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岩料想的不錯,費魯特挖掘西嶺海南面的導水溝壑用了盡半年的時間,征用民夫數百萬人,這種浩大的工程怎麼會不走漏消息,奧爾本當然知道費魯特將斷指關作為最後一關的目地,就是要借助西嶺海的大水之力,不過他還是來了,說明他自然有應對的辦法。
「席本伽魔導師,費魯特剛剛炸海了,您可以開始了。」奧爾本將目光從天空的獅鷲騎士身上收回,對身邊的次席魔導師說到。
席本伽點點頭,一步騰空而起︰「立山避水陣,開始!」
神秘玄奧的詠唱從奧爾本大軍的每一個角落響起,一座半透明的三角形護盾在大軍的周圍出現,就像是一座橫躺在西嶺群山之間的巨大山峰,山峰的尖角正對這洪水將來的北方。
立山避水陣,很簡單的一個防洪水陣法,但經過席本伽魔導師的主持,效果卻十分強大,氣勢磅礡。
數分鐘後,數十米高的白色浪花夾著灰色的泥流出現了,它們轟的一下撞在透明「山峰」上,很快就將整個「山峰」都淹沒在其中。
跟隨奧爾本進攻斷指關的大軍數量為三十萬,這三十萬人感覺天忽然灰暗了下來,隨後他們立刻置身于一座海底的水晶宮殿之中,怪異的轟鳴在他們耳邊回想,冰冷的水流在他們頭頂流淌,不時有大魚和斷木從他們頭頂滑過,他們已經完全置身水底世界。不過有立山避水陣的保護,這些洪水只是在他們的頭頂和周圍肆虐,並未踫觸他們分毫。
席本伽落回到奧爾本身邊︰「國王陛下,洪水要持續五天左右,我攜帶了遠超過這個數量的魔法藥水,不會有問題的。」
奧爾本點頭︰「幸苦魔導師了!」
斷指關上,費魯特看著關外一片汪洋,丑陋的臉孔上洋溢這興奮的光芒︰「哈哈,小弟弟,這下你可沒戲了吧,什麼雪人兵團,什麼獅鷲騎士,在這種大自然的力量面前,兵種算個屁啊!哈哈哈!」
費魯特身後,他的幕僚們全都是一臉的心驚,雖然早就打算了要炸海,但當真的看到水淹大陸這一幕的時候,這些幕僚的心里都不是滋味,為了費魯特的霸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這滔天洪水之下。
「王子殿下,我感覺到奧爾本那邊有大量的風系元素波動,他們可能布置了風系魔法陣‘立山避水陣’,所以他們大軍雖然被淹,但暫時可能不會受到危險。」費魯特身邊的首席大魔法師說到。
費魯特嘿嘿一笑︰「這不是早在我們預料之中的事情嘛,放心,不需要你們去進攻,先讓他們泡兩天,等水漲到最高後,放出我培養的那種小可愛,一定讓他們大開眼界。」
席大魔法師暗松了口氣,不讓他們去攻擊魔導師最好,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面對比自己高一階的存在。想到費魯特培養的那種東西,大魔法師不禁打了個寒顫。
此時斷指關的後面,有大約30萬左右的人及時逃離導水溝,在連綿的山林間躺滿了劫後余生的人類,他們听著數公里外轟隆隆的水聲,心中無不後怕。不過現在他們也說不上安全,費魯特的士兵守著各個據點,他們不敢輕易亂闖,誰知道哪里會飛來一通亂箭。
呂岩回到了牛頭人中間,但是他也沒辦法把牛頭人帶出去,現在只能靜觀其變,等待洪水退去之後再想辦法。
布塞羅听呂岩說了大概情況後,誠懇的問到︰「大人,如果奧爾本不怕洪水的話,那大軍最後還是會攻陷斷指關,奧爾本沒有費魯特那麼嗜殺,我們有沒有可能不用逃跑?」
呂岩搖了搖頭︰「洪水對奧爾本沒有太大作用,這點費魯特也能想到,他必然還有別的暗招,就看能否奏效了,如果他們打成兩敗俱傷的局面,對我們才是最有利的。」
傾海之水,奔流不息。
第二天,第三天,水面一直在上漲,最高處已經幾乎和斷指關平起,斷指關後的城池中都有了一米多的積水,嚇得費魯特半死,差點以為自己也要被淹掉,他可沒有奧爾本那麼強大的魔法隊伍,一旦被淹,他的軍隊就全完了。
但第三天的夜里,水面開始停止上升,這說明西嶺海泄洪的速度和洪水流往大陸中部的速度基本持平,有可能洪水已經和環海相接,也有可能流到了南方的低窪山地之中。
「好,是時候讓他們爽一爽了!」費魯特冷笑著下令︰「放吞魔澤蟥!」
斷指關城頭上的一個個箱子被踢進水中,箱體破開,里面半米長暗紅色的螞蟥游了出來,向著奧爾本的立山避水陣游去。
這種吞魔澤蟥和呂岩曾經在瓦爾丹沼澤上踫到的吞魔澤蟒的習性差不多,能夠吞食各種元素力量,一般的元素魔法對它們效果都很弱,要比較強力的聖系魔法才能將其消滅。費魯特知道自己實力不行,所以二年前就到瓦爾丹沼澤中去尋找,培育這種吞魔澤蟥,就是為了配合西嶺海決口之計一同使用。
果然,大量的吞魔澤蟥很快爬滿了立山避水陣,密密麻麻的有數百萬數量之多,這些吞魔澤蟥吸了大量元素之後會當場分解,然後造成更多的傷害。
席本伽看到這種東西的時候臉色大變︰「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怪東西?完了,費魯特準備了辦法破解我們立山避水陣。」
奧爾本心中嘆了口氣,席本伽比奈林還是差多了,奈林就絕不會如此大驚小怪,就算擔心絕望也不至于當眾喊出來,他冷冷道︰「席本伽魔導師,全力維持魔法陣運轉即可,消耗量可能會大一點,但應該能夠撐到洪水退去的。」
「是,是,我們帶了足夠的魔力藥水。」席本伽這才安定下來,指揮魔法師們穩定運轉魔法陣。
時間又過了三天,水面漸漸開始下降,立山避水陣還是很完好,奧爾本心中暗送一口氣,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吞魔澤蟥苦笑︰「三哥,這次你倒是很聰明,但幸好我足夠謹慎,帶來了大量的魔力藥水,否則真就死在你手下了。」
斷指關上,費魯特臉色越來越沉︰「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魔力儲備,難道他們將倫特爾的整個倉庫都搬過來了嗎?」
突然費魯特指著首席大魔法師︰「你們去,從上空攻擊他們,加快他們的消耗!」
事到如今,首席大魔法師也不敢抗命,因為破城之後,他們也必然面對帝國魔法師的追殺,還不如此時拼命殺了這些帝國魔法師,。
兩百多名等級參差不齊的魔法學徒、見習魔法師、魔法師和大魔法師飛到立山避水陣的上空,胡亂的向下方攻擊,五顏六色的火球冰箭四處亂飛。
立山避水陣中立刻有魔法師進行反擊,反擊力量相當強,天空上的魔法師們不斷出現傷亡。
呂岩看向南面天空的物色霞光︰「費魯特派出魔法師了,看來他準備的殺手 沒起作用,要拼命了。」
「大人,我們要不要……」安德莉娜正問要不要采取措施,卻突然听到東方傳來怪異的轟鳴,腳下的大地也在不停的顫抖起來。
呂岩也是臉色一變︰「西嶺海的潰口擴大了!」
費魯特本來只是在西嶺海邊上挖開了一個八十多公里的「小口子」,但是在日夜不停的沖刷之後,西嶺海的潰口自發的崩潰了,呂岩看到東邊連綿的山脈忽然「活」了起來,向著南方漸漸移動並降了下去,那是海水的力量沖垮了大山,西嶺海的潰口恐怕擴散到了數百公里之多。
「安德莉娜、卡西,瑞斯恩,從現在起不準離開我半步,若西面山嶺也崩潰,我只能先帶你們離開!」呂岩冷冷下令,不容置疑,萬一西山崩潰,呂岩憑著連續使用瞬移和魂球,可以轉瞬逃離到數萬米之外。可惜的是他的空間袋中只能裝沒有低級生命物體或者是骷髏,無法帶走牛頭人這樣強壯的生命,
幸運的是,可能是前面幾天的傾瀉消耗了西嶺海大部分的力量,斷指關後方的西嶺群山並沒有被沖垮。
而斷指關前的奧爾本就不那麼幸運了,垮塌的山峰接二連三的撞在他的立山避水陣上,那個大陣是防水的,並沒有太多抵抗力,席本伽只能又布置了一個銳強盾陣,于是消耗魔力的速度再度翻倍加快。
西嶺海崩潰的第六天凌晨,水面下降到了一人高的程度,但是奧爾本帶來的魔力藥水也終告枯竭。
吞魔澤蟥飛快的在立山避水陣和銳強盾陣上咬出一個個缺口,洪水終于沖進了這支他們窺視了六天的軍隊之中,雖然水面只有一人高,但是從上而下沖下也是可怕的,士兵們立刻被沖的到處都是,巨石、巨木,西嶺海中的巨大怪魚,都是水中致命的殺器,立刻有大量士兵被撞的腦漿爆射,或是被穿透在斷木樹枝上哇哇慘叫。
高山雪人們還是有一點自保能力的,他們可以抱成團,用寒冰的力量把自己包裹起來,但這並不是萬能的,有時候一個數百米外飛來的巨石也能將他們徹底打散。
獅鷲騎士們趕緊升空躲避洪水,奧爾本被獅鷲騎士救上了天空,他和其他五千名獅鷲騎士在天空盤旋,看著大地上那漫無邊際的汪洋。
這是一片傾瀉的海面,從背面的西嶺海,一直到東方和南方視線的盡頭,全部都是海洋,無數泥石流、巨木和渺小的人影在其中沉浮,承受著戰爭帶來的殘酷。
席本伽帶著魔法師們深空,不斷的制造空中浮冰救援士兵,以高山雪人為主,然後是精銳的親衛隊,還有難以培養的精銳射手……雖然奧爾本的魔法師團有將近五百人,但他們也不是萬能的,最終只有不到2萬人被他們救起。
「嘿嘿,天助我也!」費魯特得意的大笑。
十五天後,洪水終于退去,西嶺海被傾瀉一空,最後還留下一條寬闊的河流向東南方直流進環海之中。
費魯特站在城頭對著奧爾本大喊︰「弟弟,怎麼樣,哥哥這個水淹大軍之計還不錯吧!」
奧爾本冷冷的看著費魯特那張丑臉,淡淡道︰「只是拖延了破城的時間而已!」
「什麼?」
一支浩浩蕩蕩的軍隊出現在費魯特的視野中,其中為首的領軍者飛快的穿越數千米來到奧爾本下方,單膝跪下︰「國王陛下,後備隊已經抵達。」
奧爾本渡海運來了百萬大軍,第一波進攻斷指關的只是最精銳的三十萬人,雖然死傷慘重,但並非說明他沒有再戰的資格,第二波梯隊五十萬人本來就留在西海岸修理被超級烏賊毀壞的船艦,洪水爆發後他們全部上船躲過水災,而後當立山避水陣崩潰之後,這只部隊立刻接到奧爾本的命令,前來接應。
奧爾本知道斷指關易守難攻,他于是派席本伽帶著魔法師每日對它狂轟亂砸,而費魯特自己的魔法師早就死的差不多了,很難有效防守,每日只能陷入挨打的局面。若不是魔力藥水用完了,席本伽就能更快摧毀斷指關,現在他只能每天冥想恢復魔力,估計要五天時間才能破城。
費魯特焦頭爛額,可大軍五十萬屯在城外,他根本不敢沖出去。
「王子陛下,截獲一只南方飛來的信鴿,帶來了二王子陛下的密信」突然有士兵為費魯特送上一封密信。
「瑞布寧?」費魯特趕緊接過密信,瑞布寧被稱為是帝國最聰明的王子,他這個時候來信,必然是幫助自己破解圍城之急,因為如果斷指關破,奧爾本的大軍隨之就會南下直攻瑞布寧的領地。
打開帶著鴿子糞臭味的密信,費魯特匆忙而仔細的看完,半響後突然抬頭,他那雙閃著渴望和猙獰的丑眼盯向幕僚們︰「快告訴我,逃到斷指關山後的那些苦役們,都還活著嗎?」
數千米之外,呂岩忽然莫名的感覺到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