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哈前輩,我們是該說你自信呢?還是愚蠢呢?」四名吸血鬼中領頭的喬葉?勒森魃微微欠身行禮後,戲謔地說道。
薩哈看著他,不屑地說道︰「就憑你們這幾個第六代的小鬼,也想找我麻煩?若非你尊長的尊長喬治那個老家伙偷襲而使我重傷,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們。」
血族的生育率很低,盡管擁有著永恆的生命,但在漫長的歲月中還是鮮有吸血鬼寶寶出生。極大多數的吸血鬼,還是通過初擁這種古老的方式而成為血族一員的。而對于給予自己初擁的血族前輩,便將其敬稱為尊長。
喬葉是第六代,薩哈口中他尊長的尊長喬治,自然與薩哈同樣是屬于第四代,傳說中的「瑪士撒拉」。喬治,包括在場的喬葉以及他的三位同伴,都是屬于血族十三氏族中的暗夜之氏族勒森魃。
血族有兩大同盟,互相敵對,它們分別是密隱同盟和魔宴同盟,通常也被稱為是密黨和魔黨。薩哈所在的邁卡維屬于密黨,而勒森魃則是魔黨。
幾千年來,由兩個氏族組成的魔黨能與七個氏族組成的密黨分庭抗禮,甚至近些年來交鋒中還開始略佔上風。這無疑能夠說明魔宴同盟的勒森魃氏族和茨密希氏族是多麼得強大。
喬葉?勒森魃做出一個細微的手勢,包圍圈一點點地縮小。
「薩哈前輩,你現在可以繼續輕視我們,但接下來,你就要為你的自大,竟然不尋求密黨幫助而付出死亡的代價。不過我想,你也差不多已經活夠了吧!」喬葉腥紅的眼楮中閃爍著猙獰的殺意,但臉上卻始終帶著微笑。
勒森魃,一個優雅與殘忍並存,高貴與頹廢同在的氏族。
喬葉一行四名吸血鬼此刻心中都強壓著令人顫抖的興奮,畢竟已入得甕中,即將被他們捕殺的薩哈,可是傳說中的第四代血族「瑪士撒拉」。喬葉隱隱有些體會到,在傳說中那些第三代血族屠殺第二代時的心情。
薩哈心道︰「尋求密黨幫助?那盤散沙能成什麼大事!再說,東西只有一件,我何不自己佔有,免得到時其他老家伙還想來分一杯羹。」
「其實喬治前輩囑咐過我們,只要你主動交出東西,並且加入我們魔宴同盟,那麼……」喬葉嘴上是苦口婆心的勸慰,神色中的殺意卻沒有絲毫的消退,包圍圈再度縮小。
薩哈冷笑一聲,他當然不信喬葉說的鬼話。
四名第六代血族,而且是戰力頗高的勒森魃氏族,身為並不以戰力,而是以智慧與神經質著稱的邁卡維氏族的薩哈,在如今重傷在身的情況下,若是硬踫硬恐是凶多吉少。
「本大人還有些事要忙,就不陪各位小朋友了,先走一步!」
薩哈說著抓起披風掩住自己身形,當他手松了開來,披風落下時,于一陣黑霧中薩哈卻已經變為好幾十只巴掌大的蝙蝠。
「吱吱吱吱」的尖銳叫聲中,眾多蝙蝠四散飛起,就要逃走。
「糟糕,快找出他的真身!」喬葉臉色一變,驚呼道。
此招名為血遁,實力越強的吸血鬼,化身的蝙蝠數量就越多。以薩哈來說,他所變化出的蝙蝠都快接近一百。眾多蝙蝠中只有一只是為真身,即便是與薩哈實力相近的喬治在此都難以輕易辨認出,更不用說喬葉他們。
四條黑影急掠向蝙蝠群,不知何時他們手中均多出一柄鋒利的長劍,開始收割起一只只逃走蝙蝠的性命。蝙蝠即便不是真身,卻也是薩哈本身的精血所化,當被斬中後便會變為一灘血跡。
不斷有血液從空中掉落,就仿佛是下起了血雨。
盡管喬葉他們反映頗快,但還是有十多只蝙蝠逃走。
「兩人一組,分開追!」喬葉一聲令下,四名吸血鬼披風一遮,也變化為蝙蝠飛起去追捕薩哈。
瘦子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可不敢小看薩哈的實力,因此保守起見還是兩人一組行動。
喬葉所化的蝙蝠與同伴鎖定一只逃走的蝙蝠,他們倆在其身後緊追不舍,一點點地終于接近後,喬葉瞬間變回人形,然後俯沖上前一把將其捏在手里。
「該死!」喬葉甩掉手上沾滿的血跡,在身子向下墜落前重新變回蝙蝠,朝著另一個方向追去。
林麟趾仿佛墮入了無盡的黑暗,他能感覺到自己生命的能量在朝著脖間匯集,然後被某個東西盡皆吞噬而去。奇怪的是他心中卻生不起半點的恐慌,或者是說,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沒有能力去恐慌。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點點地緩慢下來,已經幾近停止。
突然,有種好像是液體的東西,噴入自己的嘴中,順著喉嚨而下。
就仿佛是硫酸灌入一般,他整個身體內部,都開始灼燒起來。
似乎心中有一頭猛獸覺醒,在意圖將**這個囚籠給撕得粉碎,然後好讓它自己逃月兌出來。
「砰砰!砰砰砰砰……」
他感覺到自己心髒的跳動驟然加快,就如同是無數個人在雜亂地敲擊同一面鼓。當心髒跳動的速度達到極致時,整個心髒都幾乎負荷不住而要崩潰時,跳動卻又急轉而下,迅速變緩。
越來越慢,越來越緩,最終靜靜地完全停止了跳動。
……
當喬葉他們化身為蝙蝠離去不久後,在林麟趾的衣服內層,突然鑽出一只紅眼楮的蝙蝠。蝙蝠小小的臉上,竟然帶著如人一般的笑容,甚是詭異。
蝙蝠跳下林麟趾的身體,突然隨著一層黑霧而變回人形,正是薩哈本人。
他以幻化的假身引走敵人,而真身卻躲在原地而瞞天過海。
「是本大人的,誰都別想拿去,哈哈……」薩哈不知從哪拿出個一指長的綠色物件,臉上充滿著得意。
他準備離開這里,眼角隨意瞥到了正躺在地上已與死尸無異的林麟趾,臉上卻突然閃過一絲詫異。
他蹲下來,皺著眉頭仔細地確定後,終于臉色完全變了。
「怎麼回事?他身體的反應怎麼與初擁之後的情況完全一樣?」薩哈最終目光停留在了林麟趾沾滿血跡的臉上,終于隱隱明白過來。
人類在經過吸血鬼初擁之後,也將成為血族一員。而吸血鬼若只是吮飲對方的鮮血的話,那並不算作是初擁。
初擁的一般程序是,吸血鬼找到心儀的人類,然後將其體內的血液吸去一定的量,這個量因人而異,只有經驗豐富的血族才能完美的把握這個度。而當人類被吸食掉大量鮮血,在生死之間徘徊時,吸血鬼會劃破自己的動脈,然後將自身血液送入人類的口中。
人類的體質,會在一夜之間,因為這股來自吸血鬼的血液而蛻變。
薩哈盯著林麟趾,臉上陰晴不定。
不得不說,這次事情太過巧合。
因為薩哈的吮飲受到打擾,林麟趾的失血量恰好讓他停留在生死彌留之際,而薩哈也因為胸口被喬葉念力刃突襲而受傷,血液噴入林麟趾的嘴中。
但真正讓薩哈驚訝的卻非是這些巧合,而是眼前這個黃種人的身體,竟然能夠承受他血液中的能量。
第四代血族,都是存活一千多年近兩千年的怪物,他們體內的能量,根本不是普通人類的身體所能夠承受。所以第四代血族即使是想初擁,現在也難以創造出新的第五代血族。
承受他們血液的人類,毫無例外都會爆體而亡,但林麟趾照目前情況看,卻是一切正常。
按照血族古老傳承下的規矩,創造自己的後裔要經過親王的同意,否則其本人與後裔都會遭到無情的抹殺。而這點也是在密隱同盟中更是得到強有力的執行,被列為密黨六戒之一。
但對于薩哈來說,這完全不成問題,現在身為親王的吸血鬼,大多是被稱為「長老」的第六、七、八代血族,薩哈作為第四代,身份要遠比他們尊貴。
「該死的黃皮膚,我可不想成為那些老家伙的笑柄!」薩哈做出了自己的決定,越古老的吸血鬼,越是注重純正的血統,對于黃種人他們有種骨子里的歧視。
盡管現在整個血族已經混亂到新晉成員不僅充滿了黃種人,甚至連黑種人都有的程度,但老家伙們,卻是依然保留著自己的執拗。
薩哈伸出食指對準林麟趾的心髒,要以念力摧毀他的心髒。
「嘻嘻嘻嘻……」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突然在薩哈的身後響起,在這靜寂的夜里,這不大的笑聲卻無異于平地驚雷。
薩哈回頭,不知是看到了什麼,那表情就如同是見鬼了一般。
「是你……啊……我……」
薩哈的四肢漸漸無力,最終癱軟在地。
他手中那個綠色的小物件,也從指間緩緩地滑落,掉在地上。
……
電力終于恢復了正常的供應,路燈紛紛亮起,照著陷入沉睡的林麟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