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涼啊!為什麼會這麼涼!我死了嗎?怎麼肚子還會這麼痛?對了,也許是我下了地獄被閻王下令剖月復了吧。可是,為什麼我什麼也看不到?眼前還是這麼黑呢?對了。也許是我剛剛死亡,還沒學會怎麼去觀察地獄吧。地獄,也許並不是用眼楮能夠看到的。
可是這也不對呀。為什麼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感覺有一股烤肉的香味?難道人死之後化成鬼魂,鼻子還能聞到氣味嗎?對了。也許真的可以。可還是不對啊,地獄怎麼會有烤肉的味道呢?
當無奇的意識崩潰之後,他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癱倒在地上,之後便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才從虛無中慢慢的恢復,剛才的那番自問,就是他意識恢復之後的心里問答。
無奇是因為饑餓過度而昏倒的,所以對于食物,特別是烤肉的這種香味比之平常就要敏感的多。當一股淡淡的烤肉味慢慢的飄入無奇的鼻中時,他的腦海頓時一顫,雖然仍舊沒有完全的恢復意識,並沒有蘇醒,可他的嘴角卻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那是一種極其滿足的微笑,是的,此時的無奇正沉浸在烤肉的香味之中,無法自拔。
他雖然還沒清醒,但大腦已經開始構思出了一張又一張鮮美無比的烤肉圖片,讓無奇的嘴角掛笑之余,還不禁流出了口水,一眼看去,他此時的模樣就好似一個還在做著享受佳肴美夢的少年,鼻涕口水齊流,樣子極為好笑。
但是,此時站在無奇面前之人卻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他甚至眉頭微皺,臉色有些難看。
「扎庫拉族長!」這人身前兩名身著獸皮,頭上插著鳥羽,手中各自握著一桿長矛的土著人正一手架著無奇的一條胳膊,齊聲說道︰「這就是剛剛抓到的奸細!」
一邊說著,他們還一邊用膝蓋對著無奇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頂,無奇頓時一痛之下發出一聲悶哼,可仍舊沒有清醒。
站在無奇面前的扎庫拉身著一塊棕色獸皮,獸皮一直從肩膀開始向下斜著延伸到胯部,把這人的大半身子都遮住,只露出半邊厚實的肩膀和一條肌肉健壯的胳膊,密密麻麻的古怪文字好似一種深奧難懂的銘文一般深深的印在他出的這條胳膊上。
他的臉是那種皮膚燒焦後的焦黑色,但年齡卻並不蒼老,反而比他面前的兩名同族之人還要年輕一些,五官突出,相貌頗為硬朗,額頭插著一根同樣款式的羽毛,右手握著一柄兩米多長的長矛,整個人透出一種濃濃的霸氣。
他其實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往那一站,但其全身所散發出的氣勢卻遠非這兩位同族的族人可比,一眼看去,整個人給人一種充滿了力量的感覺,仿佛是一只威猛的野獸一般,野性十足。
扎庫拉上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無奇一眼,然後微微低頭思索的起來,片刻之後他微微一偏頭對著自己的右側示意了一下,低聲說道︰「先把他綁起來,放在祭台上。再弄醒他,我要親自審問。」
「是!」兩名族人同時一點頭,轉身把無奇拖向了祭壇的方向,那里其實嚴格一點來說並不是什麼太遠的所在,兩位族人只是走了幾分鐘就到達了目的地。但是當兩人拖著這個陌生人來到祭壇之後,他們的身後卻密密麻麻跟了足有十幾個看熱鬧的族人。
這些族人的打扮穿著和這兩個押送無奇的族人一模一樣,和扎庫拉的打扮也相差無幾,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沒有扎庫拉右臂上的黑色銘文。
看熱鬧的族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他們一個個都充滿好奇的看著面前這個躺在地上,穿著古怪的少年,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交頭接耳的小聲討論了起來。
「巴拉!你知道他是誰嗎?」一個身高不足一米五,還有些駝背的老年土著人推了推他身前的一名小孩,開口問道,
「不知道。」小孩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身後頓時又傳來另一個蒼老的聲音,「我剛剛听扎庫拉族長說,他是馬洛普集團派來的奸細。」
此言一出,站在前排的族人同時一回頭,這時剛才那名說話的老頭邊一個帶著面具的年輕人主動站出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解釋道︰「不錯。這個人是我在我們族西邊的入口處發現的,他能找到這里,一定是馬洛普派來的奸細。嘿嘿!」
說著他還故意把腰桿一挺,得意的點了點頭,其他圍觀的族人頓時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可他還沒得意多久,人群中一個身材肥胖,皮膚黝黑,嘴唇有些厚實的中年婦女卻搖頭說道︰「可是我怎麼看他都不像啊?」
她的話頓時引來了其他族人的紛紛側目,中年婦女指了指無奇的臉,接著解釋道︰「你們看。他的臉和這種個頭,怎麼看還都只是一個孩子啊。頂多也就比巴拉大不了幾歲,怎麼可能會是奸細呢?」
「對啊!你這麼一說,倒確實像是個孩子,奸細不可能會派這麼年輕的吧。」一位年輕人頓時點頭說道。
周圍的族人也同時發出了諸如此類的結論,可他們的這番結論卻引起了押送無奇過來的那兩位年輕族人的不滿,其中一位個頭瘦削的男子,猛地一回頭掃了眾人一眼,聲音尖利的喝道︰「你們懂什麼?奸細難道還分老少嗎?
如果他不是奸細,為什麼能這麼準確的發現我們族在西邊的入口。那里可是除了我們和馬洛普集團以外再也沒有別人知道的入口。他不是奸細,還是什麼?」
這位瘦子人不健壯,說話的聲音也沒什麼中氣,听起來甚至有點女性化,但他的這番道理听在面前這些族人的耳中卻是重重的一筆落在了他們的心間。剛才還對無奇充滿同情的眾人臉上頓時現出了濃濃的敵意,眼中更是好似有怒火在燃燒一般在不斷的跳躍。
大約過了十分鐘,兩位押送無奇的土著人把無奇的雙手雙腳綁在了一個一人高的十字形木架子上,然後又在木架子下放了一堆的木柴,這才一臉得意的走開,把族長扎庫拉請了過來,順便提來了兩個裝滿了污水的水桶,對著無奇的腦袋就是一潑。
無奇頓時身子一陣劇烈的哆嗦,然後猛然打了一個巨雷般的噴嚏之後,這才意識終于清醒,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眼楮還沒完全睜開,他頓時問道一股惡臭從自己的臉上傳來,不禁胃部一陣痙攣,嘔吐了起來。
一直吐了足足一分鐘,無奇只感覺自己的骨頭仿佛快要散架的時候,他才終于感覺好受了一些,停止了嘔吐,眼神無比平靜的看著眼前幾十個穿著古怪的一群人,心中漸漸升起了一個記憶中的詞匯「土著人」,想要說話,卻感覺喉嚨痛的好似火燒,根本就無法開口。
「你是誰?」扎庫拉沉默了片刻,看到無奇的眼中漸漸現出神采之後,開始審問道。無奇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搖了搖頭,扎庫拉又接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無奇又是默默的搖了搖頭,扎庫拉也不生氣,深深的吸了口氣,這一次,他一連問出了三個問題︰「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是誰派你來的?你來這里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無奇很想回答,可是他現在餓得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喉嚨更是痛的好似火燒,幾次張口,卻發不出一點的聲音。扎庫拉頓時微微一閉眼,失望的搖了搖頭,再次睜眼後他的眼中已然現出了濃濃的殺機,對著那兩個押送無奇過來的族人一指,低聲說道︰「點火!」
這兩名族人用水把無奇澆醒之後,就早早的點好了火把站到了無奇身下那堆木柴的旁邊,此時一听族長發話,兩人眼中頓時閃過一道興奮的目光,相視一點頭後,就把燃燒著火焰的火把放了上去。
可惡!我才剛剛醒過來,就要被活活燒死!我不能接受這樣的死法!我不甘心啊!
木柴接觸到火把上的火焰,頓時發出了「呲呲」的脆響。片刻之後,一道火苗驀然沖天而起,向著無奇**的雙腳就沖了過去。
由于木柴極多,火焰的燃燒速度很快,火苗的暴漲之勢也極為驚人,只是一轉眼,原本只是一團拳頭大的火焰就迅速的擴散成了一團火苗足有一米多高的熊熊大火。
無奇的雙腳頓時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氣息在撕裂著他的肌膚,褲子此時早已燒盡,無奇的雙腳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熊熊燃燒的烈火之中。只是一轉眼,他雙腿原本細女敕的皮膚就在瞬間變成了焦黑色,無奇的鼻尖頓時傳來一股極重的焦味。
他的腦海頓時被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所佔據,全身驀然發出了劇烈的顫抖,身後的木架子隨之發出「咚咚」的搖晃聲。
無奇的表情因為懼怕和惶恐而變得猙獰扭曲,他一雙黑色的雙眸死死的盯著剛才那個下令點火的土著人,眼中仇恨的目光好似身下的烈火一般,熊熊燃燒,而他身邊兩位執行點火儀式的土著人卻臉上現出了極其興奮的神情。
圍觀著這一切的其他土著人眼中頓時現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忍,可當大家都認為這名少年要被烈火活活燒死的時候,扎庫拉卻說出了讓所有和他同族之人都為之意外的話,「快把火滅了!他不是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