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以下交流全為未知語。)
龐大的生物拍打著翅膀,那全部由水所組成的羽翼帶起一陣流動的氣流。它昂起胸,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的眼楮撇了撇被冰封的奎琳之後,緩緩說道︰「實在是很難想象,在我蘇醒過來後竟然會看到你這位老朋友。而且,還想象不到當初那個肆意玩弄生命的研究狂現在竟然會為了一個人類而來求我。這實在是不像高傲的魂醫所能作出來的事情。」
坎帕笑了一下。他的手從冰柱上移開,背著雙手望向那名為銀的巨大生物。
「我也沒想到,一向自視甚高的水銀龍竟然會任由一頭小小的魔獸將自己冰封?是你實力已經大打折扣,還是你已經懶得連爬起來動一動都覺得麻煩?」
「麻煩。」
水銀龍毫不遲疑的回答。
「呵,早猜到你會這麼說。那麼現在,你已經從長久的冬眠中醒過來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哼,什麼打算?」
這頭巨獸昂起頭,望著頭頂,語氣開始慢慢變的冰冷起來︰「如果有人擅自跑到你的家里,然後又是蓋房子又是掘地道的話,你會有什麼打算?這些人類已經住的夠久了,也是時候被主人掃地出門了。」
水之翼極力張開,那寬大的翅膀幾乎佔據了整座洞窟!
坎帕沒有對這些回答表示什麼。他只是繼續微笑,等待著接下來的回答。他知道如果換作是以前的話這頭巨獸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不過現在,它則絕對不會這麼做。
「不過!」
水翼收起,巨獸的眼中流露出崇敬與尊重。
「我沒有想到,小主人竟然也是住客之一。坎帕,你應該去告訴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因為小主人的存在,我才能夠容忍他們繼續在我這里‘做客’。」
坎帕微微一笑,略微點頭︰「我會說的。另外,由于那只魔獸將你的呼吸全都堵在這座洞窟里,所以現在上面這座城市已經嚴重缺水。即使是為了小主人,你能不能慷慨一點,下點雨?」
「……………………這沒有問題。不過……」
水之巨獸猛然跨出一步。它低下頭,保持自己的視線和坎帕平行。這一刻,它的眼中忽然沒有了尊重與崇敬,反而充滿了警惕與戒備!
「魂醫坎帕,小主人的事情就先放在一邊。關于那位……大人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坎帕當然明白這頭巨獸到底說得是什麼。他再次微笑,說道︰「銀,你應該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讓我放任不管?!」
這頭巨獸猛地抬起頭,它的雙眼變得淒厲,翅膀再一次的張開,似乎是听到了什麼讓它極為憤怒的事情!
「你有這個把握嗎?你確定那個孩子能夠抵抗魔族的勸誘,不會成為下一任的魔界帝王?!由于‘女主人’所布下的結界,那兩個種族都無法感知到小主人的存在。但你直接安排小主人和那個孩子住在一起,這賭注……未免也太大了。」
坎帕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了。他低下頭,開始思索。而那頭巨獸也是在耐心等待,等待他給自己一個能夠令它滿意的答復。
「我們………………必須賭。」
坎帕重新抬起頭,臉上的神色既像是拋棄了一切,也像是最後一博。
「銀,我問你。如果將小主人交給你的話,你有把握能夠在將來即將生的‘可怕’中保護好她嗎?」
「………………」
巨獸沒有回答。它低下頭,似乎也在思考著這個提問的答案。
「你不能。而我,也不能。」坎帕閉上雙眼,「你和我都沒有這個勇氣去承擔這份重擔,也沒有這個力量去對付那些事實。曾經,我也曾想過是不是應該趁著小主人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將她殺掉。然後,把審判之日的到來往後推延。」
「可我拿不定主意。我不知道那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結果是好還是壞。在我猶猶豫豫的時間里,小主人已經和那個孩子混得很熟了。」
巨獸停頓了片刻,之後,終于嘆出了一口氣——
「咳……坎帕,我再問你一句,你真的確定那個孩子現在的成長路線沒有錯誤?他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登上魔族之主的寶座?」
「我…………不知道。」
坎帕昂起頭,回想著那個孩子之前所做過的種種事跡︰「我真的……不知道。也許,是我在一手促成魔主的誕生也不一定吧。」
「呵,還真是大膽的賭注。」巨獸冷哼一聲。
坎帕臉上重新堆起笑意,搖了搖頭道︰「我也為這次的豪賭而意外。不過另一方面……」坎帕指著立于巨獸右爪邊的冰柱和里面的奎琳,笑道︰「既然你一時半會兒還不想離開,那麼在這段時間內,這個孩子就有勞你照顧了。」
巨獸猛地昂起頭︰「我照顧?為什麼?!這不是你應承下來的工作嗎?」
「呵呵,我是你頭頂上那座城市中某座學院的校長。不可能一天到晚跑這里來。你不是空著嗎?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再說了,這可是小主人下達的命令。」
坎帕指著奎琳胸前一並被凍起來的小花,笑道。
「你……哼!魂醫,有的時候我真的很後悔,為什麼我會是和你同一陣營的。如果我們立場不同的話,現在我就有借口把你給宰了。」
「哈哈哈哈哈!那麼,就有勞了!老朋友!」
寧靜的洞窟中,再也沒有了對話的聲音。原本還顯得十分亮堂的洞窟內,那些冰也終于全部融化為水。黑暗,也開始取代了這里原本的光明,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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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的最後一天,所有人都現了一個事實。風吹沙城的上空再也不是艷陽高照,而是覆蓋著厚厚的雲層。空氣中也飄滿了水的味道,濕潤著人們干涸的喉嚨。不少人一出門就伸出舌頭去添金屬上的水霧,貪婪的吸允。
沒人知道為什麼空氣會變得那麼濕潤,當那些礦工再次來到公園湖泊之時,卻現這里的洞窟已經全部由于塌方而被掩埋了起來。不過這沒關系,人們挖洞本來就是為了找水,現在眼看就要下雨,挖不挖也沒有多大意義了。
不過和那些平民們的歡慶不同,皇城內卻靜悄悄的舉辦了一場不算太隆重的葬禮。原第六騎士團團長毒瘤,因為孤身一人前往礦洞挖井,結果不幸被塌方的土石掩埋,為了帝國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在葬禮上,當日親自冊封他為騎士的雄鹿國王也難得得出席了一次,給這位享年44歲的騎士團長獻上悼詞。宣布加封他為皇家席大騎士,願他安眠。
不過,這終究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整座城市還是籠罩在歡慶的氣氛之中。人們開始跪下來向上天禱告,希望這場雨能夠快一點的落下。眼看著那雲層越積越厚,空氣中的濕度越來越大,所有人都在衷心的向「神靈」祈禱,感謝那位偉大神祗的恩賜。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十二聲鐘響在濃重的夜色中敲起。這也象征著1182年的結束。隨著鐘聲響起的不僅有聖夜祭的歌舞,還有……
「嗚!啊啊啊嗚∼∼∼!」
「………………下雨了。」
「呵∼!嗚,啊∼嗚!啊∼嗚!」
那滋潤大地的瓢潑大雨。和位于窗邊,靜靜欣賞那雨水的白痴,和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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