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白晝,而今天也非決斗日,所以原初酒館內此時酒客寥寥。
林麟趾與丹尼爾對面而坐,中間的木桌放有兩個空空的酒杯,他們剛剛飲用完「血色流焰」。
既來之則安之,林麟趾也不再去想要是錯過「七輪」將會怎樣,他問道︰「丹尼爾,你說你的工作是看管球場?」
「是的,足球場!」丹尼爾砸吧砸吧嘴,似乎是在回味著方才的酒香。
林麟趾兩手放在桌上,身子向前微微傾著,饒有興趣地問道︰「怎麼,學校里的那些準貴族老爺們,還喜歡踢足球不成?」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就以吸血鬼的力量而言,一顆足球恐怕稍稍用力就會被踢爆。
「魔法!魔法!」丹尼爾好笑地看著他,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說道,「作為管理員我試過那些足球,它們被注入過魔力,從而變得更重更堅實,以能完全承受我們血族的力量。听我同事說,這可是那些準貴族老爺們最熱衷的運動,還好現在尚未開學,否則我哪能這麼清閑。」
「開學?難不成這貴族學校還有假期不成?」林麟趾奇道。
丹尼爾聳聳肩,搖頭道︰「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有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的信息。」
他說著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學校每過一百年便會招收一批學生,而再過不久便將進入下個百年,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不願再等一百年的話,就要在接下來不到一年的時間內,想辦法進入學校!」
林麟趾從丹尼爾的眼中看到的是無比的堅決,他突然想知道他如此迫切地想要進入貴族學校,究竟是為什麼。
「十萬血晶幣,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搞到的,況且,還要有伯爵以上貴族的推薦。」說到這里林麟趾突然想起來之前丹尼爾所說,關于他哥哥的事來,便問道,「丹尼爾,你曾說你記得你哥哥被送入學校,是吧?」
「是的,怎麼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十幾年前……」丹尼爾說著一愣,隨即也反應過來,不禁輕輕一拍桌面,說,「對啊!我哥哥當年是怎麼進入學校的,學校的招生明明應該在很早以前就……」
既然是所學校,那麼有一兩個插班生也屬正常。但若想半途入學,其條件肯定將更為苛刻,所以對于林麟趾與丹尼爾來說,處境依舊沒有改變。
「丹尼爾,既然你父親能讓你的哥哥……那麼你……」林麟趾話未說完,便被丹尼爾打斷,他不耐煩地說︰「別跟我提他!」
「對了!」丹尼爾很不願意他的父親,立刻就轉移話題道,「林,愛德華跟你說過血之裁決的事嗎?」
林麟趾搖頭表示沒有。
「就是上次決斗日,我在去角斗場的路上看到愛德華被一位血之裁決成員斬傷在地,而原因不過是他沒有及時給人家讓路。是不是覺得挺囂張?」丹尼爾也不等林麟趾回話,就繼續說,「可人家是真有囂張的資本,听愛德華說其成員大多是千年聖戰中存活下來的怪物。」
「千年聖戰?」林麟趾皺眉,他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名詞。
關于千年聖戰的具體經過,已被歷史的塵埃所掩蓋,即使親身經歷過那個混亂年代的吸血鬼,也都十分默契的閉口從不談起。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那是血族的內戰,在戰爭期間隕落的強者不計其數,對于血族而言無疑是場巨大的災難。而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血族尚如此,更遑論是人類。
通過長達近千年的戰爭,血族十三氏族之間才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也是在這場戰爭後,血族聖地原初之城橫空出世,整個血族至此進入新的紀元。
然而,在很多吸血鬼看來,千年聖戰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幕後的操縱者便是「瑪士撒拉」,更或者是「上古耆宿」。
在當時,第六代至第八代血族,也就是如今的長老一輩,被充為馬前卒沖鋒陷陣,死傷無數,得以存活下來者不多。而熬到現在,長老們也終于取得一定的地位,逐漸身居要職,其中亦有一些強者被抽出,成為血之裁決的一員。
「林,那些怪物可是惹不得,以後看到果著背,背上還文有蝙蝠頭的吸血鬼,最好就躲得遠遠的。」丹尼爾笑著說道。
林麟趾點頭,說︰「怪不得那天愛德華在去角斗場的半路折了回來,原來是被血之裁決……」
「沒有啊?」丹尼爾打斷他,奇道,「你是不是記錯了,那天愛德華本來是想回去的,但被我強拉著去角斗場了啊?」
「什麼?」林麟趾聞言驚跳起來,他看丹尼爾的表情不似是開玩笑,頓時腦中疑竇叢生。
既然那天愛德華並沒有返回理發店,那麼他見到的那個愛德華又是誰?
只有愛德華與自己的血液能夠打開地窖門,也他若想來到地下,就……
那瓶血液,理查塞給自己的那瓶血液!
愛德華他的血並不能使魔力蟻異變,而那瓶血卻可以,也就是說瓶子中裝的根本就不是愛德華的血,而理查,塞給自己瓶子的理查,真的就是理查嗎?
「費爾,是費爾,一定是費爾!」林麟趾恍然大悟,「不管是塞給我瓶子的理查,還是給我施用‘七輪’的愛德華,其實都是費爾所變化。」
想到費爾還有他那神奇的能力,所有的疑點都頓時迎刃而解。正如費爾曾經變化為維基的尊長凱米來接觸林麟趾一樣,這次他又變化成愛德華。
「我有點事,先走一步!」扔下一句話,林麟趾匆匆忙忙地離開酒館,向著理發店疾行而去。
丹尼爾一頭霧水,本想跟上去看看,猶豫片刻後卻終是作罷,留下來也無趣,他就處酒館想著北街走去。
費爾變化為凱米時,真正的凱米已經死亡,那麼現在真正的愛德華,他又是否還活著?
林麟趾不由有些擔心,他很快來到理發店前,打開店門和里面的地窖門,沖進地下隔間,正看到一位愛德華模樣的男子坐在床頭。
「怎麼了,林?」這位愛德華一看到他匆匆忙忙的樣子,就立刻起身關切地問道。
林麟趾驚疑不定地看著他,試探性地問道︰「愛德華,上上周決斗日那天,你去哪了?」
「肯定是丹尼爾跟你說血之裁決的事了吧?」愛德華笑道,「那天我半路被人斬傷,本打算回理發店的,但遇到丹尼爾,被強拉著去了角斗場,說來那場決斗也真是沒勁,還不如……」
他所答與丹尼爾所述相吻合,至于後面說的是什麼林麟趾已沒有興趣再听。
林麟趾眉頭緊皺著,臉上陰晴不定,難道說此時眼前這位愛德華是真的,他並不是費爾?但今日正是該施用「七輪」之時,按理說費爾應該是來這里才是。
「愛德華,你實驗搞完了嗎?怎麼今天有空出來?」林麟趾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問道。
「這不是在等你嘛!」愛德華說,「剛才我實驗材料用完,出去買完回來時門口有人攔住我,說讓我給你傳句話!」
「嗯?他有說自己是誰嗎?」林麟趾右眉輕輕揚起。
「他說他叫凱米。」
「凱米?」能說出凱米這個名字,那肯定便是費爾。林麟趾問道︰「那他讓你轉告我什麼?」
「說讓你回來後,去劇場對面找他!」愛德華憨憨的臉上閃過一絲戲謔,劇場的對面就是風月場所,在那里見面難免會讓人誤會。
「哦!現在就去嗎?」林麟趾有些遲疑地問道。
愛德華笑著說︰「去吧去吧!我也該繼續去研究了,該死的,這次可真不順利!」
林麟趾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而他身後的愛德華,此時嘴角正得意的彎起,微笑中看不出有半點往日的憨厚。
林麟趾雖然已轉過身去,卻並未立刻就邁出隔間,他身子突然一動,竟出乎意料地又轉回過來。
盯著笑容不禁僵在臉上的愛德華,他嘴角上揚,笑道︰「費爾,現在,你玩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