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劍仙 第268︰岩石山峰

作者 ︰ 白無心

第268︰岩石山峰

「在去雲州之前還得去一個地方。葉*子悠*悠」

「哪里。」

雨水仿佛斷了鏈的珠子澆灑在三月末的京城里行人打著油紙傘流連于市坊街頭連綿不絕雨似乎並沒有給京城的老少爺們帶來多少不便即使京畿之外戰火已燃千萬里比這雨水還要猛烈不休可京城中依舊一副泰然繁榮的景象公子騎馬仕女藏車該尋歡的尋歡該游玩的游玩不曾改變著什麼。天朝之下非到戰火燃眉城池傾垮從來都是太平盛世。

「你還真大膽呢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走進京城不怕被大煜皇室現嗎?」

「連你都覺得我大膽那皇室又怎會想到我敢回京?」

青年打著油紙傘閑庭信步般走在京城y 濯街上雪白的袍尾劃過地面不落半點泥濘。在他身旁並肩而行著一個綠衫女子。她身材修長嬌若縴柳頭上扎著一方粉色的巾堪堪將額頂的犄角遮掩。兩個人撐著油紙傘中漫步雨中臂膀間始終隔著半寸之距可在行人眼中卻仿佛一對偎依呢喃的情人同樣的氣質卓然月兌俗般配無比。

「哦?你就不怕被京城故人識出嗎?」

敖雲微抬螓看向身旁的男子目光飄過那幾縷透著滄桑的銀絲眸波流轉。

「時過境遷四年過去了又有誰還能認出我?」

「這可不一定呢我在炎州偶爾還能听到說書人的那些段子什麼君公子以一戰百君公子血戰煜帝听得雲兒耳根都快生繭了。你當年在京城這麼有名才只是區區四年這京城人又豈會將你忘了。」敖雲淡淡一笑余光流連過路旁的店鋪寶齋腳步微頓嘴角漸漸彎起一絲俏皮「我還真沒說錯呢你看那里居然還掛著你的畫像。」

龍騎劍仙微微一怔停住腳步看向那處畫齋只見門梁上掛著幾幅待售的畫卷其中有一副上面的少年站在寬大的擂台中央滿臉冷漠而在他身邊盡是重傷倒地的武者。血流成河的擂台上方用朱顏點綴著赤紅的火雲流霞映照在少年身上將他置身火焰眉宇被這圈火焰襯得猙獰恐怖看起來仿佛從幽冥磷火河走出的妖魔。

「你那時候還真是威風。」敖雲目光流轉在那副畫卷上淡淡一笑道。

「年少無知的沖動和自大罷了。」

「那你現在就不沖動了嗎還敢來這京城。我還不知道你來這做什麼呢?」

「來找封神雲台。」

「這樣可為何要來這畫齋坊?」

眼見周繼君只是笑而不語敖雲眉頭微蹙細細思索著沒過多久她的眉宇舒展開嘴角彎起一縷繾綣。

「原來如此公子還真是心思細膩。」

說著敖雲忽然跑出紙傘斂裙走到那處畫齋前昂著頭細細打量起周繼君的畫像隨後問向店掌櫃。

「這人似乎是被大煜通緝的欽犯為何還敢掛于此處?」

掌櫃微微一愣看了眼那幅畫卷隨即模了把短須道「看來姑娘是外鄉人吧你有所不知出售這君公子的畫像是煜皇準許的不僅是君公子其他反王逆賊的畫像敝店都有賣姑娘想要誰的盡管開口。」

「莫非是煜皇想要天下人識得他們無形之中布下無數眼線。」

敖雲低聲自語著隨後抬頭就見周繼君已經邁步走進店中。

「公子可要買畫?」

掌櫃看見一身氣質孑然的白衣公子走進畫齋殷勤地迎了上去可當他看清眼前的男子時忽地一愣卻是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見到過。

「我們就看看。怎麼了?」周繼君輕笑一聲看向皺眉苦思的掌櫃。

「無事只是覺得公子有些面善可能是以前來過敝店。人老了記x ng也不好了公子勿怪。」

「我們從外鄉來掌櫃的認錯人了。」

周繼君說完看了眼嘴角浮起戲虐的敖雲隨後徑直走向掛滿畫卷的牆壁細細打量起來。

在他原本的行程中本無京城卻因封神雲台之故特來一探想要看下這雲台是如何修築。可在皇宮之中聚集了無數強橫的仙神以及人尊若用心念去探瞬間便會被現因此只能從別處尋找。世間風情除了人們jiao口相傳外往往記載于墨客的朱丹之中這封神雲台的築建再如何隱蔽總會在京城十數年的畫卷那個留下些許蛛絲馬跡。

「這些畫的手法都以印染為主再取溫火燻烤虛幻不真切。」敖雲來到周繼君身旁仰起頭掃過牆壁上的畫卷目光落到一副繪著青山晚霞的畫卷上「就比如這幅晚霞與青山相接本是可以用挑染卻被火燻得過了看起來好像天地都連在一塊。」

聞言周繼君心頭一動轉目看向那幅畫卷。只見在青山之上映起一片霞光內中仿佛燃著熊熊烈火將天地間照得比白天還明亮。而在畫卷一側書著作畫日期初平元年恰恰是煜德帝剛剛退位煜賢帝繼位的那一年。眼見周繼君走到自己身邊抬頭看向那幅畫卷敖雲眼中閃過疑色不由得又看了眼那畫。

「公子你認為封神雲台修築在那吧?」敖雲輕聲問道思索片刻隨後轉身向不遠處的掌櫃說道「請問這幅畫是取于哪里的景致?」

「這是京城東北郊的青徵丘乃是十幾年前聞名京城的書畫大家劉先生所畫兩位可是看上這幅畫了?」

「大家所畫?」周繼君和敖雲互視一眼隨即望向掌櫃道「可有其余有關青徵丘的畫卷?」

就這麼完了?

百里雄咽了口口水緊握拳頭跌回主座此時他萬念俱灰心中俱是悔恨和懊惱。他太想踏平這鎮天關滅了辛流兩國奪取雲州太想席卷七州創下百世基業太想證明自己向父王和麾下仙神將領以及那個人。誰知對方竟然趁著他心急之時布下疑兵詭陣突襲後營竟想兩面夾擊將他陷入死地。

眸中閃過赤紅的火焰百里雄硬撐著疲憊的身體招出破軍。他是七州五大名將之、北疆王百里鷹的兒子自七歲以後就隨父征戰四方面對敵酋從未退後一步。

「破軍破軍卻是我負了你。」

百里雄撫模著斧鉞喃喃低語著隨後猛地抬起頭將破軍高高舉起直勾勾望向黑袍男子大吼一聲。

「殺!」

便是死也要死在故土之前。葉*子悠*悠

就在百里雄y 要撲殺而去時從水幕中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衣赤足劍眉長眼。他揮卷袍袖輕輕一扇滔天巨水四散開去。

「公子」

北疆軍一方的仙神看到飛上戰台的周繼君心底一松神色各異卻都是長舒口氣。

「世子勿慌。」周繼君扶住腳步虛浮的百里雄淡淡一笑之後掃視眾人沉聲道「李元帥帶領五千騎兵和十名仙神前去就營趁此機會將辛流精兵和那幾個異人修士滅殺。月狐、李車兒五人守于戰台保護世子。」

將一切布置妥當周繼君反身看向那個懸浮于半空黑袍男子只見他面色復雜皺起眉頭盯著周繼君眼中浮起疑惑。

「怎麼你認不出我了?」

周繼君輕笑一聲腳踩君子劍飛上半空遙遙望向那人。在他身下是廝殺正酣的戰場無數兵將和異人正抬頭看向他心中好奇這突然出現的白衣人是誰。

「手下敗將李史武你真的認不出我是誰了?」

聞言李史武眼中閃過震驚深吸口氣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是你君公子。」

天吾山君公子雖遠在幽州可名聲響絕天下就連北疆雲州之地也無人不知。北疆軍一方的將士和前來投奔的異人們欣喜無比而辛流聯軍上下則染上濃濃的憂色。辛流兩國將北疆大軍阻于鎮天關最為依仗的就是身為辛國王子的八臂神君李史武若非是他憑一己之力壓制北疆仙神莫說鎮天關便是辛流或許早已國之不屬了。今日you敵詐營之局也全靠他將北疆仙神陷在陣前無法回轉救援眼見死局將成不料君公子忽至轉眼間破去此局非但無法置北疆軍于死地那精挑細選出的八千辛流強兵恐怕也要折損殆盡。

風雲疾變局勢瞬間扭轉。

周繼君上下打量著八臂伸展宛如妖魔的李史武嘴角微翹「四年過去了沒想到再見之日竟還是在必戰之地。你將我大軍阻于此又折數名仙神今番只得殺你了。」

李史武眉頭挑起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狂妄四年沒見你還是這麼狂妄!今非昔比現在的我又豈是當年那個眼界局限的黑水門弟子。我這四年來臥薪嘗膽苦練神通就是在等今日這一刻。兩軍陣前戰局為籌我要讓你身死命裂!」

「戰局為籌就憑你?」

周繼君眉頭卷起一道冷鋒厲芒乍閃君子劍已劃過十余丈的虛影劈向李史武。

「八臂神通!」

李史武咆哮一聲身形陡然膨脹手臂伸長三樣奇形怪狀的法寶被他握在手中。分別是紫電槍、三火五焰扇和縛仙繩。李史武揮起紫電槍格擋住君子劍口中念著咒法縛仙繩猛地躥出如毒蛇般滑行至周繼君身前就y 將他捆縛住。

周繼君身形微慌變幻出數個虛影閃過縛仙神就在這時卻見那柄八色羽扇飛至半空掀出一陣火風。這風卻有三樣火、五種焰分別是空中火、石中火、三味火、木中焰、水中焰、人間焰、雲中焰、雷中焰。三火五焰取自天地間火焰之精華萬類俱焚無所不燃。

火風滾來周繼君心底微凜面對妖冶的火bsp;鎮天關下辛流聯軍眼見君公子被打得連連敗退不由得齊聲歡呼就在這時卻見白衣男子止住身形面對火風不退不避折身射入火中。李史武眉頭微沉只見火風中周繼君雙手合攏捏出一個奇怪的手印三火五焰環繞飛轉在他周身卻仿佛隔著一層水霧無法靠近。瑩白色的光暈自周繼君周身散開七股先天精氣如虹飛騰變幻莫測將三火五焰打散。

一拳將八色羽扇擊飛周繼君閃身彈向李史武。

「當年敗你從未過二十招今日就在十招內以武道殺你!」

「笑話」

李史武冷哼一聲手中長槍紫電閃爍用力將君子劍震飛隨後收回法寶迎上龍騎劍仙。

武道斗武道兩人搏于半空數合下來卻未曾分出高低。周繼君以君子斗數馭武技招數連綿不絕變化無窮可李史武八臂間皆有近百萬斤的巨力武技奇特面對斗數之變的壓迫亦能穩立不敗之地。

「快十招了。」李玄武冷笑一聲「你光會說大話又能耐我何?」

「你沒現中計了嗎?我以武道戰你只不過想戰決罷了。」

周繼君淡淡說道君子道意瞬間迸卻是那惡君子之意。原先他只是以君子斗數駕武技雖然變化無數卻只能困住李玄武無法陷之。可這惡君子之意生出仿佛摧火之風讓他的武道招數愈凶猛暴戾百萬斤巨力陡然涌出將李玄武死死壓制。

「這些年你舍本逐末只注重神通的修煉自身修行停滯不前。四年了你的武道也是毫無進展呵。」

李史武心中一驚卻是現在周繼君如1ang濤般洶涌不絕的功勢中他的招數漸漸窮盡仿佛被束于一方小島面對斷山碎石的凶猛巨1ang只能招架卻無還手之力。臉色微微陰沉李史武額心的碑牌銀輝熠熠就在他想施展出本命神通時就見殷紅的飛花之影閃過心頭仿佛被巨錘重重敲了一體陡然僵硬。

周繼君後退一步袍袖卷起chou出君子劍如鏈銀鋒劃破天際李史武怔怔地看著龍騎劍仙隨後伸手模向脖頸。就在指間觸到皮rou的那一剎那他的頭顱微微一晃瞬息後從脖頸處斷裂掉落下來。

磨劍四年只為今朝可惜卻免不了身死名敗的下場。當年的黑水門弟子今日的辛國神君李史武終于在和周繼君第三次jiao鋒時喪身當場。

將那顆漸漸暗淡的心神握于手中周繼君凝視半晌隨後五指力將其捏碎。

鎮天關下一片寂靜。片刻後歡呼聲從北疆軍中爆出直震天穹而辛流聯軍則人人面色白難以置信地望向半空中把玩著神位的銀男子壓抑的恐慌從每個人心底升起漸漸擴散開密布如烏雲。誰也沒想到所向睥睨的八臂神君竟真的會在十招內被君公子滅殺兩人這一戰不僅是他們之間的恩怨之戰也是決定雲州大局走向的一戰。沒了李史武辛流兩國面對凶悍的北疆騎兵再無還收之力國破君辱已成定局。

百里雄走下戰台激動地迎向周繼君剛y 說什麼就見眉宇間染上些許躁意的周繼君微微擺手。

「世子勿管我還是盡早率領大軍取下鎮天關。」

說罷周繼君轉身飛向兵營只留身後咬著唇、神色變幻復雜的百里雄。

兵寨之尾一座毫不起眼的營帳中穿著粉裙的女子研完墨之後輕抬y 腕在案頭白紙上寫著什麼。帳簾掀起周繼君大步邁入徑直找了個圓敦坐下看了眼敖雲卻沒說話。

「怎麼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敖雲將筆毫放下看了眼眉頭緊鎖的周繼君輕笑著道「你將那個八臂神君滅殺絕了辛流最後的希望從此雲州大局已定。你還有什麼好煩心的?」

良久周繼君嘆了口氣淡淡說道「此事雖了卻還有諸多煩心事我能有落子布局卻無法掌控棋子之心。」

「棋子之心」敖雲目光閃爍她走到周繼君身旁並肩而坐低頭沉y n半晌道「你是在擔憂北疆軍心?那些仙神異人?抑或是百里雄?的確那些仙神雖被你收服可他們修得神位必定心高氣傲你在他們心中就仿佛一座大山雖能鎮壓住可卻壓抑無比。畢竟與你只是凡人可他們則是仙神即便只是準仙神。」

「再者關于百里雄。」敖雲籌措著語言眸底dang起飄渺波痕目光穿越無數營帳落到那個領兵廝殺的青年身上「你帶來若干仙神和奇人雖使他實力大漲可也是一根逆刺更何況你總在關鍵時候挽回頹局這北疆軍中無人不知君公子神威不凡風頭之盛蓋過了世子就算他今日不說什麼卻難保日後不會心生猜忌。」

「的確上位者寡人一得到權勢和地位心境也會隨之而變。」龍騎劍仙喃喃道「就算這樣他也只是我的一顆棋子罷了。」

「就怕棋子反噬不過你應當還有後招。」敖雲看了眼有些驚訝的龍騎劍仙淡然一笑起身走向帳簾。目光流轉間那衫白衣若隱若現。

「天下為棋局你為棋主當為至寡呵。也不曉得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也如那盤中之子任bsp;敖雲行將至帳外听到身後傳來的話語眼波流轉深吸口氣將心頭那縷煩悶驅散隨後轉身淡淡地看了眼周繼君。

「只得材料尚不知修築之法。」

「那明日隨我前往落雲山一趟吧。」

「為何?」敖雲眉頭微皺疑惑地看向白衣男子轉瞬後她的面龐上浮起冷漠「你要做什麼就去做又何必帶上我?過兩日等戰事休我便會去游這雲州了。」

周繼君心底涌起些許怪異看向目光飄往另一邊的敖雲突然覺她似乎與之前有些不一樣。雖然相識尚短可兩人一直保持著淡如溫水的關系很是舒愜可就在剛剛一刻那溫淡之水中仿佛陡然浮起片薄冰將兩人分與冰岸兩邊隔閡忽生。

又看了眼敖雲周繼君沉y n片刻開口道。

「在落雲山有一處蘊藏天機妙法的地方內中奇書古卷數不勝數包容天地各大洲想必也會錄有封神雲台修築之法。你行千里路讀萬卷書這等地方不走一遭豈非可惜。況且落雲山的七州神君屠龍老人和我是故舊落雲龍宮也是一妙處在它之外還有奇特的翼人一族。這些你就不想去見識下?」

周繼君極具you惑的話語飄來敖雲微微一怔咬著朱唇冷冷地瞪了龍騎劍仙一眼。

「也好落雲山正好可以作為我雲州之行的出地。」

說完敖雲轉身掀起帳簾身形如煙遠飄而去。

營帳內周繼君輕輕一嘆眼中的m 霧散去他張口將詭道棋盤吐出目光落在雲州之局上只見黑雲已然飄散大半大龍吞局己方棋子如破天巨1ang席卷如chao而敵方之子兵敗如山倒風起雲涌間此局大勢已定。

武道蛇人喘著粗氣說道眼見帳內三人都全神貫注地傾听嘴角劃開一縷殘忍之色。

「越穹拳影之快連他自己都看不清打得棄毫無還手之力本以為會勝出孰料棄伸手揮出簡簡單單地一拳拳風襲來攜著白萬斤巨力將越穹重傷。越穹不服起身再戰卻仍免不了落敗的下場。越穹伏地痛苦棄疑越穹答曰他如今才知一力降十會的道力求棄傳他增力之法。棄未允越穹伏地痛哭三天三夜不曾離開片刻。棄憐之幽幽嘆曰你若能忍力大之苦又不悔我便傳你。越穹欣喜若狂遂按棄之法尋得海島八方夜土以澀水吞服一月後他全身之力達到十余萬斤半年後漲至百萬余斤已能輕易地砸碎一片海礁一年後漲至千萬斤動輒土地破裂。三年後他全身之力已然無窮無盡走一步海島便搖晃一下他想燒火可樹枝卻在他手中散為齏粉他睡覺時微微一動就會陷下一條大溝壑」

「越穹現一身巨力讓他陷入絕境時悔之已晚他望向金剛石卻見棄已經死了他終于明白為何棄終年不眠不休不移不動坐于那塊石頭上卻是因為他一動整座島都會被他毀滅。越穹不再服食夜土他慢慢走向金剛石學著棄一般坐于其上望著身前被他踩成溝壑的土地心如死灰」

營帳內刮進一陣清風吹拂在周繼君雪白無塵的衣袍上震震作響。他閉上眼楮張手迎向這團風兒惡君子的道意從心底生出引動念海中星斗遷移卻是忽有感悟。

「你想說的可是以快破萬以力破快?」龍騎劍仙淡淡地問道指間捏出一個個手印念海中星陣變幻憑借適才那一分明悟模擬衍算著技法。

武道蛇人緊緊盯著周繼君的手指眼波流轉較之往日卻多了一分飄渺和滄桑卻見它猙獰一笑接著說道。

「越穹悔不當初卻已無法他不眠不食雖然依舊力大無窮可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氣息的流逝。年年月月日日夜夜他都在思索怎樣才能離開這回轉周朝就算死也要死在故土之上。終于有一天他明悟了要回去就只能散去他這一身巨力可一想到散了這身巨力他豈非白來了一趟這海島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不舍無比掙扎。光陰如流水彈指間五十年過去了他再非當年那個氣昂昂的青年如當年的棄般須皆白。越穹終于徹底明悟他當初來這海島只不過為了找棄比試高低未曾想貪戀巨力。心意一到他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撕開堅硬的肚皮將八方夜草取出。渾身陡然一輕讓他困于一石五十年之久的巨力dang然無存他的腳步輕飄飄的就像不會走路一般可心中卻是狂喜萬分終于可以回家了。就在他從散著惡臭的金剛石上走下五十年後第一次踏上泥土時眼皮卻漸漸合攏一頭摔倒在地卻是大限已至」

低沉的話語流淌在營帳內映上天穹的雲霞火影將周繼君帶入數千年前的野史軼事中這沉悶壓抑的故事卻仿佛一只重錘翹起在他心頭打破了如冰m 障。

「說的好。快不如力力再大也敵不過心中魔障而就算魔障解除可時光已逝終究還是一拘黃土。」周繼君?比你還真是視這天下萬物為棋子了。像你這樣的人還會有朋友和知己嗎?」

再後來便是戰天霄。

敖雲已經記不得那個男子叫什麼那三年的事也再回想不起半分記憶從那時開始裂成兩段前面是海後面是陽光同樣的冰冷只不過中間的三年卻如同折毀的海溝陷入黑得令人心慌的深淵。

「戰天霄真的好像那半招戰天霄。」

敖雲喃喃自語著臉色漸漸由紅轉白腦中仿佛有無數只蟲子在撕咬著骨漿殘破的記憶漸漸涌了上來二十歲那年頭戴金圈的男人第一眼看到她就再沒移開目光為什麼不肯放我走?因為你像她又是一個十年過去敖雲終于忍受不住煎熬即便早已習慣了和他在一起。臨走前他的目光冷冽無比曾令天宮顫抖西土的兵器第一次指向了她敖雲抬著頭靜靜地看向那團直落眉心的烏光心中一片空白不是心死卻比心死更要看不清一切那半招戰天宵在敖雲額心戛然而止鋪天蓋地的罡風掀起飛沙走石卻沒讓敖雲眉頭稍動半分。絕望涌上心頭硬生生地將三年來的一切擊成粉末敖雲淡淡一笑她的靈魂在戰天宵下裂成兩半一個寧素若處子另一個瘋若妖魔

「那些年到底生了什麼不我不要記得。」敖雲顫抖著身體緊緊揪著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可還是忍不住看向周繼君那雖比戰天宵威力小上千百倍可意境技法如此相似的招數化成一張明暗jiao織的大網將她包裹在其中窒息壓抑。

「戰天宵仙宮摧萬里銀河血如煙。君齊天怒吞仙瑤池神女顏如紙。十萬風雲獵天宮只為佳人舒黛眉」

幽幽??大部洲其中的北俱蘆洲之地有一名曰夏岐國的地方夏岐國中有南陽山有個叫原化的人得了熱病寓居于此。夏夜月明他仰臥院中小憩忽听有人敲門細細一听卻又似夢。正恍惚間他不由自主地起身看去。有一怪人隔著門曰你當化虎公文在此。原化驚伸手接文牒卻見門外露出的是一只虎爪。原化打開文牒看去內中排列著奇形怪狀的圖章再無他物。原化心中厭煩將文牒丟于一邊再睡。翌日醒轉他隱約記得夢中之事看向一旁確有文牒。原化大奇忽覺身體一輕卻是熱病已退。他想出去走走于是拄著拐杖來到一山澗處沿澗而行忽覺有些頭重他側目看向水中倒影只見頭已經變成了虎頭。原化大驚伸手而視卻見原本光華的手臂漸漸生出粗厚臭的鬃mao而他的手腳皆已變成虎爪分外清晰」

「原化很是驚慌估想回山上定會嚇到妻兒們便羞愧無比地走進山里去。進山兩天原化饑腸轆轆蹲于溪邊看見水中蝌蚪心想曾听聞老虎也吃泥于是捧起蝌蚪便吃。他又向前走去見著一只野兔捉而食之。吃了許多獐子野兔漸漸的他覺身體變得輕捷有力于是便有了害物的想法。一日他走到樹下見著一采桑的婦人他蹲于草叢望去心想老虎都吃人就試探地捕捉那婦人捉著後張口便吞果然覺得味道甘美。于是他開始伏于臨近小路的地方等待村夫婦人。此地虎災甚重引來數名武技高強的獵人結網籌弓y 要殺死原化。原化大恨伏于林間準備撲殺那些獵人就在這時忽然听到後面有人說不要動不要動!原化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須眉皆白的老人站在他身後。原化一眼便知此人是仙神于是哀求詢問解決之法。」

「老者說你被天帝驅使變作這種樣子現在走入捕捉野獸的網中倒能夠恢復人身若是咬殺了這些人就永遠變不回了。頓了頓老者指著小路上走來的一個教書先生說此人叫徐清他為你命中的仙緣若是將他吃了即可煉化虎皮飛升天庭卻再無法回落人間」

玄道蛇人話音戛然而止荒謬古怪的故事被它娓娓道來听得帳內三人眉頭緊鎖。

良久周繼君抬起頭望向玄道蛇人緩緩開口道「你所言為何意?」

「道主可自省。」玄道蛇人神色端莊不緊不慢地說著「玄道之意本非凡人所能掌控入玄道者當絕情無念成則為仙神不成只能為凡人若學的原化那般猶豫不斷卻是不倫不類落為異畜。」

「四年前降服心魔時我便已經告訴你們我之一生絕不可能成為無情無義之人即便諸天仙神如此世間強者這般也無法讓我改變心意?化作七柄顫抖著出攝人心神的天音。就在這時天空響起悶悶的雷聲紫電劃破天穹。周繼君揮手將七柄劍射出帳篷之頂破開大dong君子劍攜著天音和斗數之變飛向天穹仿佛有自己意識般避開電光在千萬丈的烏雲間旋轉飛舞頃刻間又回于周繼君手中。

原先的君子劍只是先天精氣所化的利器罷了無法出天音亦不能遨于千里之外此時周繼君以玄道之力運君子劍將它分成七柄各帶一縷天音且可以斗數衍算招數變幻無窮。

此玄道戰技不同于先前所創出的武道戰技卻是適合遠攻千里之外取人級殺兵斬將。

「以一分七各帶天音為此技第一式。若生成九數先天精氣再多煉化幾顆念頭主星那定會生出更多的劍身。等到萬劍齊的那天千軍萬馬也頂不了我一擊呵。」

周繼君將七劍合一輕彈著劍身透過破碎的帳頂望向天穹目光閃爍。

「此招千里之外傷人于無防就叫作君遠伐吧。」

腳步聲傳來一個兵卒掀開帳簾朝著周繼君躬身施禮道「世子有請君公子大人前去主帳商討封賞之事。」

「封賞?」周繼君嘴角翹起一絲冷意隨後帶著無生和李車兒走出營帳。

主帳中一片歡聲笑語席上擺滿大魚大rou和軍中好酒。百里雄坐于主座看著堂下諸將和仙神想著適才的大勝只覺得暢快無比他伸手抓起一只酒盅正待痛飲卻覺帳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簾幕掀起周繼君大步邁入他沉著臉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十五仙神隨後走向百里雄。

「君兄。」百里雄見狀急忙走下主座熱情地迎向周繼君「此戰大勝得以攻破鎮天關全都是依賴君兄之威。這主座之位當有君兄來坐。

「豈可僭越還請世子回座。」周繼君輕笑著將百里雄扶上主座自己百里雄下尋著一席坐下。

百里雄看了眼周繼君又看向堂下漸漸活絡起來的諸將仙神隨後端起酒盅道「此戰大勝辛流聯軍攻克鎮天關在座諸位都有功勞。來我先敬諸位。」

酒盅紛紛舉起周繼君輕抿一口余光掃過在座諸人卻見東來客面無表情而寶塔元帥李平則露出幾絲憂色。

一盅飲罷百里雄抹了抹嘴角眸中浮起火熱朗聲道「今日擺宴于此除了慶功本世子還將大行封賞凡此戰出力者我定不吝賞賜。」

說著百里雄轉向周繼君商榷地說道「君兄你看如何今日一戰我北疆軍仙神皆立下大功那些神位可否」

他話音未落堂下那十五仙神除了李車兒皆滿臉熱切地望向周繼君只y 能分得一枚神位。

「世子此言甚善。」周繼君頷隨後微微一笑道「為帥者當賞罰分明有功要賞有錯必罰。」

說著說著周繼君語氣陡然一變話音中溢出幾分冷漠。

「這為何?」百里雄緊緊握著酒盅皺著眉驚詫無比地望向周繼君「他們可是個個奮勇殺敵立下大功。」

「奮勇殺敵?殺那些普通的兵將和落單的修士?」周繼君輕轉著酒盅看向坐立不安的十四仙神冷笑道「若那八臂神君尚在恐怕北疆軍已經全軍覆沒了。出戰前李帥已說明利害關系你們非但不听還出言頂撞自恃得了仙神之位便不把李帥放在眼里?哼你們雖為仙神可在軍中卻只是听從調遣的將領而已不料居然狂妄到這種程度。」

「既然如此不顧大局留你們又有何用?世子還請將他們梟以肅軍規!」

冰冷的話語回dang在營帳內殺機流轉那十四仙神已然面如土灰。周繼君余光飄向百里雄只見他臉色時明時暗緊咬著下唇卻是猶豫不決。周繼君彈動手指眉宇微微松開適才他這番咄咄b 人之言卻是在試探百里雄只要他稍有不滿周繼君就會另擇棋子或是重新布局可到目前為止百里雄也只是不舍而已卻毫不在意即便周繼君適才喧賓奪主的那番話已經僭越。

略顯滄桑的聲音響起舉盅而飲的周繼君嘴角微翹。

「還請公子稍收雷霆之怒。人孰無過十四仙神剛入我軍對軍中事宜不甚了解。況且適才一戰他們確實出力甚大也算是功過相抵。」

聞言十四仙神紛紛露出感激之色望向出言相勸的李平而百里雄更是臉上堆起笑容道「李元帥所言甚是君兄還是多喝些酒少生點氣吧。」

周繼君望向滿臉祈求的十四仙神沉y n良久長嘆口氣道「也罷若非世子和李帥勸阻以我的x ng子定要親手將你們斬殺剝奪神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下一場的戰功皆不算數世子你看如何?」

百里雄看了眼周繼君又看向長舒口氣的仙神們大手一拍幾案道「就這麼定了!諸位仙神可有不服?」

「不敢!」

以月狐真君為的十四仙神齊聲施禮道背上皆已沾滿汗水。月狐四人是在周繼君南下一路上被收服對周繼君可謂又怕又忌雖不至于死心塌地卻也不敢有2心。而落雲山十仙神雖然個個大有來歷可卻知周繼君乃是屠龍老人的師弟有著這層關系亦是不敢不服。

大笑數聲百里雄將盅里酒水飲盡他通紅著臉看向周繼君半晌開口道「若非君兄相助恐怕我四年前就死在京城了更別說眼下雲州已然唾手可得。君兄為我之股肱不可不封君兄是想做國師呢還是想當王侯呢?」

「世子言重了。」周繼君看了眼已有幾分醉意的百里雄輕笑一聲道「戰事未結亦沒立朝定都豈可在這時行封賞。不過軍中諸將卻是要定下職務名號否則名不正言不順卻是1uan了套。」

「有理有理。」百里雄微微頷他看了眼一直未說話的東來客開口道「古老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屈尊來我北疆軍這軍師之位非你莫屬。」

「謝過世子。」東來客身體微晃卻沒站起他余光飄向周繼君眸底飄過陰沉和不滿。

「李元帥和父王同是天下五大名將之一我得李將軍如得臂膀今日便封你為我北疆軍第一元帥坐鎮中軍。」

「謝世子。」李平起身施禮。

周繼君淡淡一笑放下酒盅開口道「除了世子所封我亦有一禮贈于元帥。」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只神位推向李平。

「那日我曾說過若李帥肯來我北疆軍我便贈你神位。這是今日被我斬殺的八臂神君之位李元帥修煉了它定能如虎添翼。」

諸將仙神紛紛朝著李平拱手道喜而李平得了神君之位也是微微激動。北疆軍眾將都曾听聞李平威名這幾日來也見他調兵遣將手段高心中皆是敬服。而十四仙神承李平出言相救芥蒂已消雖然有些眼紅卻無不滿。

「世子接著封職吧我還有事今夜就要離開此處。」周繼君起身向百里雄拱了拱手。

「君兄!」百里雄一急連忙站起將周繼君拉住「君兄剛回怎麼又要走了?何事如此匆忙?」

「我去行一件關乎世子大業的事等我回來世子便知了。」說話間周繼君身形已至帳簾處他腳步微頓回身向百里雄道「征服天下不是一年兩年便能做到世子可內修外聯佔領雲州後先穩定後方廣納賢士爭取民心然後結jiao拉攏其他豪強軍閥切勿心急。內事問古老先生外事問李元帥如此當無憂。」

軍營外高坡上敖雲孑孓而立遙遙北望。孤月r 影如水而泄劃過她的梢流向遠方。月輝中白衣男子緩步而來直到走至敖雲身後她還是未嘗回。

「今夜我們便出吧。」周繼君望向敖雲淡入月色的背影輕聲說道。

「好。」

「你在想什麼。」

敖雲轉身她並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向周繼君似乎要尋找出什麼來隨後淡淡一笑道「你的心機還真深呢。」

「怎麼說。」

「適才軍營中你先試探百里雄的心意又助李平取得眾人之心還以道力壓制東來客免得他出來1uan言攪局。你只呆了半柱香這主帳之中已被你掌控。世子y 封你你卻大義凜然的拒絕不過是想以然的身份凌駕北疆軍之上免得受百里雄所制。在這北疆軍中你還有多少棋子多少局未展開?」敖雲深深地看了眼周繼君「你這樣勾心斗角就不累?」

「累?」周繼君rou了rou眉頭嘴角劃開一絲嘲諷「這是爭奪天下的勾心斗角不是你們女人之間爭寵的勾心斗角累又如何你不會懂的。」

說完不再理會敖雲周繼君召出君子劍攬住女子的柳腰隨後馭劍而起順著月影向那極北之地飛去。

五日後落雲山天機府。

雲州雖然不行教化可種族甚多民俗有趣一路上敖雲幾次央求周繼君停劍而游這樣停停走走原本兩日的行程硬是拖到五日。此時來到天機府敖雲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卻是未嘗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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