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典平穩落地。
一太監小心翼翼稟告的說著︰「王上,到了!」,
「晤!」,王弘毅慢慢睜開眼出來,看也沒有看行禮的內侍,往書房而去。
一陣冷風從檐下掠過,王弘毅一時沒出聲,進了書房,就吩付磨墨,等磨好了,王弘毅的眸子閃著幽幽的光,只看著一處屏風。
這屏風上面有弄荷花含芭欲放,屏風背後,卻寫了不少字。
話說君主日理萬機,每天要扯奏的奏章數以百計,涉及的人上千數。
主除了重臣,還有身邊服侍自己的內侍,別的難以記住,所以許多君主都有類似的措施,寫下名字以防遺漏。
和別的君主一樣,寫在這屏風上的名字,都是給王弘毅留下深刻印象的小臣,只是標準和別人不一樣,上面的每個名字,都是金色以上的名字。
而淡青色以上,更是注意,暗中只填在中堊央。
許夾才喃喃說著︰「加上吧!」,
說著,就提筆在屏風上,先在靠近中堊央之處,寫上了陳清的名字,又在邊角上,添上了五個金色人名,寫完,放下筆來,一嘆。
金黃色的人名現在有三十余,都可為一郡之守,或者六部主事,也可以培養,但是淡青色的,只要通過才能和忠誠的考驗,卻可大用,掌一部一省之事。
現在淡青色,就察箕個位數的名字。
不過就算有氣運,也不能一步到位,願意進仕的,都從九品或者正九品入仕,特別是這幾人,都有任務加——富貴險中求嘛!
半月後,成都府
此時天色已是鄰近黃昏。
淡淡的陽光,斜斜的照過來,落到地上,灑成一片。金黃色的光讓走在路上的人,不禁半眯起眼眸方能看清前面的路。
一匹快馬這時從官道奔來,帶起一溜塵土,向著成都府方向疾馳而去。馬上的人臉上身上,有著淡淡的灰塵和疲依,看起來是連日趕路過來。
成都府的城門,再過一會就要關上了,進出城池的百姓,這時已漸漸減少。
「听說張屏夫里的待下水便宜的很,一會回去你們不來上二斤回去煮爛了溫酒喝?」城門的士兵有人笑的開懷。
最近大半年,因荊州局勢日漸穩定,連他們這些在成都府當差的人,也都得了不少賞賜,自是人人歡喜,做起事情來,也越發有干勁。
這和以前當差時混日子不同,楚王手下做事,掐銀不單薄,規矩很嚴,要是干不好丟了這差事,只怕回去無法交代了。
「最近大半年,進出城門的商隊比以前多了不少,你們發現沒有?」準備收拾一下就關城門的一個士兵說著︰「我可是听說了,前段時日,不少那些貴人,都趕去了荊州,听說是去襄陽城拜見王上去。嘖嘖,可惜咱只是個小士兵,要是也有他們的家世,我也想去拜見一番王上,進王宮開開眼界哩!」,
「就你這慫樣,就算有個有錢老圌子,怕也是塊扶不起來的泥巴!」,听了他的話,旁邊立刻有人嘲笑說著。
「我說,你也別自怨自艾,知道城西頭巡邏的王大卞不?」負責這一隊的火長這時走過來,拍了拍先前說話人的肩膀︰「他也是咱們這樣的泥腿子出身,上頭也沒啥人照應著,可不照樣升官發財被調去了襄陽當上了禁軍?听說他就遠遠的見過王上好幾面!」,
「現在他已經副隊正級了,他家的人,以前娶不上媳婦的王二卞,現在也有媒婆上門給介紹!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哪!」,
「真的?」別人這時也都圍過來,這樣的事,听得他們個個一臉的羨慕。
有人驚奇的說著︰「我听說過這事,還以為是亂說,是真的?」
話說,軍隊的淘汰和轉業無時不在,一些身體不好,素質不高的士兵,被不斷轉到地方上擔任廂兵。
一般來說,只有正軍圌轉到廂兵,卻很少有相反。
「他還是走了運!襄陽城的禁軍,听說一個人納銀就抵得上我們一隊了!」,
「劉大哥,到底他是咋選上的啊?」有人更是追問的說著。
老劉在他們這里是個火長,平日里認識的三教九流卻很多,內幕知曉的也多,有些小道消息不清楚,到他這里一問,就能知曉個真假來。
「還不是因他前段時候應征了去打交州,得了戰果,讓上面知道了他這個人!你們幾個要想混出個人樣來,也可以仿效他去疆場上廝殺個一番,只要有命回來,定是能出入頭地!」,
火長笑看著他們說著︰「你們敢不敢聆著腦袋去拖一場富貴?」
話一出口,立刻引得這群人一陣裂嘴︰「別,我們可不是這塊料,還是安安穩穩守這城門吧!一月一千文,能吃飽肚子了,還有些油水呢!」,
「就是,沒了性命,還技何富貴?」一群人正說笑著,一騎從遠及近,向大門而來。
這時,城門已關上一半,吊橋也馬上就要拉起來了,這人忙在馬上遠遠喊著︰「等一等!」,怕是個有急事,將門留上一會,讓他過去算了。問著夫長是否等等,火長猶豫了下,吩咐城門先留一會,等一下。
城門這一關就是一夜,萬一有著急事,被困在了外面,豈不是耽桐了事?
而且這城門關合的時間,是以「刻」來請,多一會少一會並無什麼不可,並不違背上面的規矩。
很快這騎就趕到了城門,在城門口,被攔下來。
雖走到了這時,例行檢查還是要有著,不然被發覺了就立刻是三十大板,並且錄了衣服回家了。
檢查後,這騎道了謝,丟了一塊碎銀,大概半兩重,上馬進了城。
「哈哈,一會去喝上幾杯,這人識趣,知道給個辛苦錢!」,火長掂了掂手里的碎銀,半兩重,笑眯眯說著。
銀子雖然不多,十凍去吃喝一頓卻是夠了,還很豐盛。
「此人我認識,城東老百子胡同新盤下老宅的陳家,就是他的主家,都是陳家人,並且是商會的主事,以前說去襄陽就有陳家商—……」,
「難怪出手大方,到底是大戶人家出身,哪怕是分支……」
這面議論著暫且不說,且說陳家的主事,騎馬進城後,連歇息都不曾歇息一會,催馬直向著老百子胡同而去。
老百子胡同前,車輛往來,和往日比,竟熱鬧了許多。
這人下馬後,牽馬走過來,剛到陳府的大門口,站在府門口的一個府里的主事就看見了他,忙小跑幾步過來,壓低聲音問︰「你怎麼回來了?大老爺呢?」
「大老爺被楚王投了官職,一時半刻怕是不能回來了派我先回來報個喜信!」,趕回來的這人低聲回著。
「這里不是講話之所,你隨我進來。」
因門前正有一些人在說話,熱鬧的很,沒人注意到動靜。
進了門,向後面走去,一路上,趕來的這人就問︰「府中這幾日,怎這樣熱鬧?」
「哎,還不是襄陽的事,十幾家去,一些人回來了,一些人還沒有回來,二爺和三爺心里有些發急了,正想探听探听消息。」
「正巧你趕回來了,二爺和三爺定會很歡喜,你在這里候著,我去花廳稟報一聲。兩位正在會客,你這馬我也先牽走了,你就在這里等一會吧。」
說話間,二人到了書房,讓趕回來的人在等一下,里面的主事牽著馬離開了。
大概一盞茶的工夫,有腳步聲,從花廳傳來。
「陳三業,你回來了?」走過來的,是听到消息就月兌身過來的陳家老圌二陳正,見到隨大哥趕赴襄陽的遠房佷子陳三業回來了,陳正立刻大喜,招呼隨自己進了書房︰「進來吧。」
「是,二叔!」,陳三業忙跟在其身後,進了書房,反手將門關上。
「大老爺現在如何了?為何只你一人回來?可是襄陽有事耽桐了?」陳正一入座,就忍不住開口問著,
「二叔,這是喜事,大老爺得了官身,此時留下熟悉情況,怕一時半刻都歸不得家了。」陳三業連忙賀喜的說著。
就算是同族,但是對家主,還是以大老爺稱呼。
「官身?這話從何說起?你何時學的說起話來留一半了?還不快快說來。」
「是,二叔,大老爺見了王上,得了正九品官身。」
陳三業把十幾戶世家的主事人進了王宮參加宴會,大老爺意外得了九品官身,留下來單獨得到楚王召見,自己又被派回來送信安撫家里,都原原本本的講了。
他知道的事情也並不詳細,可說清事情來龍去脈足夠了。
「九品官身……大老爺並未推辭,就直接接受了?」雖知道大哥對楚王很推崇,可當初魏越許給大哥的是五品官身,大哥都直接托病辭了,現在只是一個九品官身,大哥直接就接受了?
「二叔,大老爺很爽快的就接受了!」陳三業回答的說著。
「看來大老爺已是做了決定。」陳正笑了一聲,似有所悟,隨後說著︰「既消息送了回來,家里人也安心了,你也趕了幾天的路,辛苦了,下去歇息吧,去賬房領二十兩紋銀,算是你這一趟的辛苦錢。」
「謝二叔的賞!」,陳三業很是歡喜的下去,路上就得了五十兩盤纏,還剩了十兩,這次又賞了二十兩,一來一去就得了三十兩,雖然辛苦點,卻還值得。
陳正見他遠去,站起了身,在書房里來回走動,若有所思。
此時,陳清收拾了行囊,只帶了四個隨從就上了路。
「大老爺,我們是回成都府?」一個隨從見方向不對,忍不住問著。
都是親信,陳清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笑著︰「回吳越!」,
「吳越?」听到這話,隨行四人都是一臉的不解。
一路上,先上馬車,行到了碼頭,一行人又坐上了船,順著大江而下,直向金陵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