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o︰單獨強敵
龍騎劍仙微微一愣皺起眉頭看向懷中女子陡然現她眉宇間縈繞起淡淡的死氣那雙眸子黯然而又疲憊。葉*子悠*悠
「我為何要殺你……」
龍騎劍仙話還未說完天邊突然浮起一片絳紫仿佛天火落于雲間。
身著白袍一臉妖冶的少年漫步在紫雲上走向周繼君在他腰間攜著一個瞪大眼楮滿身污穢的老頭。
「他不會殺你。」嚴烙冷漠地看向長公主隨後目光移到齊靈兒身上微微皺眉。
「嚴烙你來做什麼?」
同樣攜著大煜公主的龍騎劍仙看向攔住他去路的嚴烙冷笑一聲「上次來要九龍鐵匣這次莫非是來要人的?」
嚴烙沉默半晌看向龍騎劍仙開口道「是。」
「那好給你。」龍騎劍仙毫不猶豫地將懷中的大煜長公主扔給微微錯愕的嚴烙嘴角彎開「嚴烙上回你就欠了我一個人情連著這次你已經欠了我兩個人情了。」
這大煜公主此時在龍騎劍仙手中已成累贅作為人質放也不是殺也不是而嚴烙的出現恰好解了燃眉之急更何況還可以詐得他一個所謂的人情日後各處一方戰場jiao手周繼君卻是隱隱佔上幾分便宜。
嚴烙接過大煜長公主將她挾在臂彎間微微躊躇隨後拎起東來客向周繼君搖了搖道「他你要嗎?」
龍騎劍仙臉上浮起一絲古怪看了眼一副糟老頭樣毫無出奇之處的東來客哈哈一笑道「我要他做什麼?你嚴烙還當真以為我們是人販子在做jiao易?」
話音落下嚴烙依舊僵硬著面孔毫無表情可被他如狗彘般夾于右臂的東來客卻是滿臉惋惜和失望那張布滿皺紋的面頰顫抖著不住喃喃自語道「無緣無緣非吾之明主。」
「欠你兩個。」
說完嚴烙轉身離去他走入燃燒著紫火的雲層沒過多久便不見了蹤影。
抱著又開始昏昏y 睡的齊靈兒周繼君遙遙向北望去再過八座府城便可到揚州商會所在的錦翮府了而千寧臣四人也當在那了。
換上虎紋金絛黑袍的中年男子從包裹里取出一只銅鏡輕輕放在幾案上。銅鏡四周瓖著生動有致的陽紋卻是鳳求凰最相思。可在鏡面上硬生生地刻著一道裂痕破壞了銅鏡原本的那分喜氣。
「鳳臨天下凰歸兮深宮葬y 恨君仇。」男子直勾勾地盯著銅鏡泛黃的鏡面中那張染滿風塵和滄桑的面龐被裂痕割成兩半說不盡的扭曲古怪「小柔這麼多年了我終于又回來了。你還記得嗎我說過我會回來陪你的。」
「啪!」
瓷碗摔落清水灑了一地。跛著足的老人不可思議地看向對著銅鏡喃喃低語的中年人滿臉慌張下一刻他晃dang著身子單膝重重跪下。
「大將軍你……」
「小計備馬。」
步空堂放下銅鏡拾起那柄六尺巨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幽幽一嘆。
「小計我去了之後你便走。要麼輔佐君公子要麼就此歸隱。自我去後這天下大1uan之勢再無法收拾了。」
「大將軍炎州豫州的諸侯軍不出一月便可兵臨京城再多等幾日又何妨何必非要行此下策!」
計傳焦急地看著扶劍而起的中年男子不由得重重地磕頭于地顫聲說道「大將軍你從來都不是魯莽的人這京城之中雖無你敵手可千軍萬馬十數個武尊武王你只身一人卻是九死一生啊。」
「魯莽嗎……」步空堂輕笑一聲生滿老繭的手指劃過鈍拙的劍鋒呵呵說道「若是年輕時候能魯莽幾次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生了小計呵我萬里迢迢前往落雲龍宮拜師學藝習得那《驚天1uan野玄殺道》並非為了重整我步家軍只是想要魯莽一次以我的劍我的血滅殺那藏于深宮的德帝撬開大煜的牆磚。」
血光閃過指尖的血珠子一顆一顆地沒入長劍素樸的屋子里劍光婉轉流觴鏘鏘鳴嘯。步空堂拾起一根帶將數十年未曾修理的垂地長高高束起收歸銅鏡看了眼匍匐在地上的老人輕聲道「小計我們相jiao數十年卻是我空負了你的雄心壯志……你可怨我?」
「大將軍若非遇到你我還只是一個被人詬笑的跛足窮書生你的大恩大德我計傳此生不忘卻報不盡。大將軍真y 血洗京華我計傳怎敢不效死命于馬前?」
說著說著跛足老人顫巍巍地爬了起來笑著看向步空堂眼中那抹蘊藏了數十年的深情閃現卻如net日的北嶺之雪轉瞬消融。他扭身半跳著走向屋門用力拉開。
在屋外的院子中數十名年過半百卻披鎧掛刀的老兵激動地看向滿臉錯愕驚詫的步大將軍齊刷刷地單膝跪地抱拳于頭蒼老卻豪壯無比的聲音回dang在樸屋內。
「參見大將軍!」
……
「計傳你竟用這千載血氣蒙蔽我心神!」
步大將軍臉上忽閃起一絲怒意猛地起身chou出長劍劈向淡淡笑著的跛足老人劍鋒卻在離他脖頸三寸處陡然停頓。
「大將軍非我想要害大伙。可是……我們都追隨了你數十年就算死了下了那幽冥黃泉也必追隨你。便是你想要拋下我們卻是不可能的。」
計傳話音落下為那個早就熱淚盈眶的老兵「砰砰砰」地磕著頭刷地拔出腰間的長刀cha于泥地中仰頭高喝道「步家兒郎無孬種願隨將軍血京華!大將軍為主母復仇怎能不帶上我們莫非大將軍嫌棄吾等老邁再不配隨你征戰?我年過六旬但一身武力從未落下這步家陌刀便是單手也能挽出數十個刀花來!」
說著為老兵猛地舉起長刀劈向自己左手血光濺起那只拇指在刀鋒下飛出老遠。他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舉刀指天高喊道。
「若我今日拖沓半步便如此指!」
身後悶哼聲此起彼伏追隨了步空堂數十載的老兵們紛紛斬指為誓。
「今日若拖沓半步便如此指!」
步空堂虎目之中溢出點點淚光手指輕彈收回長劍掛在後背深深看了眼直直望向他的老邁親兵們眼中煞氣陡然暴綻。
「今日諸將隨大將軍征討逆煜需得齊心協力。違令者斬!後退者斬!不力者斬!」
計傳望向屋外眾人冷冷說道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羽扇綸巾坐鎮戰帳謀算下令的歲月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院子中長吹聲口哨。~巨大的黑影從馬廄中奔出卻是一匹全身長滿鱗甲的怪馬它越過計傳在屋門外停下朝著步空堂長嘯一聲匍匐體。
「弒風你也按耐不住了嗎?」
步空堂走出院子輕輕撫模著弒風獸微微抖動的鱗被隨後猛然翻身上馬長劍在地上拖過一道深深的劃痕率先破門而出。
烈日高照的城東大街上出現了一隊怪模怪樣的騎士。他們大多年過半百垂垂老矣舉著鈍硬的長刀在馬上嘶吼著渾濁老邁的眸子里泛著血絲直向城東趕去。京城的百姓見了先是慌張害怕可看清了馬上那些白蒼蒼的老人後臉上不由得浮起幾分好笑的神色仿佛在看一場鬧劇般指指點點。
「爾等何人竟敢在京城內聚眾攜器!」
圍滿人群的街角奔來一隊近百人的城衛軍為的將佐舉起長槊指向步空堂大聲喝問。
「吾等步家軍阻擋者死!」
緊緊跟隨步空堂的那名老兵長嘯一聲套著鎖鏈的陌刀飛出在空中劃過明堂堂的弧線直斬向神色微慌的將佐。
「卡擦!」
那顆頭高高飛起旋過陡然變得鴉雀無聲的長街灑出一泊殷紅的鮮血咕嚕嚕地滾在地上。
真的殺人了!
寂靜的長街上涌起無限壓抑的恐慌若干年未見著血的京城百姓名捂住嘴望向那隊殺氣騰騰的老邁騎者們一時間竟都呆在當場。
「殺殺殺殺殺殺殺步家兒郎持陌刀南征北伐血滔滔殺盡七州無顏色
豪壯的歌聲響徹東城近百人的城衛軍瞬間被沖垮淹沒于陌刀血影中在京城百姓面無血色的目光中向著皇宮方向席卷而去。
「步家軍……那個是步大將軍嗎?」街角處一個拄著拐杖的白老人抹了抹老花的雙眼看向塵埃漸散的騎隊身子不住顫抖著。
「阿爺什麼是步家軍?」少年懼怕地看了眼身邊倒在血泊中的一地尸體從身後扶住老人「阿爺他們是要……造反嗎?」
老者長嘆一聲模了模他孫兒的頭輕聲說道「昔有大將軍掌劍攜佳人。南征寇1uan滅北伐百族退……五十年前這步大將軍可是大煜國柱之將南征北伐一生武功卓著大煜上下無人可及備受仰慕。傳說他不是隱退了嗎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他又回來了……還造反了?」
……
「殺殺殺殺殺殺殺!」
席卷京華的喊殺聲漫過朱雀街、濯y 街、安平街……一路上血灑如雨尸體堆積如山久不經戰的城衛軍大片大片倒下安詳平寂的京城被濃濃地血腥味籠罩著太平盛世慣了的京城百姓遽然看到這番情景都仿佛做夢般呆呆地站在街口半晌未有回過神來者。
步空堂來到皇宮前的天下大道時他渾身上下殷紅一片仿佛剛從血海中走出般猙獰可怖。而在他身後卻踽踽獨隨著那個滿臉傾慕之色的老年文士六十七名老而彌堅的步家軍親衛都已折損于京城血殺之場中。
當年威震四方的御殿國柱大將軍翻身下馬他回看去眼中流露出一絲哀慟。身後的跛足老者亦顫巍巍地爬落下馬牽住弒風獸滿眼火熱地看著追隨了一輩子的男人輕拭著長劍只見他猛地舉起沾滿鮮血的鋒刃遙遙指向那個他死命效忠半輩子存在。
「煜德帝我步空堂回來了!」
「你這條老狗就會躲在深宮之中嗎?我知道你修煉玄道布下這滔天之局是想把七州都陷入你的鼓掌你當真以為天下會以這般殘暴之君為主?」
「今日我步空堂必將你斬于我的長劍之下!」
充滿殺氣的豪壯怒吼從京華中央傳出響徹天穹偌大的京城都容不下他步大將軍一怒漫漫如雲朝遠方滾去。
「他真的是步大將軍呵怪不得那日在雲州他會和我講那個故事……他和君公子是同伴莫非龍騎劍仙也想反大煜嗎……」
雲華舒卷的宮廷高閣上滿臉華貴英氣的盛裝少女怔怔地看向皇宮外滅殺了大半支城衛軍的男人可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到那個羞辱了她卻又讓她再無法忘懷的少年身上。
「哈哈哈哈……」
一陣蒼老卻威嚴無比的笑聲從皇宮中傳出攜著風雲翻滾壓向舉劍獨立的步空堂。
「你這個狗奴才終于忍不住沖動回來了。好好你一直在屠龍那寡人卻掛念的很。你以為放你一路殺來是無法阻你嗎寡人只不過想看看你這些年來修為到底漲了多少說實話寡人當真很失望呵。愛卿我這就送你與她相會。柔谷姬嘛果真柔媚無比那一晚寡人到現在還回味不已。」
凜凜颶風卷起中年男子高束的長飄散在空中步空堂眼中暴綻出碎裂般的血絲全身顫抖著怒不可遏地爆吼道沖天而起舉劍飛向偌大的皇宮青光劈下。
「爾敢!」
早已聚于皇宮外城上的十數名武王武尊亦騰飛至半空撲向滿臉瘋狂的步空堂。
「殺!」
六尺長劍仿佛扯動天野萬千精氣般散出灼目刺眼的光芒將武王武尊籠罩只是一合那些武王被劍氣絞成rou末身死皇宮之外而數名御殿武尊倉皇逃竄卻敵不住這傾天一擊被劍氣掀翻于地。
「煜德滾出來受死!」
臉上青筋血絲暴起的步空堂毫不停留咆哮著舉劍劈向龐然大物般的皇宮就在這時從皇宮上方的雲層中傳來悠悠的嘆息聲。
「人皇之尊豈是你這種俗人可玷污的到此為止。」
一個騎著山羊的長須老者陡然出現在擁擠的白雲下他輕蔑地看了眼步空堂隨即從腰間寶袋中掏出一顆棗栗扔向那衫黑衣。
「轟!」
那顆棗栗在半空中猛地變成一塊十數丈高大的巨石重重地砸在猝不及防的步空堂頭頂身懷奇功的武尊巔峰強者身體微顫隨後墜回地面。
「哼區區人尊竟敢如此膽大妄為。煜德帝本道長還要雲游四方就不多留了有劣徒輔助陛下也夠了。告辭了。」
「羊道人好走。」
蒼老客氣的聲音再次皇宮中傳來待到那個騎著山羊的老頭消失在雲頭話音陡然一轉變得陰沉無比。
「步空堂你真以為從屠龍那學來兩手就能挑戰我的尊威了?這七州大地並非只有屠龍一個通天強者你選錯靠山了。」
「有了這些奇人輔助寡人遲早會重現上古七州的人皇之道這天下間再無人能阻。可惜你卻看不到了。」
步空堂咳著血在計傳的扶持下站起身來冷笑著望向皇宮之巔重重地喘息著。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暴虐殘忍這人皇之道豈可被你所得。這天下間總會有人能再次來到京城皇宮之下代替我毀去這個骯髒的地方摘下你的頭顱……他會的一定會的!」
「他?哈哈哈寡人布局三十余載這天下七州早就淪落于寡人的棋盤之中誰也無法改變。好了寡人與你君臣一場這催人淚下的離別之景寡人也不想再看了。來人殺了他將這位御殿大將軍分尸了掛于寡人的血rou林中。」
話音落下隱于一旁的數百御殿武士手持長槍從四面八方cha向全身再使不出半點力氣的步空堂。
「休傷我家大將軍!」
一身文士服的跛足老者踉蹌著伸手擋在步空堂面前數不盡的長槍將他身體捅穿血rou模糊間他努力扭頭看向那個追隨一生的男人可雙目漸漸失去光澤眸底那個人影最終消散不見。
血光飛散步空堂淡淡一笑抱著計傳自爆于京城中央的皇宮之外。便是死他也不想在進入那個充滿骯髒和污穢的大煜之巔。
眼見那個恍恍惚惚神色黯淡的心神飄上半空被重傷的御殿武尊紛紛僵著臉飛至半空想要將這最後的心神毀滅。就在這時一只巨手憑空出現將步空堂失去了靈x ng和神智的心神握住。
「煜德到此為止罷。」
「屠龍?哼你也想來摻和這七州事了?」
「煜德若你再敢多說一言我就毀了這皇宮。」
良久偌大皇宮之中再沒出半絲聲響而緊握著心神的巨手也緩緩消失在半空中。
雲卷雲舒下煌煌京畿之地已被鮮血染得殷紅猙獰。
「痴兒痴兒我早和你說了你的命道不在這小小的七州之地你卻未曾听過我半言。」
落雲龍宮高聳齊天的巨塔上瞽目老人怔怔地看著手中失去了光澤的心神長嘆一聲。
「如此只得重新開始了。我便送你去四大部洲罷若是過了十數年你能遇到他說不定也是機緣一場呵。」
白衣少年望向身前全部由上品漢白y 堆砌而建的高大城牆目光沉凝一旁穿著火紅裙袍的女童靜靜的坐在地上把玩著懷中的天行令間或出嗤嗤的輕笑。
「終于等到你了剛才小摩尼還鬧著要去找你我和嚴烙也商量了若是今夜你還不到我們殺回去便是。」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周繼君眉頭舒展嘴角劃開淡淡的笑意回轉過身那個咬著一只狗尾草的簑衣男子正吊兒郎當地抱臂而立在他身邊站著三個同樣滿臉喜色的少年。
兩天後周繼君與這些並肩浴血過的伙伴們終于重聚于揚州商會城下幾經波折和生死殺戮再次見到一臉關切的月羅剎他們周繼君心頭升起淡淡暖意卻是無由而來。
「君兄我怎麼感覺你的氣息又強大了幾分莫非這一路殺來又有收獲抑或是有了什麼奇遇?」
嚴烙笑盈盈地走上前來上下打量著嚴烙目光飄到齊靈兒手中那幾塊天行將令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奇遇嗎?我倒是沒甚奇遇。不過是多殺了幾個人罷了。」
龍騎劍仙淡淡一笑目光飄過千寧臣掃過月羅剎三人眉頭微微皺起遲疑片刻開口問道「你們一路前來都沒有喬裝打扮嗎就不怕被天行者現行蹤?」
「誰說沒有。只不過那些天行者都是長了十只眼楮的怪物沒過幾座府城便被他們現了行蹤只得殺了一路殺至這錦翮府那些偽裝自然用不上了。」嚴烙冷哼一聲陰陰地說道「否則我們怎麼敢光天化日之下出城是嚴烙。」
龍騎劍仙眸底飄過一縷深思轉臉看向面色有些激動卻沒說半句話的百里雄輕聲問道「百里兄莫非已經找到了並肩王一脈多年前布下的那顆棋子的後人?」
聞言百里雄面色微微一僵長嘆口氣幽幽說道「找著是找著了他也對我們極為有禮將我們安置于他的府邸可是他卻一直避而不談將我送回北疆之事。」
「那個商賈也是個古怪無比的人我和嚴烙拿出了許多皇宮寶庫里的珍寶都是舉世無雙之物他居然一點都不動心。」旁邊的月羅剎也是幽幽一嘆道「至于將小世子以奇貨居之他卻只是一笑而過好似壓根不放在心上。」
白晝的清風從高大華麗的白y 城牆上飄落卷過少年們的梢龍騎劍仙看了眼愁眉苦臉的並肩王世子的百里雄陡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道「千軍萬馬的京城和天行者的天羅地網都沒能攔住世子的北歸之路這區區商賈而已又何懼何憂?走我隨你們一起去見他我倒要看看這讓羅剎都嘖嘖稱奇的商賈到底是怎樣的人。」
穿越錦翮城繁華熱鬧的市坊商集轉過那些精致的亭台府邸五個少年人來到了一處偏僻幽靜的莊園前
「幾位公子回來了。」守在門口的青衣小僕看到了百里雄連忙恭恭敬敬地迎了上來「老爺在青竹苑等了你們好久……這位公子是?」
伶俐的小僕目光飄到了懷抱昏昏而睡女童的白衣少年身上警惕地止住話語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是我朋友他和我們一起進去你家主人不會責怪的。」百里雄淡淡地說道。
小僕微微猶豫隨後諂笑著畢恭畢敬地將五人迎了進去。
不多時少年們隨著小僕來到一處幽靜的花園中在那寬闊的七角亭里端坐著一個紫衣人柔柔的長垂于削瘦的肩膀上他背對著少年們靜靜地品著酒。
「你們終于回來了卻讓我等了好久。」
聲音傳出龍騎劍仙張大了嘴眼中浮起一絲驚訝怔怔地望向緩緩回轉過頭的紫衣人朱唇娥眉竟然是一個英氣b 人的女子只看她那張淡若秋菊的容顏卻顯得飄飄渺渺有一絲青澀嫵媚也有幾分飽經風霜的沉穩粗粗一看竟讓人無法讀出她的年紀來。
「這位是……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君公子駕臨敝府還真是蓬蓽生輝海生竟未曾出門遠迎還望君公子恕罪。」
紫色衣女子淡淡一笑拖著長長的裙袂走出七角亭迎向周繼君。
「不敢。」
龍騎劍仙轉眼間恢復了平常的淡然抱拳施禮余光瞟過幾個滿臉好笑的少年人嘴角微撇。
「君兄這位便是揚州商會排名第五的掌舵人海chao商行的東主海生君閣下。」嚴烙輕咳一聲為龍騎劍仙介紹著。
「小女子只是一個小小商賈在堂堂君公子和諸位面前豈敢稱閣下世子你真是折殺小女子了。」
海生君挑起嫵媚多情的桃花眸瞪了百里雄一眼幽幽說道「世子真是廣jiao天下英才先是京城四大公子之的寧公子高深莫測的月公子和沙公子現在便連這位神秘的君公子也來了偏偏把海生蒙在鼓里世子啊你還是不把海生當自己人這麼見外。」
百里雄臉色微窘旁邊的龍騎劍仙哂笑一聲道「海生君大人又何出此言百里兄若非把閣下當自己人又怎麼會千里迢迢前來投奔。可惜呵這麼大的籌碼卻打動不了閣下的芳心真是情何以堪。」
「嗤嗤。」海生君饒有興致地望向君公子掩口輕笑「我听人說君公子在京城大神威血染擂台名動天下心想定是個冷漠無情的武者誰知今日一見卻讓小女子好生驚訝居然是這樣一個好會說話的少年郎呵。」
別樣的風情從紫衣女子的眉宇間流轉而出她的目光飄轉到周繼君懷中似乎只有三四歲大的女童身上眼神微凝轉瞬間逝去輕笑一聲道「幾位公子還請來品一番海生親手煮的龍牙茶這茶能潤心清茶或許這一盞茶下來諸位的煩惱都解了也說不定。」
將周繼君五人迎至七角亭中按賓主而坐千寧臣看了眼石桌上的香茶正想說什麼卻見海生君輕拍了拍手從不遠處的竹林里飄出五道黃色的身影。眾人放眼看去神情都是一滯那幾個端著茶具的「人」身上竟毫無半點氣息仔細看去才現它們臉上生滿了一道道生硬的紋路露在短衫外的手臂竟是一截截竹子。
「這個是……偶人?」見多識廣的月羅剎驚叫一聲陰陰地問道。
「恩準確的說應該稱之為木甲僕人。」海生君抿了一口茶抬起頭淡淡地說道。
「木甲僕人?」千寧臣眉頭微皺看向海生君的目光微微有些復雜「這莫非是傳說中上古精通木甲流的仙神所遺留的神奇偶人我向來只是听聞上古大能者能去天地奇木制作能和真人一般可以行走勞作的偶人以為只是荒誕不經的傳說卻沒想到今日在海生君府上得見真是大開眼界了。」
「呵呵這些木甲僕人確實是上古流落至今的。我用了兩千匹雲州龍血馬、兩千頭炎洲海犬以及五十萬金銖從一海外國度的行腳商手中買下的卻也是我趁他商費無法周轉鑽了個空子賤買的。至于是不是仙神所制造的我這般微渺不足道的凡夫俗子卻無從得知只能去問那些仙神去了。」海生君挑起峨眉掃過都在上下打量著偶人的少年郎們淡淡一笑道「或許是太奢侈了點不過我平生只好那些傳說中的事物若是現不管花多少代價出多少金銖也要得到。比如這偶人滿苑的上古留影竹你們頭頂正高飛著的雪鷹都成了我最喜愛的收藏品若不是為了這些耗費了大量財力物力或許我海chao商行早已成了七州排名前三的商行了。」
隨著女子听似嬌柔卻隱隱透出些許傲然的言語落下周繼君不由得眉頭微蹙抬頭看去只見在上空徘徊旋轉著三只巨大無比的鷂鷹它們通體雪白喙子卻殷紅如血遙遙望去竟是高飛在千萬丈的雲層上方巨爪上系著晶瑩透明的細絲連著苑中的高竹。
收回目光周繼君微微思索隨後眉頭舒展嘴角劃過淡淡的笑意抬頭看向為五人斟茶的紫衣女子忽地開口問道。
「莫非海生君又看中了什麼好東西可單憑著金銖財貨無法獲得?」
y 腕微顫茶水傾出陶盞海生君眼底抹過一絲訝然轉臉看向面色淡漠的白衣少年朱唇漸漸翹起。
「嚴烙真是生著一顆玲瓏心才思敏捷呵。沒錯我確實看中了一樣奇物卻買不到也換不得。可惜我海chao商行里什麼都不缺惟獨缺少幾個能為我奪取它的絕頂高手。」
說著海生君端起陶盞優雅無比地輕抿了一口看向面色漸漸暗沉了下去的少年們柔聲說道。
「若是我父親或許對世子這般奇貨心動可偏偏海生只是個有那麼點點好奇心的弱女子對天下之爭或是成為七州富毫無興趣。所以抱歉了若是想要我將世子大人護送出這危機環繞的揚州你們就必須付出相應的報酬畢竟我是個商人。」
龍騎劍仙輕rou著眉mao余光掃過氣定神閑的海生君微微思索隨後輕笑一聲開口道「非是我等不願相助只不過兩日後便是那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復賽時日無多。」
「無妨。」紫衣女子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繾綣望向周繼君道「若是一切順利今晚諸位便可將它奪下明日歸返京城恰恰趕上武道大會。」
「一切順利…能令海生君心動卻無法得到的東西又豈會那麼容易奪下連上古流傳的稀罕偶人都舍得花重金買換你海生君又怎會請不動高手前來相助?卻不知那奇物是不是藏在龍潭虎穴之中萬一有個閃失我們幾個賠在那可是得不償失了。」
周繼君深深看了眼海生君端起石桌上香氣四溢的茶盞輕抿了口芬郁清爽的茶水順著喉嚨滑入月復中竟被藏象從中攝取了一絲淡淡渺渺的精氣甘甜舒神。
「任何付出都是有回報的若是各位公子真能為海chao將它奪下那我便以海chao商行的身家全力資助世子又何妨。或者……」海生君放下茶盞嫵媚地一笑看向百里雄「只要各位公子應下我今日便將世子護送出揚州以海chao商會在揚州百多年的經營即便有再多人覬覦著世子我也會將他平平安安地送回北疆。幾位如何?」
聞言龍騎劍仙眉頭挑起錯愕地看向氣定神閑的海生君陡然一笑道。
「你就不怕送走世子以後我們食言而f i不盡全力為你去奪那物?」
「咯咯咯…」海生君掩口輕笑風情萬縷地瞪了周繼君一眼「要將世子送出揚州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到的你們若不盡全力那世子在路上有什麼閃失自然怨不得我。
「啪!」
卻是百里雄重重地將茶盞擲在石桌上猛地起身怒不可遏地看向海生君。
「你先人受我祖父大恩得以重建海chao商會定下百世之盟!你可曾記得?」
「祖訓不敢忘我自然記得。」海生君神色不變抬頭淡淡地看了百里雄一眼莞爾輕笑「那世子大人又可曾記得我適才說的。我是個女子也是個商人不是那種一諾千金的大丈夫。所以我先人承了你祖父什麼諾又關我這個小女子何事?」
「我二十年前從父親手中接下海chao商行卻只是揚州商會排名前百不大不小的一座商行可這麼多年來我將它展成揚州排名前五的商行這一切都是我雙手打拼出來的。你北疆王擁兵數十萬強大霸道卻有什麼借口理由來讓我將二十載的心血為你們所用?」
女子冷漠而又不屈不饒的聲音回dang在竹林間整個青竹苑都被她的話音籠罩而她凜然如水的目光咄咄b 人地對向少年世子一時間百里雄臉色微微紅竟是坐也不能站也不能。
龍騎劍仙嘴角微撇輕輕拍了拍百里雄的手臂示意他坐下隨後看了眼一直不說話的千寧臣目光轉向海net半晌開口道「那好若是你真能將世子安全送回北疆我們便應了。只不過在此之前你先將關于那物的一切詳具事宜都和我們細細說一遍不得有半絲隱瞞。」
千辛萬苦殺至揚州商會將世子護送于此眼見全盤計劃就要大功告成偏偏最後一步棋又生了詭變這北疆王所布棋子的後人居然會是這樣一個特立獨行而又難纏無比的女子不愛權力財富偏偏喜歡那些傳說中稀奇的事物。周繼君本不願與人妥協可眼下困局惟獨這女子相助才能順利渡過。
在他隱隱開始布下的天下棋局中身懷不詳之兵破軍的百里雄是那顆至關重要的棋子七州風雲之變皆系一身他必須活下去安然無恙地帶著破軍回轉北疆將1uan世的風暴徹底引動。
目光相視龍騎劍仙和海生君同時淡淡一笑。女子若如斯即便手無持刀之力可翻手**巾幗之下卻是一顆不輸于男兒的豪雄之心。
「君公子真是痛快人我既立志奪取那物又怎麼會對你們隱瞞半分。」海生君輕拍著y 手頰邊染起淡淡的紅暈「我所想得的那物叫作天元珠約莫拳頭般大小周身如羊脂透明無瑕。它與尋常珍珠最大的不同便是你從珠面往里看會現萬壑千峰雲霧繚繞越是仔細看越是深邃無比可以看到那飄渺無盡的穹宇仙宮以及高大威嚴的仙神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確實神奇。」龍騎劍仙頷目光飄過微微有些怔的女子眸中浮起深思「那它如今又在何處?」
「說來也好笑天元珠被揚州大小商行尋覓了數千年直到五日前才被一個妄圖前去逝行竊的蟊賊現它竟然一直在逝之上蒙上近萬載的塵埃逝之外無數人苦苦尋找卻不知它近在咫尺。這個當年逝主人隨身佩戴的奇寶方重見于世便讓各大商行的東主心動無比紛紛爭奪它的歸屬權三日的紛1uan糾纏無果最終決定將它貢于逝之上由商會供養的武王高手看護誰也不得私自擁有。」
海生君淡淡地說著眼中卻灼熱無比一旁的少年人們神色各異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位于城中央的那座高聳如雲的青石。
「沒錯那就是逝它是揚州商會的象征屹立數千載除了那個逝主人外再無人登上過那可以俯瞰整個揚州的巔。」
「逝主人?他又是何等人物?」龍騎劍仙目光忽明忽暗手中玩轉著茶盞開口問道。
起身紫衣女子仰頭望向那個矗立在揚州之巔的青石古眼中滿是憧憬和崇拜。她輕輕拍手三只攜著七弦古琴的木甲偶人從竹林中慢悠悠地走出盤坐在地上手撥琴弦清幽而高遠的琴聲流轉在竹影間潺潺若溪流似乎有意想將眾人帶回那個古老而又充滿傳說的年代。
「那時正值殤朝末年天下陷入紛1uan而揚州由于商行林立數不盡的財富引來各方賊寇反王的覬覦兵戈無情1uan世之中往往擁有能買下一座府城的金銖卻無法買下自己的x ng命。一**的侵襲掠奪讓揚州的商人陷入絕境積累多年的家產被奪走妻離子亡淪為乞丐甚至連流民都不如就在僅存的大小商行紛紛準備撤離時那個逝主人來了。」
「沒有百車的財富沒有強大的武者護衛那個逝主人甚至不通武技可以稱得上是手無縛j 之力。僅僅帶著那顆神秘的天元珠以及令揚州千萬商人無不臣服的手段和冷血她就這樣穿著一身綠衣來到了揚州對了她那時還是一個不滿二十的少女她叫臨小。」
「臨小女子?」周繼君眉頭微蹙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那個不知由多少血淚和金銖堆砌成的逝口中默默念叨著。
琴聲悠悠回轉而海生君亦沒去理會少年們微微奇的目光接著說道。
「她的事跡在揚州商會中人盡皆知可從萬載歲月流傳下來卻出現了無數不同的故事到如今關于初來時如何說動揚州大小商行東主听命于她卻已是眾說紛紜。有人說她和商行的東主們定下承諾後便只身走出揚州三天三夜後回來卻是攜著滿山遍野近百萬頭牛羊和無數車財寶將車中的財貨分給瀕臨破產的各個商行隨後命人殺盡百萬頭牛羊用它們的血rou骨骼堆砌成了如今堅固不催的錦翮府。」
「也有人說她只身走了一個月來到了那個垂死的王朝末代帝王身前與他把酒言歡當場即興在宮苑的荷池上揮籇畫了一幅江山美人圖無數宛然如真的絕色佳麗從中走出讓那個昏庸無道的君王龍顏大悅從御庫中取出殤朝最後的財富贈于她修築錦翮府。」
「還有中最荒誕不羈的說法便是她本非這個世上的人而她那顆天元珠擁有無窮魔力能召喚出天兵天將和諸天仙神擊潰了揚州的流寇反王並幫助她建了錦翮府以及那座充滿了傳說色彩的逝。」
「臨而望風雲寂寞。不管這些故事真真假假逝主人確實憑她一己之力保住了揚州大小商會並建立了如今的錦翮府揚州萬千商人以她馬是瞻她坐于逝之巔號令行商政以她過人的手腕于1uan世中取得商人的契機一步步壟斷了天下絕大多數jiao易買賣成立揚州商會。在萬年前的傳說中那殤朝末年的各路諸侯皆有仙神相助而她的手段計謀竟令那些仙神都不敢輕犯揚州商會可想而知那是怎樣一個恐怖的女子。」
「可最令人忌憚的並非她堪比諸侯豪杰的手段計謀而是她的冷血無情。為了壟斷七州的奴隸買賣竟然施計引得諸大軍侯屠盡豫州一家大商行數百手無寸鐵的婦孺倒于血泊之中都未曾讓她動容半分。」
「有人說她能成為揚州商會的真正主宰者全憑借她那顆神秘的天元珠……你們現在是不是也和我一般對它心動無比了。」
琴聲戛然而止穿著紫衣的女子嘴角微微翹起看向五個神色各異的少年人。
放下茶盞龍騎劍仙望向面容如不波古井淡然自若的女子輕聲說道。
「那就好。」海生君笑著拍了拍手紫袍揮起一個木甲偶人手捧一捆卷帙走了上來。海生君將卷帙放于石桌上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便去關于逝及其守護武王的消息都在其中你們需得喬裝打扮不要暴露身份而我即刻安排人將世子護送出揚州。」
拿起卷帙周繼君緩緩展開眼中不時溢出幾絲精光在他身旁的千寧臣卻突然開口問道。
「那個逝主人臨小她後來便一直留在錦翮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