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縣現成涼皮一出,那些收購黃豆的人果然沒敢繼續伸手,白面還在繼續收著,不多也不少,那煎餅果子因為有了涼皮的加入,賣的更好了,一冷一熱,合在一起吃,五文錢吃飽。
若是在在吃這些東西,花五文錢那實在是太貴了,可縣城這邊,五文錢也只不過是到面館吃上一碗面的價錢而已,無論是味道還是數量,都比不上吃一份煎餅果子加一份涼皮。
一時之間,三水縣這兩種吃食,銷售火暴,有許多鄰縣的人專門過來品嘗一下,更有那心思活絡的人想要學著做,卻發現,別的都好說,惟獨那種辣味兒做不出來。
程縣令選的人都是那種家里貧困的,想要獲得這種原料,那就必須把戶籍拿到三水縣縣衙,其他縣的自然不管,百姓說的好,誰是你的父母官,你就找誰去。
如此這般,程縣令的威名更勝,哪怕三水縣的旱災已經無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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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那些人沒有動作。」張家莊子上,王鵑有點失望地對張小寶說道。
「那就說明他們沒有強硬的後台,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明天把那豆腐渣都做成豆腐,到周圍各個縣去賣,到各個縣的時候在做,一文錢三斤,把二牛叫來,這次讓他化裝,幫我辦點事情。」
張小寶先是用那涼皮警告了一下那些人,接著就開始報復了,還沒有人能夠在他的手中進行這種威脅,敢威脅他的人就祈禱自己永遠都能沒有任何的疏漏,並且保持高高在上的地位。
二牛到來又離開之後,一切又歸于平靜。
「小寶,你這麼做有點太過激進了。」王鵑听完了張小寶對二牛的吩咐,有些擔心地勸著。
「那我應該怎麼做呢?一個沒有後台,賣雞蛋的組織而已,我有必要退讓?周西虎我可以退讓,畢竟他叔叔是六品官,如果這個組織的人中有州刺史的兒子,我把所有的雞給他又如何?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沒有本事就別出手,我到是想求個安穩,可那就要對這些人妥協,咱們養的雞就不歸咱們管了,他們真以為他們是地下家族,可以操縱一切?沒有了六千只雞,我拿什麼去吃蝗蟲?」
張小寶絲毫沒有原諒那些人的意思,那些人若是先過來找他談的話,他或許會采取一個折中的手段,可那些人竟然收購大豆,這是威脅,還是沒有官方的人撐腰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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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
各地的豆腐價格突然猛降,張家莊子把所有囤積起來用以喂牲口的豆餅都拿了出來,專門做豆腐,別人的豆腐一文錢一斤,用豆餅做的豆腐就是一文錢三斤,豆餅做的豆腐味道是差了一點,可價格便宜。
一時間,豆腐不好賣了,大豆的購買也跟著減少,大豆的價格明顯下降了一點,這一點不多,對于大量買的人損失也不小。
二牛這時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大豆原本是兩文錢一斤,一斤大豆可以做出二斤多一點的豆腐,賣一文錢一斤的豆腐,賺的一點都不多。
二牛在別的縣找了一些人,專門收購大豆,一文錢一斤,有人問就說買回去喂牲口,這個說法很多人都不接受,二牛也不在乎,他另外花錢買通了一些人,到各地的酒樓和茶館宣揚。
「你吃豆腐嗎?吃啊?那可要小心了,有些人用不能出豆芽的豆子做豆腐,就是那兔嘴的豆子,這種豆子做成的豆腐吃完了以後斷子絕孫,買的時候千萬要問清楚。」
「平時你家中炒豆子吃麼?是不是吃完了一喝水就覺得肚子難受?這是豆子陰氣過重,不然的話,為什麼聞著那麼腥?」
「你買豆子麼?我便宜賣給你,真的,一文錢我賣你五斤,真的,你別跑,我那豆子絕對吃不出病來。」
一個接一個的謠言在州中的各個縣里面傳播開來,這其實也沒什麼,大家該吃什麼還是吃什麼,有些人甚至對這種謠言冷笑而對。
謠言傳出的第五日,三水縣衙門的地方來了一個告狀的,找別人寫了狀紙,狀告一個在街上走著賣大豆的人,說是自己家的父親吃了這大豆,竟然死了,縣令命人捉拿人犯,卻是根本找不到人,似乎那人出現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狀紙上寫的清清楚楚,說是那人一文錢賣他們二斤的大豆,其中有不少都是兔嘴兒的,結果買過來給家人吃了,父親竟然沒有熬過一晚上,縣令派人查看,過去的衙役和回來稟報說,那老頭死時全身都腫了。
同時那夫婦兩個也說自己沒有孩子,平時就是總吃大豆和豆腐,便宜啊,縣令程嶺祥震怒不已,馬上就發出了對那個賣黃豆之人的海捕文書。
這下整個州和臨近的州都被震動了,黃豆價格一落千丈,二牛那邊馬上又打出了一文錢收五斤黃豆的價格。
更有謠言傳出,說是邠州這個地方的大豆才是如此,別處的沒有事情,而且還是這兩年的大豆才會吃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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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吧,就是因為你一時之氣,這邊的人都不敢吃大豆了,你這麼做坑了多少人啊?」張家莊子里,王鵑對張小寶抱怨著。
張小寶到是不在乎,他還有後手,對著王鵑說道︰「輿論的力量還是非常強大的,到時隨便找個借口就轉過來了,那些賣豆腐的不是都教他們做擔擔面了麼,整個州,一共才多少家賣豆腐?」
「那老頭怎麼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王鵑見張小寶已經做好了安置,換了一個話題,繼續逼問著。
「怎麼是我害死的,我能害他得肺結核?衙門中的人說的話你沒听到,那老頭一口一口地往外吐血,就是馬上打雷米封都來不及了。」
張小寶實在有些無奈了,不就是手段低劣了一些麼,誰讓時間趕的緊,商場如戰場,什麼手段不能用?
「那,那你以後怎麼讓大家再次吃大豆?」
「當初不是說了麼,就去年和前年的大豆不能吃,別的時候還沒有事情。」
「那斷子絕孫呢?」
「那夫妻兩個中的女子已經懷孕了,我當初就是這麼找的,到時就說有人蓄意造謠,孩子一生下來,謠言不攻自破。」
「反正你這手段不怎麼光明。」
「我到是想光明了,也不是不能,我有時間麼,大旱啊,上面要派人下來核查土地,好給減免土地稅呢,馬上就來了。」
「就你道理多。」王鵑發現在細節上找不出毛病了,心中還是覺得不舒服,至少許多的百姓這段時間是無法吃豆腐了。
「我知道你再想什麼,這個也簡單,我們出錢,讓程縣令說是找到了本州的那些壞大都,一把火燒了,他們不就放心了麼。」張小寶繼續補充著。
王鵑一听要都燒了,知道這錢是自己這邊出,臉色有些黯然「都燒了,怪可惜的,得用千八百兩銀子吧?」
「差不多,可並不可惜,大豆燒完了,我們就把那些灰弄起來,然後做醬油,大不了以後多賣點醬油,以前院長爺爺就做過,爺爺當時用的是炒,把豆子都炒糊了,弄成粉末,放上鹽什麼的就是醬油了。」
張小寶再次補充。
「啊?我們以前吃的不是那種吧?」王鵑有點不相信。
「對,以前吃的連黃豆都舍不得放,直接放色素,你就想吧,零售價格才一元錢一袋的黃豆醬油,那一袋就是一斤重,大豆多少錢一斤,好點瓶裝的多少錢?看看里面放的都是什麼?」
「那我以後再也不吃醬油了。」王鵑真的有點怕了。
「不吃能行麼,燒那麼多呢,自家也要消耗一些才行,莊戶們家都送,到時一家先給五十斤嘗嘗。」
張小寶玩笑般地說道。
一場屬于準家庭的風波算是過去。
張小寶這邊都安排好了,從開始到結束,沒有任何差錯,邠州那些收了大豆的人則是不然,他們發現,豆子已經賣不出去了,想要運到別處,那邊的人早就防備著呢,見是邠州的大豆,直接就趕走。
提議收購大豆的人現在也後悔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張家莊子那邊做出來的,他想要辯駁一下,卻發現三水縣的縣令竟然站在張家莊子的背後,想要找州中的其他人,那些人惟恐躲之不及呢。
「怎麼辦?一文錢十斤都賣不出去了,這邊的人都不吃了,原來賣豆腐的都改成賣那個叫什麼擔擔面的,每天賺的錢竟然比賣豆腐還多。」
這個臨時聯合起來的‘組織’中的一個人當先抱怨起來,他耗不起,還準備等旱災中把大豆高價賣出去,現在可好,哪都不要。
「郝柱國,你能不能不說這種泄氣的話?豆子賣不出去,咱們可以做成豆腐干再運走,到時誰能查出來?」
另一個人有點不滿意先前這人那沮喪的樣子,提了一個新的主意,其他人听到之後,眼楮都是一亮,覺得這個法子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