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奧瑪斯的茅屋里,忽然一陣柔和的白光夾著道道金色的光芒沖天而起……在這片光芒的籠罩下,充滿了讓人愉悅的氣氛。空氣中甚至帶上了微甜的清新感覺,已經開始發黑的草叢,以可見的速度重新變得一片新綠。
奧瑪斯和赫拉鐵力神情嚴肅雙掌向上虛托,無形的精神力舉著一把暗金色的尺長匕首從一口金色的罐中提出。
罐子里的奇怪液體,在匕首被提出來的那一刻,嘩的一聲,立刻沸騰得點滴不剩。
白色光芒很快就消失不見,這把形狀簡潔到像是一把長矛的矛尖多過像一把匕首的魔法裝備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器物。甚至那層原本散發著尊貴氣息的暗金色,此時也變得灰蒙蒙,如同暗淡的黃銅一樣。
但是顯然這只是制造者的不良習慣而已,光芒雖然收斂,那種神奇的氣息還在,屋子里面原本除不勝除的黑色魔化覃也漸漸的枯萎起來,直到變成一縷縷飛灰,重新露出木材的表面來。
艾席拉不知不覺的已經站了起來︰「嘿,伙計們,看來你們真的弄出來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啊!」
她身後的黑蛇重又伸出半個身子,探頭探腦的伸到艾席拉的酒壺口。這一次艾席拉顯然並沒有注意到它的行為,只可惜酒壺塞得緊緊的,那黑蛇急得不住的伸縮舌頭,卻還是無計可施。
赫拉鐵力的眉毛樂得一挑,正要說話,艾席拉的第二句已經無情的到來︰「奧瑪斯絕對是這個大陸上最強的藥劑師。只可惜,這東西的樣子,真是……,早就知道塑形的這一步不應該交給赫拉鐵力,他一定是抄襲了那些矮子的標槍槍尖!天哪!一把匕首?甚至連護手都沒有,嘖嘖!」
赫拉鐵力頓時大怒,跳腳尖叫道︰「你這個腦子都被肌肉擠出去的女人知道什麼!這樣的形狀,是最能包容這種魔力的!我赫拉鐵力也是這個大陸上最強大的煉金術士!」
失去了赫拉鐵力那邊的支持,這把暗金色匕首一下子落在地上,奧瑪斯慌得急忙提起長袍跑過去,拾起了這把匕首,用袖子仔細的擦去上面的灰跡。
艾席拉放松下來,拍回了還在嘗試的黑蛇,道︰「雖然赫拉鐵力做了個糟糕的設計,不過它好歹還是金屬的,不需要這麼小心!現在該做的,就是去找回海菲特那個混蛋和其余那些迷途的小狼崽子們!還有,要找到我們那位善良過頭的魁黑剛。」
「成了!」
在白光籠罩茅屋的時候,一句同樣的話在草叢里響起,只不過是森格語。
帕卡爾手里拿著一把標槍,背後並沒有背著那個可笑的超大藤筐,而是背著一面巨大的面具,這個面具幾乎佔據了他的半個背。
在他的身後,是幾百個渾身涂滿了顏料的森格人,標槍像是一片毒箭竹林般聳立。這些矮小黝黑的森格人,滿眼都是熱切的光芒。
帕卡爾轉過頭來,銅鈴般的眼楮里閃著更為熱切的光,幾乎是兩團火焰在燃燒。
「讓我們去把那些石頭城市人欠我們的,先拿一點回來!」
高台上,暗黑流浪者嘿嘿的笑了起來︰「我很喜歡慢慢的,親手拆掉你這樣人類的骨頭。在我的宮殿里,和你那些祖先的骨頭呆在一起,做一個乖乖的罐子。但是現在……」
流浪者在兜帽下的臉扭曲了起來。
「都是那些該死的轉職者!尤其是那個該死的死靈法師和刺客!」
暗黑流浪者伸出手來,上面的肌肉蒼白松弛,像是泡在水里很久的老年尸體一樣。五個指甲三根極長,兩根卻整個消失不見。
一點深紅色的電光在流浪者的食指指尖繚繞。毫無征兆的,一道粗大的深紅色閃電以極快的速度,瞬間就到了克林姆面前。
克林姆毫無反應,但是他卻依舊能夠憑著本能向後飛快的躍起。那滿眼的深紅色,眼看著已經燎上他的鼻尖,結果居然就在他的面前不能保持住形狀,化作碎裂的電光散去。
克林姆的額頭,一陣冷汗猛的涌出。
發出閃電的暗黑流浪者忽然一陣顫抖,咳嗽了一下之後,一塊爛肉忽然從斗篷下面掉了下來。
流浪者攤開雙手,笑道︰「你看!真是對不起。這一次只能讓你的老朋友們陪你玩玩了。」
三個人緩緩的走上了高台。暗黑流浪者慢慢的,退了下去。
中間那人雖然已經年紀很大,但是卻仍然英俊瀟灑,左眼上一點細細的疤痕反而讓他的面容更加生動起來,充滿了邪異的感覺。
左側的矮個子一眼看上去幾乎看不清他的面容,整個臉都被橫七豎八,各種各樣的傷痕覆蓋,耷拉著的兩只眼楮惡狠狠的看著克林姆。
右側的人肌肉暴突,看著克林姆的時候忽然咧開嘴大笑起來,伸手從斷頭台上揪起來那個剛剛死里逃生,現在還趴在那兒的幸運兒。在他喊叫之前,一只粗壯的手插到他的胸膛里,再掏出來的時候,手指縫里滿是濃稠的血漿。那人一直對著克林姆笑,緩緩的伸展開五指,一顆心髒在他的手心里,看他的唇形,分明是在說,你救不了他。
克林姆反而冷靜下來。
「伊斯梅爾,吉列布,還有,托克。你們已經打算放棄高貴的最高議員身份,投入到惡魔的陣營里了麼?」
伊斯梅爾仰天大笑起來,道︰「魁黑剛!克林姆!你已經身在惡魔陣營里了!這些人,這些被捆縛著的人,都是經不住惡魔誘惑的污穢之人。你還打算救出他們嗎?」
台上台下,千余名狂戰士,十幾位檢察官,都舉起手里的武器,大聲的呼喝著,黃銅面具映出一片冰冷的寒光。
千余人的呼喊讓高台都仿佛在顫抖。
一個鐵狼佣兵向克林姆身邊靠過來,低聲道︰「魁黑剛大人!您還是暫時退回到艾席拉大人那邊,我們將在您的身後掩護您。」
克林姆輕輕推開那人,笑道︰「你們還是在我的身後沖鋒吧!」
吉列布早已經忍耐不住,居然就這樣凌空跳下高台,將高台下面的石板都砸得四下紛飛。吉列布滿身都被碎石劃出鮮血,但是這些傷口反而激起他的凶性,幾個起落,已經接近了克林姆。
鐵狼佣兵們長劍前指,冰箭,閃電,火焰激射而至。吉列布伸出兩手,手指上紅光宛然,將這些元素攻擊一一擊潰,前沖的速度絲毫不減。
伊斯梅爾微笑著低聲吐出一句︰「沖動的蠢蛋!」
托克哈哈大笑,道︰「這是每一個火焰體質的人沒有辦法避免的缺陷!他們都是一群沖動的蠢蛋!」
托克的五指攥緊,那顆心髒迅速籠罩上一層白色,隨即凍成一大塊冰塊,被狠狠的攥碎。
托克甩了甩手上的碎冰,抓過來一個狂戰士,順手在他的亞麻長袍上抹了抹手,罵道︰「蠢蛋!趕緊把這些渣滓處理掉!不要以為他們的魁黑剛來了,就能改變他們的命運。」
那狂戰士的眼楮立刻亮了起來,大聲道︰「是!」
高台上的那些俘虜見到有人來救,再不是那種漠然等死的樣子,而是大聲的哭叫,排在前面的人更是拼命掙扎,希望能拖延一點時間,畢竟,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
狂戰士們用銳利的長柄利斧逼住了接近暴動的人群,偶爾有人被身後的人推著撞到斧刃上,立刻就是皮開肉綻。狂戰士們毫不後退,于是鮮血淋淋灕灕的沿著森然的斧刃,成了兩條血線。
不幸排在最前面的人兩條腿支著地,兩個狂戰士一左一右,居然無法拉得動他。
托克笑道︰「蠢蛋!」快步走上前來,踫踫兩拳砸碎了那個家伙的兩條腿,于是哭叫聲立刻變成了慘叫聲。
狂戰士趁勢將他拖走,按在了斷頭台上。一道寒光閃過,人頭咕嚕嚕的滾下高台。
克林姆又驚又怒,再不留情,連枷在撲上來的吉列布臉上砸開一個大口子,喊道︰「你們已經徹底的變成了惡魔!看看你們在干什麼!看看你們正在砍下自己同胞的頭顱!」
一聲怒吼,吉列布又合身撲上,但是克林姆的三頭連枷奇妙的卷回,又在吉列布的後腦上開了一個大口子。
吉列布終于退了幾步,嘿嘿的怪笑道︰「別想就這樣去展示你的博愛!」
克林姆和那幾個鐵狼佣兵驚訝的看著吉列布在瘋狂的尖笑中,瘦小的身體開始膨脹,直到高達兩米多才停下,左半邊身體開始覆蓋上一層灰黑色的甲殼,這層甲殼一直延伸到他的頭部,把他的頭部整個的包住。左手延伸得一直拖在地上,幾條鋒利的骨刺從這層甲殼上戳出來。
忽然變成了半只怪物的吉列布一伸手,就抓住了克林姆的連枷頭,鋒利的尖刺摩擦著他掌心的那層角質,居然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音。
伊斯梅爾和托克捂住了額頭。
伊斯梅爾煩惱的道︰「該死的吉列布!」
吉列布得意的看著面露驚容的克林姆,手掌上猛然爆出一大片火光,將克林姆遠遠的炸飛了出去。
「克林姆!讓我將你送回到惡魔的懷抱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