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劍仙 第304章︰ 蛇統領(下)

作者 ︰ 白無心

第304章︰ 蛇統領(下)

縱橫,天吾山佔據一角,大周王朝、天劍宗勢力以及荒蕪之地的數股流寇皆在其中。這沙盤是一日前李平煉制的,如今他正帶著李車兒以及十二星主率領軍迎戰大周王朝,四十六年前,月羅剎前往海外島國接天吾山眾人前往四大部洲,卻發現李車兒和少年星主們以拉攏起萬人的兵士,輔佐趙統王征戰海外。李平依照周繼君離去時的吩咐,從這萬余人中篩選出三千精兵,收入寶塔一同帶往東勝。除此之外,東洲群山之地,還有步空堂的兩千修真衛,眼下正在和大周外的其余勢力廝殺著。這些修真衛皆來自那年周繼君傳下修真一脈的地方,三十年前,大宋被元朝所滅,而步空堂也以弱冠之年成就修真界盟主之位,後得李車兒以及一干星主相助,幾乎不擇手段地將各個修真門派中的好苗子挑出,秘密建立衛所,以備日後之用。

天吾山藏于東勝神州四十六載,雖然名聲不響,可它所擁有的實力足以稱雄一方,一日前發兵天吾山,勢如破竹,直逼東海,卻在離東海不足兩百里之處被阻截。

「小君君,你應當能撐到我們來吧。」

月羅剎苦惱地模著下巴,口中的竹葉「噗」地吐出,直飛出營帳,射向修真衛的那方戰場。

原凰山,四十六年前是寒冰宗的建宗立派之地,在東洲聯盟里,這寒冰宗也算中等宗門,擁有入世府城三十余座,其中有座大府名曰羨風城,城中子民近六十萬,這羨風城平靜了足足四十六年,四十六年里再沒見到過仙人,可此時卻是戰火連天,半空中無數手持飛劍的仙人激戰在一起,百姓們紛紛躲在家中,燒香叩首,祈禱平安。

「原以為這天下修真者除了步盟主和他那幾個朋友外,就屬我們幾個最厲害,不料這外面的世界到處都是強者。黃乙,小心」

府城中央,滿臉絡腮胡的大漢驚呼一聲,腳踩飛劍撲向不遠處的同伴,可對手的飛劍近在咫尺,眨眼後就要將黃乙的左臂斬斷。就在這時,那柄奪命飛劍仿佛遇上了一堵透明的牆,「 」地倒飛了出去,手指粗長的竹葉飛過,那兩名修真衛就見一團血霧蕩起,先前那名敵方強者捂著脖子從半空摔落下來,竹葉去勢未消,眨眼後飛出百丈,一路所遇的敵方強者皆被梟首。

抹了抹額上的汗珠,名叫黃乙的修真未暗道僥幸,感激地看向遠處的山麓,爾後駕起飛劍來到大漢身旁。

「劉丁兄,你卻是說錯了,在步盟主之上還有那個神秘的月公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修真者,和那個傳說中的君公子比起來誰更厲害些。」

「不對不對,若月公子是天下第一,那為何會被阻于此處。敵方定也有同樣厲害的強者。」

劉丁擦拭著手中的血水,苦笑著看了眼黃乙,目光移開,飄向府城東門處,那個冷眼殺戮手中幾無十合之敵的男子。他們皆是修真界中各個門派的翹楚,二三十年的功夫修煉到通天境界,這輩子唯一佩服的就只有那個獨戰天下將各個門派高手挑落馬下的步大盟主,在他們眼里,步空堂和他那幾個朋友雖厲害,可並非難以逾越,直到那個神秘的月公子出現,彈指挑來三座山頭煉制成修真衛的駐地,方才讓他們真正信服。至于傳說中的君公子,就算在天吾山眾人口中被描述得神乎其神,可修真衛們並沒親眼見過,自然不會深想。

在他們心中,天下強者,也就這麼多罷了。

可昨日出了大宋修真界,來到四大部洲,修真衛們方才知道什麼是井底之蛙,和他們一般修為境界的強者數不勝數,比他們厲害的也有不少,更有幾個和月公子並駕齊驅者。時間越長,修真衛們越是心頭忐忑,有些慌張,亦有些興奮。不論在哪,不論修為高低,能見到這天地間最大強的力量,是每個修煉之人心底深處的願望。

「怪不得步盟主從不張揚,以他的修為實力在這里也只是勉強算作好手,可笑我們卻整日自詡天之驕子,孰不知修真界外強者如雲,我們拼盡全力也抵不上人家一只手指。」

面容粗狂的劉丁搖頭苦笑,目光落在奮勇廝殺的步空堂身上,眸中漸漸燃起幾分火熱。

「黃乙,你可記得,步盟主曾立下重誓,修真衛以實力戰功論尊卑,便是他也無法違背。

「自然記得。」

黃乙微微一怔,順著劉丁的目光望去,眸影里浮起那個廝殺在戰火血海中的身影,漸漸的,他的眸中也浮起灼熱之色,同劉丁一般。這些修真衛們本是修真界的佼佼者,個個性格桀驁,不服他人,迫于約誓屈居步空堂之下,可又有誰真正服氣過,日復一日的辛勤修煉只為有朝一日能勝過步空堂,成為修真界第一人。即便如今見到了修真界外更強大的力量,可步空堂對于他們來說仍像是橫亙在頭頂的大山,想要追求無上,首先要越過那座山峰。

不再猶豫,黃乙和劉丁長嘯一聲,執劍向東門飛去。

戰火連天,喊殺聲震耳欲聾,就在這時,一陣高歌從遠方傳來,歌聲若鶴唳龍吟,回蕩在東洲群山間,久久未絕。

青山之巔,風和日麗,一衫白衣一頭青驢逶迤而行。騎驢男子還在遠處,可不知為何,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修真衛、海外衛、大周將士、天劍宗修士以及荒蕪之地的賊寇齊齊向他望去,良久無法移開目光。

「打的還真熱鬧。」

白衣男子淡淡地說道,他的眉目寡淡,神色冷漠,就仿佛畫中那等隱士高人般,透著幾絲出塵的味兒。

從另一處山頭騰起柄絳紅色的飛劍,穿著湖藍紋鵲袍的修士死死盯著突然出現的男子,喝聲問道。

「你是何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天劍宗已敗了。不論此戰是勝是敗,你天劍宗還是敗。」

淡漠的話音傳來,天劍宗的修士先是一怔,爾後鐵青著臉,牙齒咯吱咯吱打著顫,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

「匹夫焉敢胡言亂語」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因為方世卓已經死了。」

白衣男子輕描淡寫地說道,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偌大的東洲修士巨頭之死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你,你你休要亂我軍心,宗主修為蓋世,天下誰能殺他」

天劍宗修士氣急敗壞,胡須顫抖,臉色復雜變化,目光落向白衣男子,陡然一僵。

騎著青驢的男子揮舞袍袖,一團道力從他手中氤氳升騰,漸漸凝成一張鏡幕。鏡幕中,天高海闊,萬流奔騰,海風攜著碧濤滾滾涌向遠方,身穿華袍的方世卓手捏劍訣,施展出天劍生死界,卷起滔天殺意襲向對面的銀發男子。而那銀發男子卻呆若木雞,全身僵硬,一動不動,就在眾人以為他會被方世卓斬殺時,異變突生。一道虛影躥出,疊入銀發男子手中的長劍,這一劍飛出,若長虹卷流星,天海間再無半點顏色。

「宗主」

一身湖藍紋鵲袍的修士呆了般看向中劍身亡的方世卓,強如玄天境界的他也未能看清那一劍是如何落下的,這一劍落下,方世卓身隕。

「宗主」

嘶喊聲回蕩在東洲群山間,天劍宗的弟子們個個驚惶無比,有的甚至已經痛哭流涕起來。而另一邊,荒蕪之地的賊寇們也紛紛踟躇不安起來,他們來此伏擊天吾山眾人皆因方世卓許下了不少好處,可方世卓身隕,天劍宗指不定下一刻就要崩倒離散,那些讓他們為之心動的好處再無法得到,如今繼續呆在這也只有損兵折將。

「方世卓被君公子三合斬殺,所以說,此戰已毫無意義,不如收手罷了。」

男子緩緩地從驢背走下,目光越過崇山峻嶺,掃遍神色復雜的眾人,悠然自得地說道

「你是君公子的人?好,好」

先前問話的天劍宗修士怒目而視向白衣男子,頰邊怒火仿佛火燒一般,赤紅無比,下一刻,他尖嘯一聲,腳踩雲座手持飛劍迅若流星閃電,撲殺而去。

「我是君公子的人?」

白衣男子自嘲的一笑,望著由遠及近的那名修士,眸中浮起一道寒光,左手從袍袖中伸出。

簡簡單單的一拳,就仿佛孩童游戲打鬧般毫無章法,可這一拳擊出,那名天劍宗修士還未近前,就被攔腰轟成兩截,跌落雲頭。

東洲群山間,闃寂無聲,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眉目淡漠的白衣男子,神色不住變幻著。那名隕落的修士乃是天劍宗有數的玄天中品強者,與另外幾名玄天強者一起,逼退了天吾山中那個終日帶著斗笠的神秘青年,方才使得天吾山大軍止步于此。可眼下,他竟被人一合斬殺,那個突然出現的白衣男子究竟又是何方神聖。

「我有心救爾等,他卻欲殺我,其命如此,無可奈何。」

僵硬的笑容順著白衣男子的嘴角一寸寸浮出,長風掠過山林,木葉搖晃,映著山麓下的血海尸山,顯得格外悚然可怖。良久,一名天劍宗修士再忍不住了,他通紅著臉,拔劍指向青山之巔的白衣男子,嘶聲喊道。

「你究竟是誰?」

「我嗎,我說過了,來救你們的人。」

負手踱著腳步,那男子眉頭微蹙,沉吟著,似乎在琢磨著什麼,半晌方才開口道。

「世間多戰亂,多紛爭,多不平,多生死,皆因天道不公。吾創一教,行其法,教化眾生,今日欲授爾等。」

聞言,眾人無不露出疑色,面面相覷,忽而間,就听隆隆道語從山巔傳來,隨風蕩開,回響在群山間。

「本教共有教義三百六十五道,凡道者,如是而已,雖雜多,然殊途同歸」

「皇天在上,人如螻蟻,翻身而起,人人為皇。我得宏願,普渡眾生,三百教義,皆為皇道。」

「若天不公,吾率群皇上天,若地不道,吾率群皇入地」

「從此往後,八荒四合,千朝萬代,人人為皇,皆可上皇天」

時隔五十余載,皇天教的教義再次出現在天地穹宇間,不過已非偏居一隅的無名七州之地,而是自古以來無數頂尖英豪登場書寫出一段段傳奇故事的四大部洲。

皇天教義從洛繼傷口中念出,有當初七州時候的總綱,也有轉世重生後,新感悟出的道意,依舊是三百六十五條大道,如今卻已近乎完美。東洲群山間,幾乎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听著,有天劍宗修士,有荒蕪之地的亂匪,有大周將士,亦有天吾山中人,諸如劉丁、黃乙者此時已如痴如醉,他們皆有一顆尚未經過磨礪的強者之心,無不希冀著有朝一日能躋身頂尖強者行列,洛繼傷的人人為皇恰恰讓他們看到了那絲契機。

「沒想到了你居然還活著,嘖嘖,來到四大部洲繼續干起了神棍的老本行。」

冷風從高天落下,綿如細雨拂過群山間快要頂禮膜拜的眾人,青簑衣,綠斗笠,一臉冷笑的男子出現在雲端,眯起眼楮打量著洛繼傷。

「久違了,月道友。」

余光掃過恢復清明的天吾山眾人,洛繼傷眸中掠過一絲寒意,轉瞬即逝,又變得如沐春風般淡然。

「我欲再立皇天教,不知月道友可願助我。」

聞言,月羅剎微抬斗笠,看不明晰的眉宇間浮起古怪,爾後放聲大笑起來。

「洛繼傷,這一套就別用在你月大爺身上了,你能轉世重生,也算僥幸,莫要惹我,自毀前途。」

「既然不願意,那就這樣罷了。」

洛繼傷淡漠地說道,目光落向滿臉殺機一觸即發的月羅剎,強壓下心頭的戰意。

兩人同成名于七州,勉強也算故人,互仰聲名,卻從未交手過,洛繼傷立皇天,月羅剎助周繼君,已然身處水火不容的敵對陣營,如若陌路偶遇,定會大打出手不惜一切代價斬殺對方,可眼下兩人皆有要事在身,不容有失,兼之方才相互試探之下已然明了,兩人實力卻在伯仲間,即便強殺對方也會身負重傷,得不償失。

「洛教主今日來此恐怕只為了漁翁得利,帶走那群烏合之眾。如此,請吧,不送。」

良久,月羅剎收斂了殺意,陰陰一笑,朝著洛繼傷拱了拱手。

「如此,再會了。」

深深地看了眼月羅剎,洛繼傷悠悠走向那頭青驢,手按上驢背時腳步卻微微一頓,也不回頭,沉聲開口道。

「若非我出手,你恐怕到明日也無法走出這座大山,若真算起來,君公子倒還欠我一個人情。」

說完,洛繼傷翻身上驢,口吟高歌,向遠山而去。

雲座上,月羅剎眯起眼楮望去,就見山下數不清的修士、賊寇三步一跪向洛繼傷遠去的方向走去,表情虔誠。

「不出那頭老猿所料,果然有人出手解圍可偏偏是他。」

眉頭皺成川字,月羅剎幽幽一嘆。

「拾得天下平等志,螻蟻蒼生皆為皇,我欲直上九重宵,不破皇天終不還」

清揚的歌聲從遠山中響起,回蕩不絕,隨風遠游,升騰而上,直傳到穹天高處去了。

重天上,有一方龐大堪比小洲的隕石,石中立著座宮殿,宮殿以玉石為磚,金木為棟,蟬絲為梁,鶴羽為簾,龍鱗為瓦,端的華麗異常。宮苑內,細流輕漾,滑過曲折回旋的走廊、院落,在竹亭旁停下。竹亭里,一男一女兩方帝王對坐而飲。

「我欲直上九重宵,不破皇天終不還吾等隱世不出,這天地間倒出了不少有意思的人物。」

穿著一身尋常灰布衣的中年人飲罷盞中茶水,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面的羽衣女子,輕嘆聲道。

「東洲一戰過後,後土陛下的那顆棋子也折損了,真是可惜。」

目光流連在宮苑間一朵朵奇葩上,羽衣女子慵懶的一笑,伸出玉指攪拌著木壇中的茶葉,仿佛全然不在乎般,良久才幽幽道。

「不過是一志大才疏的天劍宗宗主罷了,這等棋子本來就是無足輕重,折了就折了。倒是紫微陛下你,這些年來備受玉皇排擠,曾經養在深宮的女人一朝登臨帝座,和你並駕齊驅,這般滋味恐怕很不好受呢。」

話音落下,紫微帝君面色一僵,轉目望向高掛亭檐的那面銅鏡,銅鏡中此時所呈現的正是東洲戰場上的情形,天劍宗和荒蕪之地的亂匪已然盡去,只剩大周王朝苦苦阻擊著天吾山大軍。畫面移轉,那大周王朝的營帳中,一個鷹鼻豺眼的青年左擁右抱,手中令箭連連拋出。

「這便是勾陳埋在東洲的那顆棋子了,周煬王楊廣,此人雖濫殺,可領兵謀國之術十分了得,大周王朝的帝王早已被他架空,成為傀儡。」

紫微撥弄著茶盞,冷聲道。

「楊廣?為何我從未听說過他。」

無垢,也就是後土帝王面露疑色,開口問道。

「此人身份神秘,不知何時出現,亦不知來自何方,我曾強算天機,卻被勾陳施法所阻我雖為穹天,可這百年中也只能施展玄天巔峰的修為,當真憋屈。」

「陛下莫急,再熬上五十年,到那時紫微兄的大抱負再無人能阻攔了。」

後土淡笑著道,眸光流轉間,卻飄過一絲譏諷,頓了頓,後土又道。

「紫微兄今日找我,不會光為了喝茶吧。」

「自然不是,寡人今日前來,卻是想和後土陛下聯手,佔下東勝神州。」

「哦?紫微兄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後土莫名的一笑,卻沒答復紫微,只顧著扇動盞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兩洲之地。」

「五洲。」

「五洲太多,寡人的底線是三洲,若」

「行了,成交吧。」

後土接過紫微遞來的古洲圖,似乎突然間變得不耐煩起來,目光落向別處,神色冷漠。紫微哪還不知後土的意思,深深看了眼面前始終無法看清底細的女子,爾後長笑一聲,離席而去。

清風流轉,鈴鐺響起,仿若溪流潺潺,悅耳無比。

待到紫微的身影消失在後土宮中,後土這才輕拍了下手掌,一男一女從溪流後走上前來。

「紫微欲和我共謀東勝神州,爾等以為如何。」

沉默,那一男一女埋著頭,都沒開口。

「真是可笑,那紫微莫非當我後土是做善事的不成,自己的勢力已弱得不能再弱,還夸口談聯手,不過是想借我之力罷了。」

後土冷笑一聲,目光落向綠衫女子,沉吟著開口道。

「適才我已秘傳旨意,調集三萬大軍開往紫微星宮,與紫微結盟。大軍開拔後,當初囚于離恨天的反王們定會派手下前來阻撓,你喬裝混入大軍,伺機而動能殺幾個星主就殺幾個星主。」

聞言,瓊宵娘娘面色微變,心頭生出涼意,卻也沒多說什麼,躬身領命,爾後退下。

瓊宵走後,只剩下那個穿著重甲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容古樸,鬢發灰白,看似飽經風霜,可他那雙眸子卻通紅無比,仿佛印染上去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那個周煬王楊廣是和你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物吧。」

後土輕抿茶水,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正是。」

「好,若我命你即刻前往東洲,收攏藏于入世府城中的伏兵,攻打大周,你可願意。」

「屬下自當從命。」

上下打量著面色淡漠的男子,後土嘴角浮起濃濃的笑意。

「你跟我的時日雖短,可在我手下那麼多強者異人中,我最看重的卻是你。我也不要你攻陷大周,你只需出兵東洲,擊潰那些烏合之眾,佔領原先屬于大唐的領土即可,只要你願意,那唐皇之位盡可去坐。」

聞言,男子眸中閃過一絲異色,轉瞬散去,他朝著後土一揖到底,半晌開口道。

「陛下,此非吾之願」

「我知道你要什麼,可是,男人若不先獲得權勢力量,又怎麼去殺死更強大的敵人,為故人報仇。」

後土嘴角微翹,看著胸口不住起伏的男子,揚起袍袖道。

「你若想殺那君公子,首先要擁有不弱于天吾山的實力才行,去吧,寡人在此靜候佳音。」

良久,那男子平復下雜亂的情緒,朝著後土躬身一禮,深吸口氣道。

「李靖領命。」

東海中央,殺伐慘烈,黯沉的天色下,海面翻騰,不斷有鮮血涌出,赤紅泛濫。

周繼君左手持通天神火柱,右手緊握君子劍,三道蛇人皆在身側,步戰而前。周繼君突破到玄天巔峰,而三道蛇人的修為也一舉到達法天巔峰,放在如今也算一方高手,通天神火柱威力強大,君子劍神出鬼沒,周繼君戰于東海,直殺得各方勢力叫苦連連,奈何此時已無退路,只得硬著頭皮打下去。

「大衍太平紀元四十六年,公子出樊,渡東海。時天地強者齊聚,欲斬公子,懼其法寶,施計竊之」

東海西隅一處小島上,少年人頭頂芭蕉葉,小心翼翼地躲在礁石後面,手持千里筒,眉飛色舞地看著正在大殺四方的周繼君。四十六年,對于世人來說也算漫長,足以讓一個人從少年變成老人,可這個出身神秘史錄門派的偃子卻依舊一副少年的容顏。歷史雖漫長連綿滾滾向前流淌,可卻有那麼一些人,不受時間影響,只是靜靜地觀看著歷史變革,身處世上,卻游離歷史之外,歲月流逝不損容顏,如此方能行史錄。

「東海龍宮已派出最強的龍鯨戰將,天劍宗亦還有三名玄天境界的強者,荒蕪之地的亂匪賊寇雖無強者,可個個凶殘狡猾,實難對付八仙只到了個藍采和,剩余六人尚不知在何處,這一場戰還真是艱難無比呢。」

老師涯先生三番五次提醒偃子,史者錄當公正而又冷血,切不可摻雜進自己的感情,周繼君囚于離恨天的四十六年間,偃子也記錄不少英豪強者,從未動過感情,只把對方當作故事中的人物來描寫。可一遇上周繼君,偃子總會不由自主地將老師的話拋諸腦後,心意偏袒向周繼君,只希望他能一直勝下去,這一點,或許連他自己都尚未意識到。

「龍宮法寶果然多,若非那些層出不窮的法寶,恐怕君公子此時已經渡過東海了。」

偃子面色微微發急,抓耳撓腮地自言自語著,千里筒中,就見龍鯨戰將們不斷從獠牙戰舟中取出法寶,毫不可惜地砸向周繼君,有飛劍,有符印,有金磚,有淨瓶,還有許多連偃子都叫不出名字。周繼君雖有山河社稷圖,能收萬物,可那些龍鯨戰將們似乎早有準備,合力抬出一條巨棒,那棒迎風而漲,轉眼後竟成一條連通天海的巨柱,撐于山河社稷圖中,將其克制。

即便如此,可周繼君仍舊殺得各方勢力人仰馬翻,身死東海者無數。

海水早已被染成深紅色,血腥味將藏于深海的巨獸引來,張開猙獰的大嘴,蠶食著海上的陳尸。

就在這時,天頭傳來龍吟般的長嘯,偃子目光所及,臉色陡然大變,就見天雲間忽地掠過兩條長龍,龍能度乾坤,大如巨鯨,小如泥鰍,千變萬化,而天頭那兩條長龍也是如此,直飛過天際,忽大忽小,詭異莫測,眨眼間飛至周繼君身前,竟是兩柄長劍。

這兩條劍的速度極快,和周繼君適才斬殺方世卓的一劍幾乎不相上下。

百分之一的彈指剎那,兩條飛劍重重斬下,離周繼君的脖頸僅剩三四尺。

「道主小心」

就在周繼君回身不及,即將被飛劍斬中時,身旁的武道蛇人和詭道蛇人面色陡變,高呼一聲,用盡全身道力飛撲而去,擋在周繼君身前。

「 嚓」

武道和詭道中劍倒退,在半空中身體裂成兩半,轉眼後化作兩團白氣,搖搖欲墜地流轉回周繼君體內

蛇人被斬,卻也為周繼君爭取了時間。

扭轉腰桿,避開那兩柄似龍似蛟的長劍,周繼君疾退于半空,君子劍從袖口躥出,「鏘」地一聲格擋住長劍。

兩股巨力糾纏在一起,海水頓時下沉了百余丈,海面上憑空出現一個大坑,內中波濤起伏,海浪翻騰,無數魚蝦蟹貝隨著漩渦流轉,三柄長劍糾纏其中,你來我往,難分高下。

十來合過後,周繼君揚手收回君子劍,凝目望向同一時間收回兩劍的男子,只見他身形高拔,面容俊朗,眸如星月,唇紅齒白,生得一副好相貌,在他身後站著六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持一件異寶,那藍采和也在其中。

「八仙?」

周繼君微抬眼眸,開口道,轉而似乎想到了什麼,促狹地一笑。

「不對,應該說是七仙了。」

話音方落,七股子殺意襲來,鋪天蓋地般將周繼君籠罩。

八仙修為高強,皆在玄天中品之上,為首的持劍男子更是玄天巔峰,和周繼君一般,除了八仙外,還有東海的龍鯨戰將,荒蕪之地的亂匪賊寇,天劍宗修士,以及那些蠢蠢欲動不知名的勢力強者,如此大的陣勢,只為斬殺周繼君一人。反王道珠已失,三道蛇人去其二,山河社稷圖被克制,如今周繼君所能用的只有他一身道法,雖然先前大開殺戒威風八面,可隨著八仙登場,戰局漸漸變得莫測起來。

「在下呂洞賓,見過君公子。」

立于七仙之首的男子淡淡一笑,朝著周繼君拱了拱手,一臉清高寡淡之色。

「本想公子能識大體,束手就擒,隨吾等回轉離恨天,也應天宮所宣的教化。可公子卻殘暴凶橫,肆意殺戮,即便呂某不忍,可也只得斬殺公子給天下一個交代。」

打量著道貌岸然的呂洞賓,周繼君踱步行于海面上,目光掠過其余六仙,掐指捏算,不多時已然知曉幾人的身份名號,思索片刻,周繼君低笑一聲,開口道。

「你們真以為如此便能殺了我?」

「公子以為此時你還有生機不成?」

呂洞賓手捋長須,眸中射出兩道精光,毫不示弱地說道。

「我的生機?似乎說反了。」

眸中浮起一黑一白兩團漩渦,周繼君玩味地說道,一頭銀發向後揚起,袍袖獵獵翻滾,君子劍橫指周遭眾人。

「欲殺我者上前一步。」

如雷般的爆喝聲傳出,炸響在眾人耳邊,各方勢力高手心頭沒來由的一顫,無不露出猶豫之色,良久,只見為首的那員龍鯨大將昂首出列,冷哼聲道。

「你殺三太子,罪不可赦,今日本將軍必殺你」

「善,你害我家宗主,貧道連雲誓死誅爾」

從天劍宗勢力中走出一黑袍修士,面容清 ,身形削瘦,修為也有玄天中品。

這兩人出列後,再無一人回應,卻是各方勢力高手皆察覺到一絲異樣從君公子身上冒出,心底惶惶,只想先看看風向再做決定。

「只有這點麼。」

周繼君喃喃自語道,爾後哂笑一聲。

「也罷,九名玄天估計也要費上一番力氣了。」

眸中漩渦愈來愈大,黑白分明,陡然間,周繼君仰頭長嘯,嘯聲壓過山呼海嘯,攜著君子道意掠過那九名玄天強者。

玄天第一式,輪回.困。

轉眼後,偌大的黑白漩渦出現在東海上空,七仙、龍鯨大將以及修士連雲尚未回過神來,就被吸入漩渦中。風平浪靜,烏雲散去,眾人放目望去,面色驚疑不定,那個血洗東海的君公子已不見了蹤影。

「武道詭道重傷,只有玄道能用玄道輪回的完善就在今日了。」

被周繼君附體的紫君喃喃自語道,縱身躍出,飛向體內穹宇深處的先天輪回。灰蒙蒙的先天輪回中,三道輪回鼎立,目光落向大明府,「紫君」眉頭緊鎖,輕輕拍擊手掌,靜靜思索著能將大名府衍生出去的故事。良久,「紫君」嘴角微翹,一個不次于三國演義的故事漸漸浮在眼前,心念所致,玄道輪回發生著變化,大名府向四面八方延展而去,城府山河,近千萬百姓陸續出現,一個宏偉壯觀的國度出現在玄道輪回中。

嘴角浮起莫名的笑意,「紫君」揚起手臂,召來一個虛影,正是藏于山河社稷圖中劉海的心神。

「你是道友?這里又是何處?」

突然來到先天輪回,劉海四下打量,滿臉驚詫。

「劉海兄可听說過輪回道意。」

「紫君」笑盈盈地看著劉海,不答反問。

「自然,修煉輪回道意每過一世,修為精進一分,心神道意也會變得無比純粹,待到百世輪回過後,心意再無破綻。」

劉海皺眉道,心中疑慮紛紛。

「我若助劉兄成就輪回之道,不知劉兄當如何。」

「紫君」打量著劉海,正色道。

劉海雖然道力修為全失,可他畢竟曾是玄天境界的強者,又在那處花果山留下後手,想來重拾修為當無大礙,兼之他遭遇大變,卻未曾放棄,此時心境已被磨煉到極高的境界,不出意外,日後定能突破到穹天。一個穹天境界強者,可抵上百法天,數十玄天,千軍萬馬也換不來。

神色不住變幻著,良久,劉海深吸口氣,臉上浮起火熱之色,朝著「紫君」長揖到底。

「若君兄能助我成就輪回之道,劉海定會視道友為兄,大恩大德,此生不負。」

這世上誰不想修煉至無上,正人君子如劉海者亦希冀無比,而輪回之道堪稱捷徑中的捷徑。

「如此,劉兄隨我來。」

大笑一聲,「紫君」不再多言,拉起劉海騰身向玄道輪回飛去。

大宋徽宗年間,天下由平轉亂,江山風雨飄搖,內憂外患。坊間傳言徽宗乃是上界赤腳大仙下凡,生來口含棗果,祥瑞種種,何止一端。徽宗即位之初,也曾想過有一番作為,去奸任賢,察納忠言,但他天生不是做皇帝的料,不會打理朝政,無安邦定國之策,又忠奸不辨,重用蔡京、童貫、高俅等奸臣,弄得朝野上下烏煙瘴氣。或因徽宗通曉百藝之才,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金石古玩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朝中佞臣以為借口,假傳旨意讓民間多獻奇石,暗中頻添苛捐雜稅,搜刮民脂民膏,中飽私囊,導致民怨四起,各方豪杰或是落草為寇,或是佔山為王。

世道雖混亂,可正氣之輩層出不窮,皆以義氣為先,時有山東豪杰宋江,樂善好施,常常接濟落難豪杰,名聲傳遍江湖,人送雅號及時雨。玄道輪回的故事主線逐一展開,先從京都汴梁開始,教頭王進攜家眷歸隱,路過一大莊院,得遇九紋龍史進,傳道于他,後史進落草為寇,結識花和尚魯智深,魯智深拳打鎮關西故事不斷向前延伸,終到一處水泊,名曰梁山,那梁山集天地正氣,立一大旗,上書四字——替天行道。各方豪強不斷聚于水泊梁上,或是修為高絕的強者,或是精通奇技的異人,招兵買馬,劫富濟貧,共謀大業。

卻說這一日,一員大漢前來拜山,說起他盜得一匹良駒,名曰夜照玉獅子,卻被曾頭市的強人奪走。時梁山第一頭領晁蓋聞言大怒,欲起兵征曾頭市,宋江阻攔不及,只得讓晁蓋前去。卻說晁蓋點了五千人馬,又請啟二十個頭領,內有通天境界強者林沖、呼延灼、徐寧、劉唐四人,那豹子頭林沖更是通天上品的強者,武藝高超,冠絕京都。大隊人馬開往曾頭市,不料遇上一強者,曾頭市都教師史文恭,一身修為亦有玄天上品,更兼之他計謀超絕,排兵布陣,殺得梁山人馬損兵折將。晁蓋受挫,抑郁寡歡,回轉營帳卻有兩僧人報名求見,道自知秘徑直通敵方要害之處。晁蓋聞言大喜,連夜率軍前往,不料此二僧是史文恭派來的細作,卻將梁山好漢引入埋伏之中。四下金鼓齊鳴,喊聲振地,一望都是火把,晁蓋心頭大驚,剛想引兵回轉,卻不防史文恭躲于暗處,一箭射來,攜著通天上品的道力直中晁蓋面門。是夜,堂堂梁山之主身死曾頭市。

喪報傳至梁山,士氣大跌,眾人推舉宋江為第一頭領,厲兵秣馬,準備再戰曾頭市。然那史文恭無論修為還是兵法都為上上之選,梁山強者雖多,卻並沒必勝的把握。這一日,偶有路人途經梁山,說起一好漢,能文能武,文可考狀元,武能安天下,宋江得知,心中歡喜,招來眾人,共商計策。

「這麼說,哥哥欲招那盧俊義落草?」

聚義廳前,羽扇綸巾的軍師吳用眉頭微微皺,細細琢磨起來。

「大名府的玉麒麟盧俊義?」

下傳出一陣略帶滄桑的聲音,宋江扭頭看去,卻見那豹子頭林沖緊鎖眉頭,喃喃自語著。

「 嚓」一聲,案台上的一只令箭從中折斷,摔落在地,好漢們放眼望去,臉色同時大變。

「臨行折箭,是何征兆?」

沉吟著,宋江轉臉向堂下一名道人望去。

那道人是梁山有名的異人,擅使道法,有推衍卜算,騰雲駕霧之能,名曰公孫勝,江湖送一諢號入雲龍。掐指捏算,斜眼看了眼林沖,眸中閃過一絲異彩,良久,公孫勝方才開口道。

「此兆凶中有吉,卻又化凶為吉,兄弟們不必驚慌。」

聞言,宋江面露深思之色,和公孫勝互視一眼,轉望向面色黯沉的林沖,哂笑聲道。

「不知林教頭何故發愁?」

「無他,只不過心中有些不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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