹的人,他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自此,他一有空閑就坐長途汽車到南山找尋那種傳說中的雪上一枝青。
直到2011年秋天,還是一無所獲。
這天,冷崢又來到山里,他走進一個光禿禿的山谷。這是個風天,西北風在山谷忽忽響著,天地一片昏黃,莫名地,冷崢感覺心底很不踏實,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似的,隱約中,似乎听見耳邊有人大喊︰
「冷崢——閃開——」
冷崢還未作出反應,已被猛撲過來的楊雨遲推倒在一邊。緊接著便是一聲巨大的沉悶的轟響,隨之而來的是漫天的塵土飛揚。冷崢從塵土中爬起來,傻愣在那里︰身後的山崖坍塌了一大塊下來!黃土中露出一只胖嘟嘟的手。
「楊雨遲——」冷崢幾近瘋狂地扒著黃土。
人在非常時期往往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很快,氣若游絲的雨遲被冷崢從土堆里拽出來。
楊雨遲已是不省人事,眼楮半睜半閉。
冷崢拿手擦著她臉上的塵土︰「楊雨遲,楊雨遲,你哪兒疼?告訴我?楊雨遲,楊雨遲,我是冷崢,你看我一眼啊。」
他一邊含著眼淚悔恨交加地呼喚著楊雨遲,一邊憑著他的醫學經驗檢查著她的生命體征。
「冷崢。」楊雨遲緩過一絲氣息來。
「楊雨遲,」冷崢焦急而緊張地睜大了眼楮,「你傷哪兒了?我背你去醫院?」
楊雨遲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說︰「別著急,我沒事,你到山頂上打電話給寨主,說我們在香山(南山的香山,不是北京的香山)岔路,讓他騎摩托來送我去醫院。」她感到一種極度的困倦,她的臉紫紅紫紅的,這讓冷崢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好好好,我這就去打。你等著我,別睡著啊,一定要睜著眼楮啊。」冷崢匆匆跑上就近一座山坡。
冷崢回來後依然十分不安地問楊雨遲︰「要不我先背你去醫院?」
「哎呀,我真沒事。」楊雨遲竭力裝作若無其事,很利索地坐起來,「這都是黃土,能把人怎麼了?我只是在土里憋了一會兒,缺了點氧氣,沒關系的。真的。」
「那你臉怎麼這麼紅呀?」
「腦袋砸暈了的緣故吧。」楊雨遲笑著說,「別擔心,至多是一點輕微腦震蕩。呵呵。我呀,皮實得很,沒事兒的。」
冷崢信以為真,這才放下心來。
「你剛才是不是模我來著?」楊雨遲笑著問,像是開玩笑。
「嗯,我看你哪兒傷著了。」冷崢有些尷尬地說。
「哦。謝謝。」
「別這麼說,說謝的應該是我。」冷崢眼中淚光閃爍。
楊雨遲一笑︰「你別找了,那種草根本不存在;那是董白杜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