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斌在母親的尸體跟你悲痛欲絕地痛哭了一陣子,就被別人拉了起來。
家族和街坊鄰居就都勸說道︰「胡斌,你也不必過于悲傷,人死不能復活,你還是安排你娘的後事吧。」
胡斌就對族里的老人說︰「叔叔大伯,嬸子大媽,我對這樣的事兒也不清楚,你們看著辦就是了,母親受了一輩子罪,沒有享什麼福,一定要給她老人家好好辦辦。」
族里的一個上了年紀的大伯就說道︰「胡斌,這事兒上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把你媽的事兒辦得體體面面的。」
胡斌就從包兒里掏出了兩萬塊錢,交給了這位大伯。
「大伯,夠不夠呀。」
「先用著,不夠再說。」
村支書和村長也來到了胡斌跟前,說︰「胡斌,這事兒,你就不要管了,你家的事兒,就是村子里的事兒,我們別的工作也不干了,這幾天就專門為你媽辦事兒。需要村子里的人幫忙,我們說一句話,需要多少人,就來多少人。」
「謝謝兩位大叔了。」
當下,兩位村干就和族人里的管事人,就到另一間屋子里商量著這麼辦事去了。
胡斌就為母親守夜,族中的晚輩,就陪著胡斌給老人守夜。
大伙一夜未睡,胡斌在母親的遺體旁點上蠟燭,以便照亮母親通向另一個世界的黑暗道路,還時不時地為母親燒紙。
第二天,村干和族中老人就來到了胡斌的身邊。向胡斌匯報他們商量的結果。
村支書說︰」胡斌,現在你已經是名人了,是村子里出的最大的官兒,所以,你娘的事兒,一定得辦得轟轟烈烈的。讓你媽也風光風光。「
胡斌說︰「各位長輩說這麼辦就這麼辦吧。」
村支書說︰「我們琢磨著得給你娘唱上三天大戲,不能用村中的小戲班子。」
「好的。」
「還要再點一場煙火。」
「好的。」
族中管事人說︰「胡斌,已經找風水師看過了,在家里停放一天,明天火化,第五天出殯。」
「一切听從大叔的安排。大叔,錢夠不夠。」
「先用著再說。另外剛才和村支書商量過了,煙酒要用最好的。別的村子里老了人,一般都用上十塊錢的煙,二十五塊錢的,所以,咱們得比他們強,煙要十五塊錢的,酒要三十塊錢以上的。」
「行。」
交代完了這些,他們就出去安排事兒去了。
于是就讓人倒親戚家里去報喪,讓族里的女人們,去為胡斌的娘買喪葬用品,諸如壽衣,靈牌,供品什麼的,不一而足。
于是各人就去干各人的事情去了。
這里胡斌就想,母親去世了,應該給單位里說一說,而且還要通知自己從前的同事熟人,如果不說,他們知道了,會埋怨你的。
主意已定,胡斌就拿出筆列了一個名單。然後就一個個地打起了電話。
胡斌首先和干爹打了一個一個電話,因為自己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干爹路上就打來了電話,說有什麼情況,就和他說一聲,現在母親逝世了,不告訴他一聲兒是說不過去了。
「干爹,我是胡斌。」
「胡斌,你媽媽怎麼樣了。」
胡斌就在電話里哭了起來。
「胡斌,別哭,你媽媽病情不好嗎。」
「我媽媽他去世了。」
老頭沉默了一會兒,就在電話里安慰了胡斌幾句,然後說道︰」我和宋軍打一個電話,我們一塊兒過去。「」干爹就不要過來了,干爹那麼大年紀了,來了我也不放心,就讓宋大哥過來就是了。"
「也好,我讓他們多去幾個弟兄,另外。胡斌你還缺少什麼就說啊。」
「別的什麼都不缺了。干爹,不要把這個事兒,讓小萱知道。免得讓她分心影響學習。」
「好吧。我不告訴她就是了。」
胡斌打完了電話,就又和牛蛋打了一個電話。
「胡斌,是你,你怎麼這麼稀罕。」
「牛蛋,你大她……她不在了。」
「什麼,大媽她……為什麼這麼突然,大媽病的時候,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啊。」
胡斌就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情況。
牛蛋說︰「我和弟兄們馬上就過去了。」
之後,胡斌又和陳洪波打了一個電話。
陳洪波也吃了一大驚。說他馬上就會過去的。
接下來,胡斌就按下了蔡書記的手機號碼。
「胡區長,來上班了嗎。」
「蔡書記,我不能來上班了,我和你說一聲,也算是告假吧。」
蔡區長听出胡斌的語調兒是那麼的憂傷,就問道︰「胡斌,出了什麼事兒。」
「我媽媽去世了。」
「大媽身體不是很好的嗎,怎麼就……」
「我媽是突發腦溢血,就不行了。」
「胡斌,你在家里安排大媽的後事吧,我們今天就過去。」
「蔡書記,咱們區里這麼忙,你們就別過來了。」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我們今天上午過不去,下午就一定過去的。另外……咱們見面再說i吧。「」蔡書記費心了。」
于是就掛了電話。
胡斌打完了電話,買東西的人就回來了。
就有族中的兩個女人,為胡斌的娘換上了新買來的壽衣,還有帽子鞋子什麼的等等。
靈堂已經搭好,靈幡已經扎好,幫忙的已經做好了早飯。
于是族中人就吃了早飯,痛哭了一場,就等著親戚熟人前來吊孝了。
上午半晌的時候,親戚們就陸陸續續吊孝來了,他們來到靈前化了紙,哭一場,向胡斌慰問幾句,問問管事的何時火化,何時出門,就紛紛離開了。
十點之後,熟人朋友和單位里的人,就開始來了。
首先到來的是牛蛋,他帶來了十來個弟兄,開著兩輛車,買了兩個大花圈,和一大匹白布,在哭過之後,就來到胡斌跟前,問了胡斌母親的情況,然後就上了兩萬快去拿的禮,之後他就要了重孝,和胡斌並排坐在了靈前,別的弟兄就幫助家里干這干那去了。
過了一會兒,陳洪波帶著教育局里的領導進來了,一共是八個人,他們除了有花圈和白布以外,還上一萬元的干禮。
胡斌是這些人的老領導了,他們在靈前鞠躬致哀之後,當然要來到胡斌的跟前,安慰一下胡斌,然後問他還需要什麼。胡斌對他們表示感謝,說已經了安排好了,如果需要就和他們說的。
他們還沒有離開,就又有一撥人進來了。
進來的是宋軍和他的十來個弟兄。
他們也帶著花圈和白布,然後宋軍就拿出了一個包兒,放在了記禮帳的桌子上。
管事兒的拉開包兒的拉鏈,就看到里面放著半包兒成沓子的紅色鈔票。
一沓沓地放在桌子上,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沓子。
記禮帳的嚇了一大跳,心里說,見過上禮成千上萬的,那里見過一下子就上了二十萬的。
等記賬的收了錢,記載賬上,宋軍他們幾個人就來到了靈前,鞠了三躬。
然後,宋軍就來到了胡斌的跟前。
見到宋軍,胡斌不免有悲從中來,哭了起來。
宋軍就安慰胡斌,要他節哀,並告訴他,干爹說了,需要什麼,盡管打電話。
之後,他們幾個人就和胡斌告辭。
宋軍他們才離開,又來了一撥人。
胡斌一看,原來是本縣縣委縣政府的人來了,胡斌不由得就是一陣感激。
胡斌原本是這麼想的,自己已經不再縣里上班了,就不要和他們說了,沒有想到他們居然也來了。
帶頭的是一個副縣長,身後有人大副主任,政協副主席,還有縣委縣政府辦公室里的人員,大多都是胡斌從前當政府辦公室主任的時候認識的。
等他們鞠躬之後,胡斌就顧不得守靈不準離開的規矩,站起來來到他們跟前,以示感謝。
那位副縣長說︰「胡區長,本來書記和縣長要過來的,因為正在開一個會議,不能過來,就讓我們代表了。」
胡斌說︰「謝謝各位領導了,回去後帶我向書記和縣長表示謝意。」
這位副縣長就掏出一個紙包兒,直接交給了胡斌說︰「這是一小點心意,胡區長,收下吧。」
說完就塞進了胡斌的手里。
之後,就也離開了……
村子里的老百姓,沒有見過世面,也喜歡看熱鬧,所以,不少閑人就站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
他們還不停地議論著,有的說︰「胡老漢老兩口子一輩子老實巴交,他們兒子這一輩居然發達了。」
有的說︰「這是人家老兩口子心眼好,好心才會有好報吧。」
有的說︰」我們家什麼時候,也出一個這麼有本事的兒子就好了。「
另一個稍有點文化的說︰」我听說,剛才走的把那一撥人都是縣里的大官,副縣長都來了。他們一個人就上了一千多塊錢的禮。」
另一個剛從胡斌家里出來的小伙子說︰「一千塊錢算什麼,你們不知道,剛才走的那一幫子市里來的人,你們知道一下子上了多少。」
大家問道︰「多少。」
這個小伙子自豪地說︰「說出來嚇死你們。」
「你到底說呀。」
那家伙就伸出了兩個手指頭兒。
「兩萬?」」二十萬。「
「……」
大家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