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強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他長期搞科研而缺乏鍛煉,又累又餓了一整天,再加上心情在大喜大悲的波動之下,突然飲水過多導致血糖過低而昏迷,就是現在暈睡了一整晚之後,起身還是全身乏力。
昨日身上的西裝因整晚沒月兌,現在也顯得皺巴巴的,張自強抬手看看時間——手表是國產飛亞達全機械式腕表——現在已是早上七點,看來昨天從傍晚到現在足足暈睡了十二個小時,他習慣性的模模西裝內袋,發現手機、簽字筆、錢包等等都還在。
張自強抬首四下張望,不知道這是哪里?看室內裝修很簡陋,大床是木制的,床角木柱有些雕花,沒有上漆。地面全由大石板拼湊而成,並不是特別規則,地面的石縫不知是什麼材料粘連,倒也平整;房頂沒有采光的地方,全部封頂的,一高兩低三根橫梁架著,象是進了六七十年代農村富裕家庭的住房,他自小就在農村長大,這樣的房屋及擺設並不陌生。
床頭有個櫃子,櫃子上還有半碗稠面糊糊,看來昨天有人喂張自強吃過這些。他信步走出房門,住房前面是一間店鋪,鋪內兩邊擺著貨架,架上全是一些綠油油的新鮮蔬菜,不過種類他一樣都不認識。
店鋪進門右邊一排擺了幾個大缸,缸內裝的象是白面粉,看樣子這里是個糧店。店鋪進門左邊是櫃台,櫃台後站著一個中年男子,也是黑發黑眼,只是眼珠不象國人那麼黑,膚色略略有些白,頭上盤著長發,只用一個簪子別著,留有短胡須,身上穿著的好象是粗麻料衣,灰色短衫。
那中年男子看到張自強從內屋出來,忙站起身來,對著他嘰哩咕嚕的說了幾句話,張自強不懂得這種語言,同時也明白,這里肯定不是地球!地球上是沒有黑發黑眼黃白皮膚的人種還留有長發的,這種語言也從未听說過,不知道這是哪里?張自強心里越發不安,不過在遭受到連番打擊之後,能保下性命沒渴死餓死,還能踫到智慧人類,模樣相差還並不大,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那中年男子見他說話張自強听不懂,又對他拱手深施了一禮,張自強眼楮一亮,這象是國人的古禮作揖啊!他也忙學著中年男人的樣子,深深的還了一禮,不知不覺中他學著以前看過的古裝電視中那些架勢,倒讓那男人看得眼神一亮,張自強對這男人稱謝救命之恩,不過看樣子,這人也沒听懂。
中年男子見語言不通,雖然有些納悶,不過想起這男子是從主傳送陣出來的,面上恭敬之色不減,伸手指著他自己說︰「多—佛—斯(音譯)」,張自強也學著樣子介紹說︰「張—自—強」,兩人算是互通了姓名。
多佛斯伸手示意張自強跟他一起去店鋪後面的過道,經過一個長過道來到後屋,沿著過道繼續走,里面還有一個小院,後屋是個餐廳,餐桌上還擺有幾個面餅。
多佛斯請張自強上桌,又抬頭對著後院喊了幾聲,後院出來了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外面店鋪傳來了叫喊聲,想是來了客人,多佛斯對張自強歉意地一笑,又親手給他倒了一杯水,扭頭招呼那小孩一聲,便匆匆離去。
小男孩一邊守著張自強用餐,一邊對他說著什麼,不過張自強確實也餓壞了,對小男孩歉意地笑了笑,接著便是一頓好吃,也顧不上說話,男孩見張自強吃得急,端水向他遞了遞,張自強道謝接過,一口氣吃完了桌上的七八張餅子後,才想起沒刷牙洗臉。
飯後那男孩帶張自強去後院,後院有口井,井旁有個大木桶連著繩子,想是從井里打水用的,他看那木桶的份量,自已是肯定提不動一桶滿水的,半桶可以勉勉強強,正要去動手,那小男孩連忙走過去,輕輕巧巧提起桶往井內一丟,側身一甩手中的長繩,麻利地打了一桶水上來!看得張自強目瞪口呆,怎麼這麼點大小屁孩就有這麼大力氣?莫非他是天生異稟?
張自強按下心中的驚奇,沖了一把臉,又淑了淑口,再用毛巾粘水擦了擦西裝,使西裝顯得平整,清理完後跟著小男孩出了內院,來到前面店鋪。
多佛斯剛送走客人,張自強向他比劃著要出去,老多佛斯看了看張自強那剛整理過還有點濕的西裝,微微一笑,搖頭領他進了內室,從櫃里拿出一套折好的衣服,示意他換上。
張自強見這套衣服料子與多佛斯身上穿的一樣,不過樣式卻是長衫,顏色有些發白,聞著還有股薰草香味。他想著大恩不言謝,救命之恩都欠下了,一套衣服也算不了什麼,也就不推辭直接換上,不過丟臉的是他卻不知道怎麼穿戴,這又讓多佛斯眼楮一亮,忙上前侍候他穿戴整齊,最後還為他戴上一頂小方帽,他見多佛斯那一頭盤著的長發,也沒有拒絕,只是紅著個臉非常不好意思。
穿戴整齊之後,張自強換下的西裝口袋里拿出簽字筆,卻沒找著紙,就在手掌上直接寫上「張自強」想看看多佛斯是否認識,老多佛斯一臉的疑惑,不過眼楮盯著筆卻是發亮。張自強見他很羨慕這只筆,就微笑著遞給他,老多佛斯忙搖搖手推卻,張自強不由分說將筆放入他手里,並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意思是衣服我都沒推辭,一支筆而已,你還推辭,就不象樣了。
多佛斯就更加小心了,此人用完餐出門見客時嘗不忘擦拭衣飾,可見他是體面人,他自己不會穿長衫,可見家中少不了人侍候,那只筆小巧精致,不用墨也能直接在手掌上寫字,筆鋒還那麼細,這樣一個貴重物品他隨手就賞人,還指著身上的長衫,這證明他平時不常受人恩惠,這一切的細節都表明,此人乃是出身一大富大貴之家,現在夫人又與他有救命之恩,看來夫人是交上好運了!
張自強當然不知道多佛斯心里想的這些,他見多佛斯有些恭敬過頭,還以為是此處重禮好客,民風純樸,他是在農村長大的,老家那些鄉親家中來了客人,也是同樣如此,此時倒也能坦然接受。
換好衣服之後,他向多佛斯比劃著要去昨天暈倒的傳送陣邊上,又因他不認識字,也不認路,就請老多佛斯陪他一起去,比劃半響才讓多佛斯明白意思。多佛斯招呼著芬納特看守店鋪,自己領著張自強出店,往城外傳送廣場走去。
一路上,張自強看到這里街道上人來人往,不過卻相當零亂,此地一定沒有城管!路兩邊店鋪林立,街道地面上不時還能見到一堆堆馬糞,這就象華夏國內那些鄉鎮,只是此地規模要比那些鄉鎮大得多了。
多佛斯不時跟人打著招呼,看來他人緣不錯,有些馬車上裝有貨物,馬車大都很粗大,那貨物看起來怕不有兩三噸,前面是一匹象是馬一樣的野獸拉著,不過那野獸比馬多了一支獨角,看樣子十分溫馴,估且就叫馬吧。
走過這條小街,轉彎到了一條約六車道寬的大街上,大街上很是平整,不過鋪的卻不是水泥,黑里泛著黃色,水倒上面也不沾腳,看路面比柏油路質量要好。路中間空出兩個車道寬的位置,不時有裝修精致的四輪馬上通過,運貨的粗制馬車絕不走在中間,看來是分了道行駛的。
這條大道應是城市的主干道之一,多佛斯領著他往左一拐,然後一直往前走,約模走了兩公里才見到城門,城牆非常高大,也很寬厚,張自強可以肯定在華夏國那怕是唐朝的長安,城牆都沒有這麼高大,不過他現在心思不在這城中,一路只管徑直往前趕路。
出城門之後直走不到兩里,就到了昨日初來的那傳送廣場,他昨日是傍晚到此地,一喝完水就暈過去了,還沒來得及細看。今日再來時,他發現在昨日他來的那個大傳送陣約模四五百米遠處,還有一座小傳送陣,也有六個小塔及一根圓柱,只看到光圈沿傳送陣不停的閃動,廣場上比昨天人多得多,看來這是高峰期,人流一直不斷,走往傳送陣的人都排著隊慢慢往中間挪步,在那傳送陣外邊一圈不時冒出一個人來,然後打量一下周邊,就各走各路,人們也習以為常。
有些人還背有大包,氣喘吁吁的,可是沒見著大宗貨物,不知這傳送陣是否有什麼限制,張自強一心想回那大殿看看王蓮是否已經推開門在等候,也沒心思關注這些,他見那大傳送陣邊上幾乎沒人,便顧不得東張西望,伸手拉過多佛斯,直往那大陣走去。他卻沒注意到,在他走往大傳送陣時,旁邊的路人看著他面露一臉的羨慕與敬畏!
多佛斯見張自強不由分說地拉著自己上了主傳送陣,他哪敢勸阻,心中為夫人暗中嘆息一聲,當下也不言不語,跟隨張自強前往,心想自己也能體念一把過主傳送陣的滋味,這就值一回票了,以後也有了吹噓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