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天際天昊
容顏已毀的何夕淡淡一笑嘴角翻卷的皮rou溢出幾分猙獰可他長揖至膝儒家禮數依舊一絲不苟。何夕雖比周繼君年長許多可儒家之教達者為先若較真起來在周久門下三千弟子之前周繼君當為大師兄。
「你的眼楮」
龍騎劍仙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張了張嘴卻沒再多說。
「我如今這番容貌全都是拜師兄和師父所賜呵。」何夕直直「望」向周繼君伸手摩挲著他體無完膚的面龐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寂寥悲戚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瘋狂「好一個儒君好一個師父竟憑儒道之謀將我陷入如此境地卻又這麼光明正大這般此本事他怎麼沒有傳授我!」
「原來是煜德帝那老貨被我傷了眼楮後遷怒于你。」周繼君眉頭舒展開嘴角劃過冷笑「這就是你不惜背叛師門拼死效忠的帝皇呵如此不愛惜臣下肆意遷怒。天上地下的君王向來以仁德載厚殘暴者天下共討之。你投效煜德帝這個殘暴不仁的君主現在一定追悔莫及了吧。」
「後悔?怎麼會。」何夕黯然無光的眸子里閃過陰霾一絲若隱若現的邪氣從中躥出「功賞罪罰當為明主我的忠君之心不是你三言兩語便能動搖的周師弟我只恨當年未能將她們兩人留下!」
龍騎劍仙神色一變殺機陡生就在這時卻听一旁的敖雲喃喃自語著什麼。周繼君微微側臉迎上敖雲欣喜的目光。
「我記起來了在那卷古書中記載著封神雲閣的五方守主四名陰神各守一方還需一神君以陽氣鎮壓這些陰神助封神執掌者調遣陰神。」敖雲抬頭看向雲台之上的儒袍男子輕聲說道「看來他就是那雲台主帥了卻不知四方陰神被他調至何方。」
 雨綿綿的東南郊如金字般矗立在青徵丘的封神雲台上忽地升起一團祥雲何夕立于雲端揮動手中的令旗口中默念著什麼。隨著他低沉的咒語響起雲台最高出的四方圍欄陡然閃現出兩道金光化作利箭直射遠方。
「不好他在召回陰神若那些陰神回轉就可借得封神之力將周遭方圓百丈陷于他們的死陣之中」
敖雲尚未說完身旁的白衣男子就已經化作飛虹直射雲端風中傳來冰冷的話語。
「你繼續助我找出封神雲台的修築方法我去將這個不孝不仁的叛徒殺了。」
須臾間周繼君飛上雲端已出招神令的何夕轉臉「看」來皮rou翻卷的臉上浮起猙獰可怖的笑容。
「四年前未能留下你今日就用你的頭顱來全我忠君之念!」
「死不悔改的叛徒可憐到極點。」
由天而降的風雨將周繼君的銀吹拂得四散張揚他不再多語平日里收斂的殺意陡然暴出袍袖伸縮間巨大的君子劍呼嘯而出天穹的光芒旋轉著仿佛都被銀劍所收下個瞬間君子劍卷出十數丈的劍光劈向何夕。半空中何夕喃喃低語著額心中那只大德賢神君的碑牌若隱若現。一束浩浩dangdang的白光從神位碑牌中dang出合上儒道之力迎向君子劍。
劍芒撞上儒道之力微微一晃在空氣中dang開圈圈漣漪漣漪之中騎著狻猊異獸的蛇人飛出。它們看向儒道之力眼中俱是狂喜駕著狻猊張開蛇口吞噬著浩然正大的儒道之力。
周繼君原先是四道齊修玄、武、詭、儒卻因詭道和儒道不相容舍儒道而擇詭道讓玄、武、詭三道吞噬了儒道成全三道。因此三道蛇人視儒道為大補更何況它們最初始的神通便是吞噬這儒道不管有多少有多強在它們眼中只是美味佳肴盡可食之。
何夕臉上浮起驚1uan卻是陡然覺無論施展出多少儒道之力即使被神位所煉已非尋?裂開隙縫周繼君伸手輕輕一推黃光咯吱咯吱地破碎開來。
不遠處的何夕臉上浮起濃濃的驚詫他微微愣間那衫白影已飛至他身前攜著斤百萬斤巨力的拳頭轟擊而來。何夕痛苦地閉上眼楮倒飛向封神雲台。
「轟!」
何夕從雲台牆壁上彈回可那拳頭仿佛如影隨形般又重重地砸在他的胸膛黃衣破碎胸廓塌陷下一大塊何夕口吐鮮血慘哼一聲抿著嘴直直地看向周繼君滿臉瘋狂的恨意。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兩聲尖嘯黑光若流影飛地朝這射來撐著油紙傘的敖雲眼中浮起些許焦急忍不住朝著周繼君喊道「陰神回轉快快解決。」
何夕身軀狂震臉上終于浮起慌1uan銀白攜著死氣的君子劍映上他心頭隨後攜著暴烈的罡風劈斬而下。
「啊!」
淒慘痛苦的哀嚎回dang在曠野中周繼君收回君子劍和三道蛇人冷冷看向被碾碎雙腿的何夕眼中的殺意漸漸平息。隨後回轉敖雲身邊輕輕攬上她的柳腰避開那兩個氣息滔天的陰神直向北邊飛去。
敖雲拂卷青絲掩住她微紅的臉蛋抬看向將她抱在懷中的男子半晌才開口問道「為何不殺他。」
「殺了又有何用大煜皇室不會缺少守台神君的。」
女子若幽蘭的芳澤傳來在密密細雨中卷起出塵的清香淡淡地沁入龍騎劍仙心田。
「何夕這顆棋子是我爹爹布下的雖不知他如何行局卻必定有後招。即便我再想殺他可如今一切當以大局為重。」
北疆王一方的兵寨主帳中百里雄高坐帥席下左右分別是李平和東來客李平往下是李車兒以及周繼君從雲州和南下之路上得來的十數名準仙神而東來客往下則是無生和隸屬北疆軍的戰將謀士以及投奔而來的異族高手。仙神、眾將皆坐于席案後目光游離沉默不語主帳中的氣氛壓抑沉悶。
「諸位怎麼不說話?這一戰打到今日非但未見功果反而折損了六名仙神和數位戰將莫非我大軍真要止步這鎮天關?」
百里雄重重地拍在案上目光冷冽。他的鎧甲雖然齊整可連日的鏖戰卻在上面磨出一道道硬痕混著暗沉的血影將鎧甲原本的光澤消磨殆盡。自從周繼君離去後他先後得到東來客、落雲山十八仙神、李平父子實力大增一鼓作氣地將辛流聯軍打得潰不成軍直退到這鎮天關前的流沙河南。在鎮天關後便是流國和辛國只要征服了這兩個諸侯國雲州便唾手可得。
孰料辛流聯軍竟在鎮天關前重整旗鼓依仗著那些突然出現的仙神和修士將北疆軍擊退。仙神中更是有一實力群者連殺六名從落雲山來的仙神讓百里雄實力大損。
「世子呵稍安勿躁。」東來客看了眼目光飄忽的寶塔元帥李平淡淡地說道。
「古老先生你讓我如何不急躁?」百里雄怒意稍斂他看了眼帥席前的沙盤眼神凝滯「在鎮天關前已滯留了六日之久早先的糧草補給即將耗盡而下一批糧草需得七日後才到。三日之內若攻不下鎮天關取不到糧草就算兵卒不嘩變士氣也會大跌。」
頓了頓百里雄回了口氣望向出神的李平強壓下怒意道「寶塔元帥在想什麼呢可有破關良策。」
起身向百里雄微微作禮李平望向沙盤道「想要破這鎮天關倒有三計。」
「哦?李帥快快道來!」
「辛流兩國的兵力已在早先被打掉大半如今所依仗的不過是守護鎮天關的那幾個仙神世子若舍得手下的仙神又不懼險大可以己為you餌聚集手下仙神將辛流的仙神和修士引來再派戰將率領大軍奇襲鎮天關雖然會折損幾名仙神可大兵長驅直入直搗流辛不出半月這雲州就可收入世子囊中。」
李平話音方落堂下的幾名仙神便抬眼看向他眼中皆是惱怒和幾分不自然。
老邁低沉的話音從李平對面傳來東來客輕嘆了口氣瞥了眼李平幽幽說道「不可此計太險就算世子不惜金體可流國那神君太凶悍少不得又要折損我方的仙神。李帥這計行不通且說說另外兩計。」
聞言李車兒冷若冰霜的臉上浮起怒意剛想說什麼就被李平伸手攔下。
「那第二計便是聲東擊西世子率領幾名仙神和大軍和辛流戰于野我則取五名仙神和一萬精兵收入寶塔之中繞于鎮天關後方內外接應攻陷關隘。」
輕笑聲響起容貌怪異的月狐真君起身向百里雄遙遙一拜隨即看向李平道「元帥這計真是妙啊讓吾等仙神躲進你的寶塔中和普通士卒居一起。哼你這想折辱我們嗎?」
向來沉默寡言的李車兒再忍不住了豎目中暴綻出烏光對上月狐真君冷冷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想個主意來!戰事中還要忌諱這麼多我身為神君都不忌進入寶塔何況你只是真君!」
「你想以神君壓我?咯咯咯莫非還要本姑娘打你一頓才知道誰厲害不成?」月狐左臉風情萬種右臉的恐怖猙獰中流露出些許輕蔑「你若怕了大可喊上李帥助你。」
「夠了!」百里雄冷冷地看了眼李車兒和月狐真君喘著氣強忍住心頭的煩悶望向李平道「李帥再說說第三計吧。」
李平瞪了李車兒一眼沉默半晌開口道「射人先射馬若是除了流國那八臂神君這雲州之戰再無半點阻礙。」
對的東來客輕彈著幾案驚訝地看了眼李平冷笑一聲道「這個道理誰都知道可在座的又有誰是那八臂神君的對手?」
余光飄過堂下滿臉慚愧之色的仙神李平忽而一笑道「所以這第三計就是一個等等他回來。」
話音落下主帳內頓時鴉雀無聲氣氛卻比之前更壓抑了。
李平口中的他在座的都知道是誰正是那個憑著一己之力將他們聚集在此的君公子。落雲山仙神是東來客是月狐真君等五名仙神也是在他們心中君公子絕對是比神君還要可怕的人物正因如此當听到這個人時他們心中不由得dang起幾絲陰霾壓抑無比。
百里雄沉y n片刻臉色復雜變幻他抬頭深深看了眼李平沉聲說道「若君兄在此我大軍早就直出雲州了。可他神龍見不見尾也不知幾時才能回轉前來助我。」
就在主帳內氣氛沉悶得讓人有些喘不過起來時從外面響起戰鼓的聲音雄渾壯烈勢y 沖天。
「又來邀戰了。」百里雄抬眼看向帳外冷冷說道。
「此戰不可出世子還是高掛免戰牌吧。」
李平剛開口就被一聲嬌哼打斷月狐真君從席間站起掃過李平嘴角微揚。
「元帥身為七州五大名將之一怎麼如此懼戰。不就是一個八臂神君嗎我就不信我們輪番上還殺不了他!」
說著月狐真君向百里雄拱了拱手道「還請世子準許吾等出戰。」
百里雄陰沉著臉耳邊的戰鼓聲愈來愈大將他心神籠罩心中越煩躁。
「準!」
「世子不可!」
「元帥無需多言如今我軍士氣已落若再不應戰從此士氣一落千丈兵卒們再無戰意。」
說完百里雄整了整戰袍大步走出主帳那十數名躍躍y 試的仙神隨之而出。李平看了眼百里雄的背影輕聲一嘆目光飄轉到滿臉淡然兀自飲著茶的東來客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鎮天關下辛流聯軍和北疆大軍的兵馬蜂擁而出排兵布陣兩軍陣前各有十余名氣息強大形貌異常的仙神或是修士遙遙相望眼中皆是戰意。
而在另一側的高坡上白衣男子迎風而立身側的女子滿臉新奇地看向山下的戰場直到一通鼓打完兩方各走出一名仙神這才開口道。
「帳中的那番話都被你偷听到了現在jiao戰了你還不去嗎?」
「時機未到。」
「此話何講?你不出手滅了那個八臂神君恐怕北疆軍中又要折損幾名仙神了。」
周繼君淡淡一笑嘆了口氣道「除了李平外他們都太令我失望了包括百里雄。主君不明謀士不諫將帥不和。這樣下去就算我助北疆軍佔領雲州接下來也會危機重重。看來還得花一番心思教呵。」
「哦?你是想讓他們吃點苦頭嗎?」敖雲看向身旁一臉平靜的青年卻突然覺自己竟有些看不透他。流1ang在這天地間這麼多年見識過無數奇怪的人物心底早已淡然如水可身旁這個方才二十多歲的男人卻讓她心波微dang又生出了幾分好奇雖非高深莫測可總在不知不覺間引著敖雲猜想他的心思。
「只是苦頭又怎麼夠。」
「死?」敖雲微微一怔拂起一綹青絲難以置信地望向龍騎劍仙「你會見死不救?」
「只要神位在就算死光了又如何。」
周繼君冰冷的聲音傳出听得敖雲心頭一緊。
這個方才二十多歲的男子真是個奇特的人呢隨著他的征伐殺伐一路游遍七州也不失為一件有趣的事。只不過古來梟雄幾人回待到這場滔天殺伐塵埃落定自己還能再見著他嗎。
敖雲瞥了眼身旁淡然自若的男子幽幽一嘆轉望向鎮天關下那個戰雲籠罩的殺場。只見從雙方陣營中 出兩匹駿馬卻是辛流和北疆各派出一名戰將斗在一起。這兩名戰將不是仙神亦非修士修為相差無幾大約都在地境中品左右。兵寨中擂鼓陣陣喝彩連連槍槊糾纏間兩匹駿馬盤走徘徊武道之力圈圈dang開激起厲風四散。
辛流兩國雖也處雲州卻在中部偏南而一字並肩王手下的戰將則常年征戰北疆蠻族久經沙場武技經驗都不是辛流戰將所能比擬的。不出十回合北疆戰將蹬里藏身閃過對方的長槍身形忽dang移至另一邊手中的大槊卷起萬斤之力砸在敵方戰將的護心鏡上那名戰將未及防備身軀猛顫口吐鮮血北疆戰將滿臉冷漠地越馬而過槊尖chou*動寒光閃過持槍戰將瞬間被他梟。
身後鼓聲沖天一片喝彩聲北疆戰將跳下馬兒y 要拾起那只頭顱。就在這時從身後傳來一聲大叫。
「賊人偷襲秦將軍小心!」
秦將軍耳朵微動剎那後響聲傳來凌厲的劍光映得眸子亮轉眼間撲至面龐。秦將軍未及多想手握大槊cha入泥地身形向後仰起一個短板橋將飛劍躲過。直起身來秦將軍長舒口氣剛y 抹去額上的驚汗面容卻忽地一僵硬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去。一只不住顫抖著的飛劍破開他後背的鎧甲捅穿胸膛伸手抓住背後的劍柄為北疆軍浴血征戰了十余年的戰將怒吼一聲將那只飛劍拔出。可被他緊握住的飛劍仿佛突然又活了一般帶著他扭折的胳膊向腦袋劈去。
血光潑灑秦將軍被自己手中飛劍從中劈成兩半重重地摔倒在地生機斷絕。
「卑鄙!」
在北疆陣營的怒罵聲中穿著絳色道袍的中年人大搖大擺地飛到戰圈中央拾起飛劍在秦將軍的戰袍上蹭了蹭隨後陰笑著望向高坐戰台滿臉怒意的百里雄。
「戰場上豈有卑鄙一說老子是天下五大名將之一怎麼兒子卻不懂這行軍打仗的道理連貧道我都不如。」
百里雄陰沉著臉冷冷看向大放厥詞的修士開口喝問道「你乃何人」
「我乃絕劍宗三代席弟子烏袁七。」
「烏袁七好好好。」百里雄連說了三個好字目光掃過台下諸將、仙神道「誰替我斬殺此獠!」
「我願替世子除賊。」
穿著青綢短衫的漢子從從北疆陣營中越出大步走向烏袁七。
高坡上敖雲盯著那漢子眸中浮起飄渺雨霧頃刻散去輕聲道「終于輪到仙神出場了呵他名號為何?」
「他名曰化水天君乃是我于炎州邊境收服的仙神能使水象神通更有一法寶名曰四湖斗能引來四湖之水。」
「原來是天君。神、天、星、真四等仙神名號雖是以神君實力最為強悍可並未定數神君者只是神通多且厲害而已若修為不濟便是真君也能將其滅殺。」敖雲低聲喃喃道有意無意地說與周繼君听。
龍騎劍仙心頭微動轉臉看向敖雲道「那他們四者各有幾樣神通?」
「獲得神位修成偽仙神者都有異向或是現于其外或是隱于其內卻是他們本命神通所在。除了本命神通外真君者大約只能再掘一樣星君兩樣天君三樣而神君則可有五樣之多。除了本命神通外其余隱匿的神通需得修煉才能成就。」敖雲眉頭微皺忽地又想起了什麼「除了各自神通外仙神若是得到其余的神位將它們煉化雖然不能增漲修為卻能得到一招本命神通且可自己進行修煉提升。」
說話間化水天君已與烏袁七戰在一起。
烏袁七地境巔峰的修為要比化水真君要高出一個境界心神所控的飛劍也使得如若活物劍影流轉掀起飛沙走石籠罩于兩人上空可化水天君的本命神通卻非同小可。未及三五回合化水天君閃身越出戰圈對著烏袁七張開大口滔滔不絕的寒冰之水噴涌而出在空中如游龍般扭轉身形所遇之地皆凍成冰稜。
飛劍攪動陣陣狂風襲向寒冰之水卻瞬間被沖散轉眼間就要將烏袁七淹沒。絕劍宗修士怪叫一聲反身就逃。戰意昂揚的化水天君見著對手敗下陣來仰頭大笑數聲飛躍而起向烏袁七追去。可那烏袁七身法疾快轉眼間就要回轉辛流陣營化水天君面色微急張手變幻出一個紫藍色的大斗手臂揮舞間滔天巨1ang從大斗中滾出仿佛江湖決堤dang起洶涌的波濤壓向辛流陣營。
看到己方仙神只用數招就將對手殺得大敗而逃那涌之不盡的洪水即將把對方陣營淹沒北疆軍卒們不由得齊聲歡呼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兵刃滿臉興奮。
「如此冒失就不怕中計?」
敖雲搖了搖頭細眉糾纏在一起扭頭看向身旁的男子只見周繼君臉色陰沉嘴角彎起冷漠低罵一聲「無腦莽夫。」
他話音剛落下就見奔騰的洪1ang突然停滯了下來陡然朝天漫去。巨大的水幕下穿著黑袍的男子面無表情目光飄過愣的化水真君眉心中央忽地亮起銀色的符文。匯聚在鎮天關上空一望無際的洪水咆哮著猛地轟向化水真君青衫漢子未及閃避就被洪水淹沒殺機沉沉的水柱中衣衫破碎他赤1uo著身體不住抖打顫肌rou詭異地凸起扭轉。他痛呼一聲絕望地看向黑袍男子一下刻他的身體在水波中被攪裂成無數塊血水噴涌而出眨眼後被洪水滌盡。
「是他!」
龍騎劍仙直直望向攜著洪水飛向北疆君的黑袍男子眼中的驚疑一閃而過。
「沒想到他竟然回來了帶著神君之名呵。有意思沒想到我們又再次成為對手了。」
「嘀咕什麼呢那人的氣息可比你麾下的仙神強上太多還不出手?」
向來淡漠的敖雲微微急切地向周繼君低喊道可當她對上周繼君眸影時卻陡然一怔。黝黑的瞳仁中火光四起手持火把和兵戈的騎兵從鎮天關蜂擁而出繞過戰場直撲向北疆軍兵寨側方。
「李帥何在!給你五千騎兵前去救寨!」
龍騎劍仙望向長驅直入的辛流騎兵臉色大變從戰台帥席上拾起一方箭令扔向李平可那箭令卻在半空中被一道黑氣絞成粉碎。龍騎劍仙抬頭就見黑袍男子已然孤身飛入己陣中在他身後如重巒疊嶂的巨水正奔涌而來。北疆軍中十七名仙神分出十人各施神通攔向巨水其余七名仙神飛上半空圍殺向黑袍男子。
奇形怪狀的法寶閃爍異彩砸向黑袍男子卻見他不慌不忙地念了個咒語六條臂膀從身側生出八臂齊揮將法寶震開隨後如虎入羊群般殺進戰圈。黑風卷起把十名仙神籠罩其中這颶風之上雷電閃爍紫光如蛇劈向北疆軍仙神。只是七八個回合兩名仙神的尸體摔下地面臉色白四肢僵硬已然身隕。
龍騎劍仙咬牙看著被黑袍男子打得連連敗退的五名仙神已經從四周撲殺而來的異人修士隨後轉臉望向兵寨側方。燒紅了的寨牆上尸橫飛鎮守那處的北疆兵將雖不懼辛流騎兵可七八個修士飛來瞬間就殺死一大片守兵兵寨頓時裂開一個缺口辛流騎兵揮舞著著兵戈殺進營寨。
營寨前後此時皆是敗相。
「你怎麼知道?」
「果然是這樣。」
龍騎劍仙輕彈酒杯幽幽說道卻見化心眼中浮起詫異苦笑著搖頭「原來君兄是在套我的話不錯我從小就有龍鯨之力並能以歌召喚出海底潛伏的龍鯨異獸因此被山海之地某一宗門看中收為門外弟子傳授道法。可是這麼多年來我卻喜歡上了這炎州習慣了威風八面帶領手下兒郎騰嘯海chao間若是再讓我回去過那種修煉的日子老子可受不了。聖德元年後我回宗門商議此事宗主和我約定只要能奉上五只神位便可讓我月兌離宗門。」
「nainai個熊有了君兄的這五只神位老子終于不用再回那個死氣沉沉的地方了。君兄放心我化心就算死也不會失信于人有朝一日只要你書信到我必揮兵北上!」
龍騎劍仙踽踽獨行在空dang的沙礫長街眼中漸漸蒙上一層夜霧。若非這天涯城近海靠山而在天下五大名將中龍鯨大將華心又是唯一一個修為高深到連他都無法看透的存在周繼君也不會突然聯想到山海秘境隨口一套還真的蒙對了。按月狐真君所言山海秘境的宗派限于盟誓不得入世可這龍鯨大將分明就是某一門派安cha在七州的棋子。聖德元年炎州三王反卻只在兩月間就被大煜皇室擊潰三王死後他們手下的將領大約有兩成歸順大煜三成率兵霸佔一方而剩下的一半盡皆投奔韜光養晦的龍鯨大將華心。華心雖未豎幟稱王可在炎州各大勢力中他絕對排在位且越近南海他的勢力越大。
「兩年前確實有點勝之不武所以今日便來堂堂正正的將你主上擊敗。按照千十七的修行度他現在至少是人尊修為了吧。「
「主上這些年來修煉神功因此一直將境界壓制在地境巔峰不過隨時能突破至人尊。你當年得了巧今日還想戰勝主上卻是痴人說夢!」
龍騎劍仙低低一笑回眸打量著滿臉虔誠的千若幽淡淡地說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千十七只是個修行天才而已卻不料他竟不動聲色地以你為棋子遙控雲州天行者又助千若兮執掌封神天書布局可謂是劍走偏鋒詭譎無比。也不知道他如何能讓身為皇室貴冑的你死心塌地為他效命?」
千若幽眼中浮起復雜之色警惕的看了龍騎劍仙一眼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不多時龍騎劍仙隨著千若幽來到南海邊被夜色染成紫黑色的海水dang開層層巨1ang在月光下激起朵朵幽蘭迎向白紗女子。一個佝僂著腰的矮老頭駕著海1ang走到岸邊他瞥了眼周繼君隨後向千若幽拱了拱手道「小神等候姑娘多時了。」
「有勞龜大人了主上何在?」
「正在黑月崖。」
龍騎劍仙朝那老頭兒看去只見他修為只是地境中品可全身上下隱隱被一股神異的氣息籠罩著。就在這時被紫君所掌的封神天書微微抖動似乎現了什麼一般周繼君臉上閃過驚詫眼中精光閃爍下意識地運起在天雷中修煉的目神通看去金黃朦朧的光圈破開老頭兒背後的土黃龜殼若隱若現。
妖怪?抑或是仙神?
龍騎劍仙眉宇間浮起疑惑之色卻見那老頭兒咆哮一聲下一刻土黃色的巨龜出現在1ang濤間。
「請吧君公子。」千若幽揶揄地看了眼滿臉古怪的周繼君輕提裙紗跳上龜背。
巨龜穿梭在1angchao間夜海靜謐不遠處兩座矗立在海中的高崖漸漸映入周繼君眼簾。崖山通體幽黑似從岸邊的群山延伸至海中相隔十數丈遙遙對峙仿佛兩只臂彎般規整一致。山崖之上穿著白衣的青年的盤膝而坐他看向天穹雙手拂于胸前邪美的面龐沉浸在如水月華之中竟顯得柔和而安詳。
「你終于來了。」千十七收回目光望向躍上對面山崖的青年目光微微閃爍似在思索著什麼。
「久等了。」凝視半晌龍騎劍仙嘴角劃開淡淡的笑意「看來你這些年隱居于此過的還不錯還收了龜妖做手下。」
「不是龜妖是南海海神真仙神。」千十七僵硬的面龐上擠出一絲淡淡的波痕竟似在笑。
「仙神?修為如此之低的仙神還真有意思。」
龍騎劍仙看向氣質迥異于數年前的千十七被海水映得幽藍的眸子里光暈流轉。數年過去不只是自己這些老對手們也都變了。洛繼傷不再像從前那般只會倚仗武力別具一格地創立皇天教想要以信仰征服天下。而面前這個曾經凶殘無情的皇室妖孽也仿佛從冰天雪地中走出了或許是在這南海呆的太久漸漸染上了幾分海水的輕柔和。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海水擊打徘徊在山崖之間周繼君遙遙望向神情漠然的千十七忽然開口問道。
半晌的沉默後紫琥珀般的心神從千十七的眉心飛出飄于兩崖之間1ang花疊疊翻滾伸展在半空凝成一方十余丈高的水幕。穹宇星辰悄然出現在水幕之中再往上則是飄轉著祥雲彩霞的垂天宮殿。宮殿之中仙鶴高飛華音繚繞不絕于耳一條九爪紫龍口餃數顆奇隕飛逃在宮殿群山之間在它身後是無數天兵天將畫面飛逝那紫龍被數名強橫的仙神圍于戰圈中央紫色的鮮血才它潰爛掀翻的鱗片中流淌出來看起來猙獰恐怖。
「大膽妖龍還不放下八齋俯認罪!」一名仙將手持斧鉞直指紫龍眸底流轉過貪婪之色。
紫龍晃動身形不住躲避著箭矢憤怒地咆哮隨後張口將八齋吞入月復中滾著鮮血的眸子里閃過決然之色。
「好膽!」那名仙將一臉惱怒「原本還想將你收為本神的坐騎現在只能將你碎尸萬段了!」
就在這時天宮突然搖晃了起來從遠處傳來喊殺聲圍攻紫龍的仙神們慌1uan地回轉過頭面色陰沉。
「又來了真是殺不盡的反賊!」
仙將咬牙切齒地說道隨後猛地轉頭卻見那條紫龍竟趁他們分神的瞬間一頭撞在通天巨柱上龍角斷碎下一刻直墜凡塵。
「也罷區區八齋而已不用管它了諸位且隨我去平叛。」
心神收回水幕散盡只余留裊裊仙音回dang在周繼君耳中。
良久周繼君望向高不見盡頭的天野喃喃道「天宮也是混1uan如斯嗎千十七你們大煜先祖身懷八齋降臨七州你就是紫龍的轉世化身?」
「不是。」千十七開口說道他的目光劃過幽藍海水濃烈的戰意瞬間將海水煮沸氣泡翻滾。
「那好戰吧。」
「幾年。」
「這次三年。」
山崖之間狂風大作驚濤駭1ang奔涌上天穹兩道白影同時飛躍上天頭。腳踩君子劍的周繼君遙遙望向盤坐于紫龍虛影上的千十七眼中陡然射出數尺精光殺機漫天引得天野星斗熠熠亮。
「故意陷入陣中想將我引來然後突破至人尊以法相陷我。原來你也這麼想殺我。」
身形飛閃在龍爪之下一旁盡是被紫龍卷起帶著雷霆之電的海chao龍騎劍仙嘴角彎開一道詭異的弧線他仰頭望向立于龍背上滿臉淡然冷漠的千十七忽地逆身而上白衣銀在爪影間翻飛飄渺無跡。
「終于將你真正的實力引出來了今日我便堂堂正正地勝你。」
天穹中央綻放出萬道星光將暗沉死寂的夜色照亮卻在片刻後消匿仿佛未曾出現過一般。千十七面色一僵卻是紫龍的爪影間突然不見了周繼君的身影彈指剎那後他猛地抬頭那個白衣男子不知何時踏上了龍背站于他面前。
周繼君輕笑著看著千十七念海之中又一顆主星升起散出耀眼的光芒卻是那中天之上的太陰星。太陰為中天二主之一陰柔幽寂掌黑暗。這太陰星斗之變周繼君早在一年前便已掌握卻一直隱忍不未將它融于念海。太陰星是十四主星中最幽暗的一顆集天野陰氣于一身它所引動的星陣最適合隱于黑暗給對方致命一擊防不勝防。
紫龍法相的背上一片黑暗周繼君身形如鬼魅突閃其中紫微、七殺和天陰衍算出無窮變招將千十七陷入斗數之變中只是瞬間他就已被周繼君打得連連後退身下的法相憤怒地揮爪掃尾卻無法沾著周繼君半片衣衫。白光閃過巨大的君子劍劈開黑幕重重地砸在千十七身上一臉妖冶的青年倒飛了出去臉上劃過復雜的神色。
紫龍法相消散在海風中1angchao平歇周繼君遙遙立于半空低頭望向一臉慘白的千十七眼中的疑慮一閃而過開口道「你輸了三年。」
雲淡風輕夜海幽藍恬靜千十七看著周繼君遠去的背影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麼。身後的海水dang起一圈波痕土黃色的巨龜漸漸浮出海面。千流煙將口中的避水珠吐出走下龜殼朝千十七的背影彎腰而拜。
「主上你為什麼不施展那套神功?」千流煙有些急切地問道。
良久千十七回轉過身他冷冷地看了眼千流煙並未說半句話隨後卷起身下的1anbsp;「你們看守dong府。三年後神功大成。」
「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輕松了許多許多莫非千十七並未用全力?」
周繼君踏著海波走到岸邊他回頭看向那兩處已成小黑點的山崖滿臉疑惑。
「他就甘願再隱三年?抑或是另有玄機。」
就在這時周繼君眼中精光乍閃卻是詭道棋盤上風雲突變那炎州之局中周繼君布下的棋子被困于死地大勢將傾。喧鬧聲從天涯城中傳出龍騎劍仙放眼望去只見府城中央火光沖天從那黑煙之中遙遙透出幾股強大的氣息。
「不好有人y 害化心!」
龍騎劍仙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後背隱隱涼炎州龍鯨大將可是他煞費苦心布下的關鍵棋子牽一而動全身卻是萬萬不可折損于此。不再多想周繼君身形如電飛入城池。
此時天涯城里1uan成一團穿著玄衣背掛寶劍的修士們正在大肆屠殺城內的平民百姓幾隊身形高大的龍鯨兵騎著海獅獸趕至卻被修士們招出飛劍斬成數段不多時數百個久經沙場的龍鯨兵已被殺得一個不剩。飛劍在城池上空盤旋出得意的嗚鳴然而下一刻這幾柄閃著銀光的飛劍被一只***的手抓住手指輕彈飛劍寸寸碎裂。
那幾名修士抬頭看向周繼君臉上閃過惱怒之色未等他們開口周繼君便率先問道。
「你們可是山海秘境中人」
修士們微微驚疑當中為那人細細看了眼全身上dang著濃濃殺機、看不透深淺的周繼君沉y n半晌道「你也是山海中人?怎沒沒認出我們是覆海宮子弟?」
「覆海宮」周繼君眉頭微皺除了之前月狐真君提過外他似乎還在哪隱隱約約听到過覆海兩字一時間卻是想不起來。
當中那名修士見到周繼君面色遲疑以為他心生怯意之前那分謹慎dang然無存他輕蔑地看向龍騎劍仙冷冷開口道「道兄適才不分青紅皂白就毀了我們的寶劍這筆賬該怎麼算呢?」
「那就還你們劍吧。」
巨大的君子劍憑空生出散著奪目的光華那幾名覆海宮弟子望著寶劍面露喜色。可轉瞬後他們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離自己越來越遠的下半身卻是已被君子劍瞬間劈成兩半劍光快得連專修飛劍的他們都未曾覺。
不再多看一眼斷尸于地的修士們周繼君隱于夜色里徑直飛向城中央此時他只覺得心底的不安愈濃重。
在倒塌的梁柱瓦礫上依稀能見著打斗的痕跡周繼君心念掃過輕舒口氣卻是在這一地的尸體中並未現那龍鯨大將。
「詭道助我算出化心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