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光輝,映在了千里的平原上,下面是三百騎的騎兵,在原野上奔馳著。
一只雄鷹在天空中盤旋著,飛的很快,高高低低,速度驚人。
它矯健的身姿,真如空中王者,雄風煞人,看起來好不自在!
白雲在其周圍飄蕩,陣陣鷹鳴,響亮,清脆。
「嗚……」這時,一聲怪異的呼哨聲,在地面響起,仿佛是掌著紙鳶之人突然收線,天之王者低頭高貴頭顱,俯沖而下,在養鷹人手中乖巧的收起雙翅。
「這就是你家主人要獻給本帥的獵鷹?」騎兵停下,中間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將馬韁繩交給身旁侍從,走過去看那人手中的變的乖巧的獵鷹,臉上表情淡淡,看不出對這禮物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養鷹人恭敬說著︰「回大帥的話,小的主人知道大帥您喜好狩獵,只是身邊一直缺少一只獵鷹,故從深山尋來這鷹,好生教了,送與您解悶。」
「這鷹是深山里抓來?」
「大帥,這鷹正是從深山里抓來的幼鷹。」見郭文通目光落到獵鷹身上,忙解釋說著︰「別看它看起來凶惡,其實已被教的收了野性,最是听花,您只需養上一陣子,能自由驅使它了。」
听到這話,郭文通卻皺起眉來。
銳利的目光在看似威猛的大鷹身上上下轉了一圈,半晌後說著︰「你,這就讓它再飛上去,本帥到底要看一看,它這東西是否配得讓本帥來養它!」
「是,大帥!」
養鷹人心下歡喜,一抖手,同時發出指令,獵鷹得到命令後,再次展開翅膀,向著高空飛去。
郭文通站在地面上,抬頭看著這一幕,一雙略有些下吊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嘲諷︰「張成,取本帥的弓箭來。」
「諾。」身旁一個護衛听得吩咐,忙緊走幾步,將手中一只雕花大弓遞了過去。
這只大弓看起來極是威風,事實上這也的確是一把好弓,由上好材料所做,若非不能達到雙臂三百斤力量者,根本就拉不開它。
在郭文通手里,卻根本費不了多少力氣,將其一把扯開。
拉弓,搭箭,瞄準!
咻——啪!
隨著一聲脆響,天上那只正飛翔著的獵鷹直接墜下來,撲通一聲,栽落在地。
有士兵跑過去,將鷹提起來,眾人這方看見,一只箭正穿在那鷹的脖子上。
「大帥不愧是神射手!」立刻有侍從在旁邊叫好。
站在郭文通身旁的一個文官,更是捋著短須,微笑點頭。
郭文通哈哈大笑,將弓扔給侍從,走到那養鷹人面前。
「你這鷹不過是徒有其表,連本帥的一箭都躲不過去,算什麼好鷹?」
養鷹人早嚇的面如土灰,連話都說不出了。生怕郭文通興致不減,連他一同當成靶子射了。
本來還欲說,見對方這副模樣,郭文通懶的再理會。
「主公真是好箭法!」這時,短須白面文官走過來,口中贊嘆的說著。
郭文通讓侍從將自己坐騎牽過來,拍了拍馬頭︰「這不算什麼,哪個武將出身,不會上幾手?要本帥說,懷遠你身體不好,多出來狩獵,跑跑馬,沒虧吃。」
「臣的身體還經的住,只是跑跑馬倒沒什麼,若是因玩物喪志,而耽誤了主公的事情,那臣就要以死謝罪了。」
「你呀,好個常懷遠,你這是拐著彎罵我呢!」郭文通搖頭笑的說著︰「放心好了,本帥再獵上幾只野味,就立馬回去。」
听郭文通這麼說,常懷遠微笑著,不再言語。
「這里怕是沒什麼獵物了,去那邊吧。」郭文通看看周圍,說著。
「還有給他些銀子,那只鷹,就算是本帥買下了。莫讓人說本帥不通情理。」看也不看那個已經嚇的臉色發白的養鷹人,郭文通翻身上馬。
「這樣鷹,也敢拿來糊弄我家大帥?你腦袋還想不想要了?你家主人還想不想要命了?給你這銀子,立馬走人!」將一塊銀子擲于地上,護衛斥罵著。
「主公,那獵鷹不好嗎?」跟在郭文通一同出來狩獵的謀士常懷遠也上馬跟上去,他適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轉過頭問著。
「鷹的確不錯,只可惜被人養呆了。」郭文通騎在馬上,不屑的的說著︰「真正的獵鷹,應是長于蒼穹,在這等婦人一樣的人手里,能養出什麼野性來?若是鷹沒了野性,又怎配的上這蒼穹王者之名?」
「原來如此,臣受教了。」常懷遠笑著說著︰「主公胸襟與抱負,只從這鷹之說,可見出分曉來。」
他的馬術不錯,跟郭文通幾乎並肩而行也不算費力,只不過,看似並排而行,實要略略後錯著一些位置。
「你這家伙,又來說這些話糊弄本帥。」郭文通輕笑著,不過臉上卻帶著一絲神色,顯然,常懷遠的話,讓他深以為然。
「咦?」前面草叢中,忽然有動物跑過。郭文通猛地勒住坐騎,拉弓,搭箭,將箭射出,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前面跑過的一只野雞,被射個正著。
「許久不曾食這兔肉了,今日倒是出來的湊巧,一連射中七八只。」郭文通嘴上這樣說著,實對今日的狩獵結果不甚滿意︰「懷遠啊,一會你們把這兔肉分了,留一只給本帥就可以了。」
「是,主公。」常懷遠笑的說著。
其實,根本不用常懷遠動手,早有人動手了。
跟著郭文通出來狩獵的侍從護衛有三百人,說是大家分一分,不過是幾個親將,以及常懷遠有份。
接過一只分給自己的肥碩野雞,常懷遠笑著︰「今日是托主公的福,方有這等野味食用。若是讓臣自己來捕,怕是十天也捕不到一只。」
「這可未必,你們文人筆能殺人,口能殺人,幾只野雞,還能難倒你這足智多謀之人不成?」郭文通卻是說著,讓常懷遠心中一凜。
大帥什麼都好,就是有些過于英武,不親近文人,想到這里,不由嘆了口氣。
又忙碌一陣,不見有其它獵物出現,郭文通興趣大減,打道回府。
一回到府邸,管家跑過來,等候吩咐。
郭文通將獵物扔給管家︰「照上次的方法,給本帥好生炖了,本帥晚膳要就著它下酒。」
「請主人放心,小的這吩咐灶上給您炖了它。」管家捧著肥大的野雞,就要下去。
「對了,主人,有一事,小的要稟報您。就在大概半個時辰前,秦大人來過府上,說是有事情要求見您,知道您不在離開了。」管家忽然想起一事,轉回身,恭敬的向郭文通說著。
「秦義?」此人是郭文通心月復,前幾日,剛派他出去辦事,想必是辦妥當回來了。
郭文通思索片刻,說著︰「他再來,就帶他直接來見本帥。」
「是,主人。」管家應聲,退了下去。
天黑之前,秦義果然再次到來,並被人直接帶到郭文通所在的小花廳。
「臣秦義,見過主公。」一進小花廳,秦義立刻向郭文通行禮。
不同于文官的文弱、武將的彪勇,此人氣質偏向于干練。
郭文通坐在主座上,手里捧著一盞白玉杯,正表情平靜的品著茶,見他拜下去,這方淡淡的說著︰「起來吧,你這次來找本帥,可是事情有結果了?」
「主公,臣已調查清楚,是特來向主公您稟報。」秦義直起身,頭還是低下一些,向著上面說著。
郭文通慢條斯理的飲了一小口清茶,將杯盞放于一旁︰「那就說吧。」
郭文通和其他與他身份相當者一樣,家中妻妾不少,奴僕更是成群,但他向來做事很有分寸,在他做正事的時候,是絕不允許不相干的人干涉。
秦義自是不用擔心被外人听去了他們之間的對話,被郭文通問起,直接將自己探到的情況說了。
「主公,您前幾日交代給臣任務後,臣立即帶人,連夜趕去了蜀地,也幸虧王弘毅留了幾日,朝廷使者遲遲未歸。」
「臣找機會接觸了朝廷特使,收買了其中一個隨行侍從,從他口中,臣得知朝廷這次派使前往蜀地,為的是冊封蜀國公王弘毅為秦王,並賞賜了關中地圖。」
「什麼?」郭文通听了這話,猛的站起,不過瞬間就知道自己失態了,仰起臉,有點自失的一笑,問著︰「下面呢?王弘毅可接旨了?」
「沒有,查實王弘毅拒絕了秦王封號,卻接受了關中地圖,重賞過特使,將他們一行人從蜀地趕了出去。」
「你是說,王弘毅拒絕了朝廷給予他的秦王封號,只接受了關中地圖?」郭文通听完這番話,臉色變幻不定︰「此事當真?」
「從使者隊伍里,得到的消息是這些。」秦義回的說著。
郭文通有些不放心,吩咐的說著︰「秦義,此事非同小可,容不得半點疏忽,只是從朝廷特使听來的情報,還不足以讓人相信,你這再派人到蜀地以及朝廷探查,查到確切消息了再報于本帥。」
「是,主公。」秦義恭敬應聲,又朝郭文通行了一禮,方退了出去。只留下郭文通一個人臉色凝重的靠坐在椅背上,想著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