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敏被挾持到了飯桌上。
長方形的桌子,歐式的板式,流線型的花邊很漂亮。桌子中間擺放著花還有拉住,壁燈很暗,燭火搖曳,將蔣擎勛的俊臉映襯的更加迷人。
溫敏卻冷著一張臉,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喝點紅酒吧。」蔣擎勛給她倒了一些紅酒,喬溫敏看著窗戶的方向,不說話。
蔣擎勛看了一眼喬溫敏,好心的提醒道,「這里是38層,你逃不出去的。」
「……」
「黑胡椒牛排,我專門跟一個有名的西餐師傅學的,嘗嘗味道如何?」
「……」
蔣擎勛吃了一口牛排,看了一眼扳著臉的喬溫敏,突然沒有了胃口。他嚼了嚼吞咽下去,又喝了一口紅酒,這才用餐巾擦淨了嘴角。
「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你要是有什麼不滿,可以吵出來。只是……不要這麼沉默。」
「……」
「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很多的問題。但是,和我分手,嫁給薄紹輝,這個主意真的很蠢。」
「……」
「和說說說話。」他伸過手來,想要握住她的手,她神色一變,將放在桌面上握成拳頭的手迅速的放在了桌面門下。拒絕的姿態明顯。蔣擎勛尷尬一笑,悄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周圍非常的靜,以至于蔣擎勛連每一次的喘息都覺得聒噪。他起身,打開了老式的唱片,讓歌手的聲音打破著寂靜。
他又拿了煙來抽,剛剛吸了一口,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熄滅了煙。
自始至終,喬溫敏都保持著剛剛的姿勢,眼神飄渺的看著窗外。蔣擎勛站在唱片機旁,背對著喬溫敏,他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滴滴……
手機的聲音響起,是喬溫敏的手機。蔣擎勛回眸,就看到那個雕塑一般的女人總算是有了反應。她看了一眼來顯,擰緊了眉頭。然後起身走到了蔣擎勛對面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她的聲音隱約的飄到了他的耳中,是薄紹輝的來電。
……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
「你不用著急趕回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
「你的感冒和好點了嗎?」
「……」
「我知道了。你晚上老是蹬被子,身上多穿點衣服,否則又感冒了。」
……
聲音消失了,應該是掛了電話。
喬溫敏卻沒有走出來。蔣擎勛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耐煩的過去敲門。一聲,兩聲,三聲……喬溫敏就是沒有回應。
「喬溫敏,開門!」
咚咚……
喬溫敏很長時間沒有一點動靜,他直接用拳頭砸門,聲音里透漏著不耐煩,
「開開門!」
蔣擎勛貼著門听著里面的動靜,門緩緩的打開了。喬溫敏出現在了蔣擎勛的眼前。
「在里面做什麼呢?這麼久都不出來。」
喬溫敏繞開他,來到了客廳,坐在了沙發上,依舊是一言不發。蔣擎勛跟了過去,坐在她斜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目光盯著她的肚子。她的小月復平坦,根本就不看不出來依舊有了寶寶。
「敏敏……」他過來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躲開之前。
溫敏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並不看他,蔣擎勛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子。
一時之間,無話可說,甚至空氣稀薄,他細細的打量著這個女人。發現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的寬,那麼的深,像是一道深淵,他邁步過去。
過了很久,她波瀾不驚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你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你不愛我了?……什麼時候?」
「你,我愛不起!」
這個曾經強悍到足以做他避風港的男人,此刻正無措的看著她,溫敏眼中掠過痛。她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我要回家!」
原本松開的手突然間再度攥緊她。
「放手!」
「……」
「蔣擎勛,不要讓我恨你!」
她的表情讓人無法猜透,蔣擎勛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聲音卡在喉嚨里,
「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他卑微的聲音落下。
「君臨……」這兩個字如此的艱難的出口,「我也請你,放了我!」溫敏又一根根的撥開他的手指。這一次,他的手指無力,很輕易的撥開,「君臨,你那麼優秀,會踫到配得上你的女人。我相信,就算沒有我,你也會幸福的。
但是,我和你不一樣!
我運氣不好,幸福總是離我很遙遠。
現在不一樣了。我現在感覺很幸福。紹輝對我很好,讓我感到安全。紹輝的家人也很好。爺爺很可愛,女乃女乃講究的東西多,媽媽大大咧咧的,爸爸……總之,薄家人真多很好很好。
君臨,我想要得到的東西都得到了。我不想在去冒險!一開始我是想嫁給你,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但是,現在晚了,情況不一樣了。我不想冒險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在冒險加入蔣家。我只想要一份平平淡淡的幸福。
君臨,你放了我好不好?」
「你並不愛薄紹輝!」
「紹輝很可愛,我相信我會慢慢愛上他的。他也會慢慢喜歡上我的。我們會很幸福的。」
他的手滑到她的月復部,在她的小月復輕柔的撫觸著,然後他俯子,將臉頰貼著她的月復部,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我好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六年前不該結束,六年後不該開始!」他落寞的聲音猶如一把利劍,明晃晃的刺進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君臨,別這麼悲觀。你會……很幸福的!」
蔣擎勛看著她,臉色慢慢的慘白——他也終于放手了。
「我送你回去!」
他站起來,朝著她伸出了手。
喬溫敏沒有去握他的手,而是站了起來。
兩個人朝外面走去,忽然外面開始雷聲大作,很快急雨就嘩啦啦的落了下來,漸漸地,開始傾盆滂沱。
「外面下雨了,要等雨停了再走嗎?」蔣擎勛冷靜下來,聲音波瀾不驚的問道。
溫敏搖了搖頭,朝門口走去。
打開了門,溫敏先走出來。後面沒有听到蔣擎勛的腳步聲,溫敏站在門禁旁等著蔣擎勛來開門。
蔣擎勛手中拿著一把傘,來到了喬溫敏的身邊,輸入了密碼,門打開了,接連三道門禁,溫敏總算是離開了這個地方。
外面下著雨,蔣擎勛帶著喬溫敏繞到地下室的停車場。
這個地方不好打車,而且下著雨,溫敏只能讓蔣擎勛送自己回家。
車子里有些冷,蔣擎勛開了空調。
車子緩緩的開出了地下停車場,一來到了地面,外面的大雨打在擋風玻璃上,形成了雨簾。
溫敏一直看著車外,並沒有打算和蔣擎勛交談的意思。
蔣擎勛倒也識趣,安靜的開車,並未打擾她。
車內很暖和,嗜睡的溫敏竟然睡著了。蔣擎勛發現之後,將車子緩緩的停在了路邊,放低了她的座椅,讓她躺的舒服一些,然後拿出一條毯子給她蓋在身上。
他的車速不快,開的又穩又平,溫敏睡的很沉。
……
溫敏想要上廁所,醒了過來。
她睜開了眸子,打了個哈欠,瞥到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蔣擎勛,嚇了一跳。她立刻坐直了身子,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發現這是離家不遠地方的街邊。
「我睡了多久?」
「已經凌晨三點了。」蔣擎勛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回答道。
溫敏看到外面的雨勢小了,地上卻去積攢了很多的雨水。溫敏扯上的毯子,對蔣擎勛說了一聲,「謝謝你。」
她推開了車門,一股冷氣襲來,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我送你回去!」蔣擎勛拉上車門,發動了車子。
阿嚏……
溫敏又連打了幾個噴嚏,剛剛被冷風一吹竟有了寒意。
蔣擎勛的車子駛入了小區,停在了薄家的門口。
薄家沒有人,一片黑,溫敏不想讓人看到,急匆匆的下車,朝里面走去。
蔣擎勛的車子在外面停了一會兒,直到看到樓上的燈亮了。他這才調轉車頭離開。
他沒有回蔣家!
……
一個星期之後,薄家人回家。
溫敏也考完了試,正修養著身體。薄紹輝給她帶了很多的土特產,榛子,山核桃,還有一些山里的野果子。
薄紹輝一邊剝果子往喬溫敏的嘴里塞,一邊給她講著山里的趣事。在溫敏的耳邊聒噪了不行。
溫敏耐心的听著,表情溫柔到了極點。
突然,薄紹輝臉皮很厚的湊過來,指著自己的臉頰說道,「想你了,親一個!」
溫敏愣住!
坐在客廳里吃山果的其他人同樣看過來,溫敏羞紅了臉頰,對薄紹輝小聲的說道,「不害臊!」然後起身上了樓。
「哎,別走了,你還沒有親我呢。」薄紹輝追了上去。
「喂,親一個嘛。」
「……」
「你別害羞,要不,我親你?」
溫敏不理睬這個頑劣的孩子,打開了胎教音樂來听。薄紹輝臉皮很厚的湊過來,問道,
「呵呵,我不在的時候,那個男人有沒有找過你?」
「哪個男人?」喬溫敏皺著眉頭,問道。
「少在我面前裝蒜。除了蔣擎勛,還能夠有誰。」
「找了。」
「說什麼了?」
「他說,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薄紹輝看著喬溫敏,仔細的瞧著,「他真的這麼說?」
「那應該怎麼說?」
「這一點都不像蔣擎勛的作風。」
「你別太高估我了。蔣擎勛那麼優秀,要什麼女人沒有。」
「那我優秀嗎?」
「你今天怎麼回事?」喬溫敏拍了拍他的腦袋,不明白這個男人今天腦子到底什麼地方短路了,說的話奇奇怪怪的。
「沈城給我打電話了。他告訴我,蔣擎勛已經知道孩子是他的了,讓我識趣些,快點和你離婚。」
薄紹輝躺在了喬溫敏的身邊,總算是把話說了出來。
「沈城是誰?」
「蔣擎勛的發小!」
「原來是他告訴蔣擎勛的。」溫敏一直納悶蔣擎勛怎麼知道孩子的事情的,現在總算是理清了頭緒。
原來是這個沈城的。
不過,有些多管閑事了。
「蔣擎勛知道孩子是他的,他居然沒有什麼行動?」
「……」
「喬溫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薄紹輝,我既然嫁給了你,自然會恪守婦道的,這一點請你相信我!」溫敏關掉了音樂,對薄紹輝保證道。
「別!你想勾搭男人,那是你的自由!我可不反對!」
「真的?」
「真的!」
「你這個做丈夫的還真是大方。」
「我們結婚的目的本來就不純,你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溫敏笑了。
她看著薄紹輝,讀者他的心,「你的潛台詞是不是說,你也有勾搭其他女人的權利?」
「……」
「薄紹輝,我把我的幸福壓在你的身上!雖然我們結婚的動機不純。但是,我還是希望我們可以好好的培養感情!
身體的忠貞是第一位的!我如果發現你亂搞!那麼,我不會在你身上浪費一絲一毫的感情。
到時候,我們就真的是假結婚了!」
薄紹輝看著喬溫敏,伸出手撫模著她的臉頰。因為孕吐,她的臉頰瘦削,卻依然無法掩飾她的美麗。
「你如果能夠讓我愛上你,那我要好好的謝謝你。」此刻,他的表情不是嘻嘻哈哈的薄紹輝的表情。而是另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一個深愛著一個女人,卻永遠都得不到的男人,心都碎掉的樣子。
溫敏握住了他的手,輕輕地說了一句,「我努力!」
「你真的對蔣擎勛釋懷了?」
「人總要向前看,不是嗎?」
「……」
「你呢?可以試著去接受我嗎?」
「……」
薄紹輝收回了手,翻了身背對著喬溫敏,不說話了。
喬溫敏也不強迫他,下了床,走到了書房,去看書去了。
有些事情,她不著急,也急不得!
……
那一晚,送喬溫敏回去,蔣擎勛淋了幾個小時的雨,結果病來如山倒,他住進了醫院。
手中正在處理這文件,腦海里卻全是她的哀求。
事已至此,她都已經開口求他,請他放她一條生路,他怎麼舍得再折磨她。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