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業如畫深宮淚︰流光曲 第三章 嫁禍(8)

作者 ︰ 安娜

劉聿權作不知,負手而入內室,剛打軟簾子底下緩步過了,眼前,果真是滿室的春意暖香,迎面而至。屋內床杌幾案並一應陳設器具,雖也看出竭力酌減,只是這一股子撲鼻的香氣,直燻得人心內煩膩異常。

所幸他素來自持慣了,也不動聲色,徑自在椅上坐了。謝氏忙不及自己奉上茶,他順手接過,也不看她,只抬眼瞧著外面幾個閹人將正室兩道朱門徐徐掩了,臉上方才自清冷中正經顯出一抹笑意來。

謝氏只當他仍舊為前日一案煩悶,內心自然也想要好言勸慰一番,一時卻也不知如何勸慰是好。左右盤桓了半日,遂依著晚間的見聞,小心追問了句︰「我听余思道他們幾個議論,說殿下又加派了府中好手,趕去路上護送裴榮的老母和養女?」

余思道,乃府內的長府官,為人一向罕言少語,行事也極妥當。原是她特地叫到跟前細問了,方才揀要緊的回稟了幾句。

劉聿听了,面上不過「嗯」了一聲,擱了手中的青色水紋茶托,只雙目炯炯望著面前之人。一件洗得發白的家常玄色袍衫,在衣襟袖口處,隱隱現出里面所服的素淨中衣,因常年習于騎射,簡淡中反愈見長身俊逸。才四目相望了片刻,婦人家已不覺間低了眼角眉梢。

除去尚未成年的六皇子劉徹,其余五位皇子,也都是在十八歲上方行的大婚。算起來,這謝氏也嫁入府內有五載,既做了數載的夫妻,自然對他的性子模了不少去。知道他在人前拘謹,于閨房一事上卻也隨意,便自己丟了手,肩上那件貂鼠的袍子,旋即散落于足下。她于未嫁時,身段上就略比尋常女子豐澤些,此時,底下一大片雪白的酥胸將露半露,愈發覺出下頭束腰的細白綾纏得人太緊,竟透不過氣去。

見他笑,她也笑,勉強撐了,上前要為他寬衣。才伸出手去,雙膝已在裙裾內軟了下去,索性半跪在他膝間。身上半新不舊的衣袖往下滑落,指尖卻叫人給握住,長臂再一帶,已連人一起攬進了懷內。

青年夫妻自是不同,沒過片刻,便一齊倒在了身後的那張填漆大床上。謝氏素愛牡丹,他微眯著眼眸,掃了一眼頭頂的石青文錦團花帳子,再帶笑問近前這一個︰「前些日子不是才學會,怎麼竟又忘了?」話音未落,謝氏已一聲驚呼,再要推拒,終是抵不過身上之人的手段,只好半推半就,在枕褥上,竟要酥了一般。

天色未明,卻又無故飄起雪片來,愈下愈大,鵝毛樣,漫天蓋地。

少時,原先的綠色琉璃瓦上頭,便齊齊覆了一層鹽粒似的雪子。遠處殿宇的正脊上方,兩只背插寶劍、張口吞脊的鴟尾剛好叫大雪埋了,與一條殿脊連成雪白的游龍形狀。幾個上夜的小黃門,袖手立在重檐下的五彩龍紋立柱跟前,就著腳邊一盆通紅的炭火,兀自打著瞌睡。

天地蒼茫不辨間,兩輛牛車也一前一後停在左右一片白茫茫的荒野當中。旁邊,是幾株已經枯朽腐蝕了半截去的老樹,好在樹干尚在,勉強可以遮擋些寒風。車轆前,兩名車夫才剛燃了一堆薪火,就著火,想要再烤些熟食。

前面一輛車上,有人推開半扇窗格子,底下,始露出一張小臉來。叫眼前的火光一映,一雙瞳仁宛如點墨一般,默然望住自個面前的景物半晌,聞听車內有人喚她,方才回身一笑。

注︰ヾ諮議、ゝ對正,皆為諸王府內屬官。

ゞ內給事,為宦官官名。常侍皇帝左右,在內宮門聯系內外及中宮(皇後宮)以下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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