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明朝 第一百六十二章 蒸汽時代的幻想

作者 ︰ 紅色四月

事情就是這麼好笑,王銳對這兩位歷史上名臣、名將心生仰慕,可實際上他現在對于史可法與孫傳庭來說才是如高山仰止一般地存在。

因此當這二人看到堂堂的侯爺竟然對自己言語里既非常客氣,又著實有結納之意時,都忍不住感到受寵若驚,分外驚喜。

王銳也很快從他二人的反應里察覺出了不對,略一思索後啞然失笑,心知自己是犯了穿越人物常見的「角色錯位綜合癥」,于是迅速調整了一下心態,這才一切恢復了正常,最終給史可法與孫傳庭留下了一個侯爺平易近人、肯結交下士的極好印象。

尤其是史可法,他在認出了侯爺就是當初在北鎮撫司大牢里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王兄之後,更是欣喜無限。心知他與左公、楊公等人一樣定是忠義之輩,對王銳自然是愈加敬重,同時亦是佩服不已。

僅短短一年左右的功夫,自己仍是那個寒門士子,而人家則已成了朝廷中的風雲人物,繼承了左公、楊公等人的遺志獨抗閹宦,這其間的巨大差距怎不令人慚愧?

信王見王銳居然對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似乎頗為另眼看待,也很有些奇怪,不禁特意記住了史可法與孫傳庭的名字,這也是二人事先所想象不到的福氣!

收攏人心這種事情也急不得,所以王銳適時而止,很快又轉去別的應酬了。他也是今天的絕對主角之一,要應酬的人和事數也數不過來。

在人群中走來竄去,王銳猛然一眼發現了姚福欣。這家伙最近可說是混得風生水起,現在已經是三品的大員了。他當然清楚這一切都離不開王銳,因此愈加堅定了誓死追隨的決心,可稱得上是王銳眼下在朝廷勢力的中堅力量與心月復。

姚福欣一看到王銳,立刻滿面帶笑上前拜見,同時將自己帶來的幾個人向他一一介紹。

令王銳感到驚奇的是與姚福欣一同前來的人中竟然有兩個老外,听了介紹才知道二人一個是湯若望。另一個是鄧玉函,他們因為火器與軍器局地緣故久仰王銳的大名。所以今日特來一見。

對于湯若望王銳是再熟悉不過了,此人歷史上乃是明清時期在中國地最有名的外國人之一,尤其是因為後來受到了康熙的重用而聞名于世。

只不過他專精的學問是數術與歷法,王銳覺得現下對自己的幫助不大,因此雖然早就知道此人就在京師,但是卻並未在意。

可是對這個鄧玉函王銳就不熟悉了,也沒有什麼印象。沒辦法。他畢竟沒有帶著電腦穿越,不可能什麼事情都知道。但如果王銳手里真的有一台電腦,並且在網上搜索一下的話,那他非高興地跳起來不可。

因為這個鄧玉函可以說是大大地有名。他是德國人,學識淵博,精通天文學、醫學、力學、機械學,並且通曉德、英、法、葡、拉丁、希臘、希伯來、迦勒底等多種文字。

科學家F.切西親王等人于1603年在羅馬創立了著名地靈采研究院,1611年4月伽利略成為了靈采研究院成立以後的第六名院士,而5月鄧玉函隨即成為該院的第七名院士,由此就可見他在歐洲科學界的名望。

鄧玉函在來華之前已名滿日耳曼,是明末來華傳教士中學識最淵博地。若是王銳知道自己竟然疏漏了這樣重要的一個人。腸子都非得給悔成翠綠色不可。()

不過由于主角好運定律的作用,這種事情終于沒有發生。王銳雖然仍是沒搞清鄧玉函的來頭有多大。但卻通過另一個人發現了他所擁有的本事。

這個人就是王徵,明末著名的科學家,專精機械、經算。時有「南徐北王」之稱,南徐既是徐光啟,北王指的就是王徵了。

但遺憾的是王銳只知道徐光啟,對于與之齊名地王徵卻也是一無所知,所以當姚福欣將王徵介紹給他時,他渾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一點也不起眼的糟老頭子竟然是那麼有名地一個大科學家,並且是他眼下最需要的機械專家與泰斗。

不過他不知道不要緊。姚福欣知道就行。因為軍器局現在急于在機械方面有所突破。好大幅度提高火器的產量和降低成本,所以姚福欣想方設法將王徵這個大行家給請了來。當然是旨在大大加強軍器局的力量。

恰巧王徵剛剛譯成由鄧玉函口授的《遠西奇器圖說錄最》3卷,正準備在京師刊行,因此欣然受姚福欣之邀,同時也打算為軍器局出一把力,也算是盡了一份科技興國的責任。

可是到了軍器局後,王徵卻感到自己先是大開了眼界,這里正在研究的一些器械連《遠西奇器圖說》上也未曾記載,鄧玉函和自己亦從來沒有听說過。

他二人自是好奇心與興趣大起,立刻詢問究竟,這才知道這些器械竟是受了威武侯的指點和啟發而在研究,有些具體功效如何連他們也不十分清楚。

王徵听說過仙家典籍的事情,所以當場恍然大悟,認為這些奇怪地機械必是侯爺從仙家典籍上看到地無疑。

他將事情對鄧玉函一說,鄧玉函自然不可能相信有什麼仙家典籍,但是那些奇怪的機械卻引起了他對王銳地極大興趣,因此兩人懇求姚福欣代為引見。

正巧適逢玉淵棋院開院,姚福欣就將他二人與湯若望也一起帶了來,同時介紹給了王銳,這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王銳盡管不認識這兩個極其重要的人物,但他在听了《遠西奇器圖說》一書時登時留上了心,急忙細加追問。待搞清楚情況後,心中忍不住大喜!

原來這本書分為3卷,可以說是我國第一部介紹西方力學和機械工程知識的著作。

書的一開始便有凡例九則,說明研究機械工程所必須旁通的學問、譯書時所用的18種參考書、必備的工具、圖中說明所用的拉丁字母,以及所用物件名稱、動力、作用、效益和繪圖名稱等等。

第一卷敘述力學基本知識與原理,包括地心引力、重心、各種幾何圖形重心的求法、重心與穩定性的關系、各種物體地比重、浮力等。

第二卷敘述各種簡單機械的原理與計算,包活杠桿、滑輪、螺旋、斜面等一般知識。

第三卷介紹各種實用機械,共54幅圖說。包括起重11圖,引重4圖。轉重2圖,取水9圖,轉磨15圖,解木4圖,解石、轉碓、書架、水日晷、代耕各1圖,水銃4圖。

王銳听罷這一切頓時大喜過望,心說自己正急缺機械方面地大家。天上就掉下了這兩個人來!不用多問,僅憑《遠西奇器圖說》這本書,就可以斷定這二人是機械方面的大行家無疑。****尤其是這個鄧玉函,來頭絕對是不簡單!

大喜之下他再也顧不上棋院這邊的事情了。在和過百齡與謝天博打了個招呼後,與姚福欣一行人盡量不引人注目地離開了棋院直奔侯府,準備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

信王和朱純臣也發現了王銳的異動,當下二話不說亦一起跟了來。

在侯府的書房內,王銳以主人的身份為眾人重新做了一下介紹。王徵見了信王和朱純臣不免有些緊張和局促,鄧玉函卻是沒將這放在心上,只是對王銳充滿了興趣。

老外本來就很直,作為科學家的鄧玉函就更是如此。在他地頭腦中,除了科學其他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因此他也不懂什麼客套。一開口就直奔主題,問起了那些奇怪機械的事情。信王和朱純臣也是頭一次听說,亦將充滿好奇的目光望向了王銳。

王銳也不隱瞞,當下微微一笑說出了那些機械地「秘密」,其實那些所謂奇怪的機械只是鏜床、刨床、曲軸與齒輪連動系統而已,為的是給一種新式的機器做準備。

當鄧玉函又問起了這種新式的機器是什麼時,王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朝姚福欣笑著問道︰「姚大人,請問軍器局現下的各種機器都以何為動力?」

姚福欣急忙笑著答道︰「回侯爺的話。無非是人力、水力與畜力而已!」

王銳點了點頭笑道︰「但不知效力如何?」

姚福欣苦笑了一聲搖搖頭道︰「回侯爺的話。即便是以效力最高地水力而論,效率也是遠遠不夠。否則火器的制造又何至于捉襟見肘?眼下軍器局正全力想解決此問題,還望侯爺能夠指點迷津才是!」

王銳淡淡一笑,轉頭朝鄧玉函問道︰「不知先生地祖國中,又以何為機器的驅動力?」

鄧玉函想也不想地答道︰「亦無非是人力、水力與畜力而已,難道侯爺還有更好的辦法?莫非那新式的機器就是與此有關不成?」

王銳聞言哈哈笑道︰「先生果然聰明,在下所說的這種新式機器叫做蒸汽機!正是以氣為驅動力!」

在座之人聞言全部愣在了那里,蒸汽機?那是什麼東西?所有的人連听都沒听說過,更是一下想不出來氣怎麼能夠當作驅動力。

雖說是學文科出身,但其實王銳對蒸汽機還真的不陌生。因為他前世時在中學的時候曾經參加過省里的一個科技模型大賽,結果他和另外兩個同學共同制作了一個蒸汽機地模型,並最終獲得了二等獎。

這看上去很狗血,可卻是事實,故事有時候並不都那麼復雜。而正是由于這番經歷,所以王銳對蒸汽機有著比較深入地了解。

可是了解歸了解,想要將其實現卻不是那麼簡單!

蒸汽機的發明並不像一般人所想像地那樣簡單,一個發明家看見火爐上的鍋蓋被蒸汽頂起來就想到了蒸汽機的原理,那是給小朋友講故事用的。

實際上,蒸汽機的雛形嚴格說來,不是靠蒸汽壓力做功,而是靠蒸汽冷凝後形成的局部真空,外面大氣壓推動活塞做功,這種機械稱為大氣機。

要想使蒸汽真正作為動力,就需要高壓蒸汽。而隨著蒸汽壓力的增加。機械材料的加工和密封都是巨大地工藝技術難題

不錯,王銳早就設想過實現蒸汽機的問題。若是能夠成功。那就是另一個劃時代地貢獻。沒啥說的,大明就將比西方早150年左右而展開了一場工業革命!

只是這其中有兩個很大的問題,一是現在大明整體工藝水平不足是個最大的限制,二是王銳既沒有時間、精力,也沒有興趣去親自當個蒸汽機的發明者。他仍希望采用火槍、火炮那樣的模式,具體的工作找到相關地人才來做,自己只當個指點和啟發者而已。

但蒸汽機所涉及的知識面太廣。包括了機械、金屬、物理、動力、熱能等各個領域,並且其中大多數在當時的明朝幾乎是處于空白狀態,遠遠落後于西方的研究水平,想要找到個本土地人才談何容易?

在王銳的心目中徐光啟是他能想到的最適合人選了。只不過這位老兄現在人在江南,要等到崇禎登基後方能回到京師。王銳眼下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朝中,務要先實現斗倒老魏,保信王繼承大統的第一目標。哪里有功夫顧得了徐光啟?所以此事就暫時擱了下來。

王銳並不心急,開啟蒸汽時代,實現真正的工業革命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歷史上西方是經過了各個領域成熟的知識積累才水到渠成做到了這一點,現在自己想要硬生生將其提前150年,並且是在仍然處于風雨飄搖地明朝。那就更要難上加難了。即便是他懂得其中的竅要,也絕對是件非常困難地事情。

因此他只是命軍器局先研究鏜床、刨床與齒輪傳動系統等相關必不可少的機械。一方面鍛煉人才和積累經驗,另一方面也慢慢先做好前期的準備工作,待時機合適時立刻就可以上馬。

今天巧遇了鄧玉函和王徵,可讓王銳喜出望外。他從那本《遠西奇器圖說》上一下就看出王徵不但是機械方面的大行家,而且更精通不少西方的知識,正是自己苦苦找尋了很久的合適人選。在從姚福欣那里知道了「南徐北王」的真相後,他當然更加肯定了這一點。

至于鄧玉函就更是天上掉下來的寶了,根據王銳趁著路上來的功夫悄悄從王徵湯若望那里地了解,知道他在西方也算得是個頂尖地科學家了。其學識之淵博自不必說。最關鍵的是他已經有了現代科學知識地基礎體系,更容易與王銳溝通。很可能在實現蒸汽機的成功制造這件事情上起到致關重要的作用!

王銳不由得暗暗感慨起來,心說自打自己穿越的那一刻起,看來上天已經改變了原來對大明的苛刻命運,而變成垂青起來,可說是將一個個大好的機會都扔在了自己的面前。

對于老天爺的這種厚待他自然不會放過,看來開啟大明蒸汽時代的夢想就要著落在此二人的身上了!

王銳極力壓抑住自己興奮的情緒,不慌不忙地向眾人解釋道︰「是的,雖說看不到,亦模不著,但氣卻是無所不在,並擁有著無窮的力量!否則飛天神翼何以升空?飛龍艇又何以能翱翔九天?只不過正是由于看不到、模不著,所以人們平常都將氣的力量忽略了而已。但是銳卻有一法可以證明此點,諸位看過後便知分曉!」

包括鄧玉函在內,此時也無法想象虛無飄渺的氣又會有什麼力量,因此听王銳這麼一說既感詫異,又是好奇,都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看看他究竟有何方法能證明氣的力量。

王銳當然是成竹在胸,現在是在他的府里,工具自是充足。所以他命人取了一塊平整的紙板來,然後又拿過一個瓷碗,將那個最簡單的大氣壓強的實驗展示在了眾人的面前……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幕。若非王銳再三強調,最起碼信王等人絕對會認為他是在使法術不可。

將碗和紙板小心地放好後,王銳朝仍處于震驚中的眾人笑吟吟地說道︰「適才並非是銳使用了什麼法術,能托住紙板和碗中之水的正是氣的力量!」

鄧玉函最先反應過來,他拿起那張紙板平放在空中,然後一松手,紙板自然掉在了地上。

他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氣連這一張紙板都托不住,怎麼加上了碗中之水卻反倒可以呢?這究竟是何道理?」

王銳揀起那張紙板,一邊比劃著,一邊朝他笑道︰「只有這一張紙板的時候,氣的力量作用在了紙板的兩面而相互抵消,自然不可能托得住了。先生請看,當紙板覆蓋在盛滿了水的碗上之時,碗口這一塊已經只有一面受到了氣的力量,因此這才托住了紙板和水的重量!也惟有如此,氣的力量方才顯現出來,先生可想明白了麼?」

到了17世紀以後,中、西方的科學開始體現出很大的差異。由于中國古代沒有構造出一個自然觀,而總是用神神怪怪地學說去解釋自然科學,所以盡管有許多智者早于西方的科學家們發現了很多現象,但是卻不能將之形成為理論,從而導致了在現代科學上的逐漸落後。

而西方則正好相反,是用科學逐步打破了神學的禁錮,構造出了自然觀,用科學去解釋所有的自然問題,並最終走在了前面。

因此鄧玉函作為頂尖的科學家,自然很快就明白了王銳所說的道理,臉上露出興奮之極的神色。對于他這樣一個科學家來說,又有什麼能比發現了一個新的理論而感到更高興呢?

但是他只高興了片刻,就忽然又皺起眉頭說道︰「不對!尊敬的侯爺,如果是如您所說道那樣,氣的力量應該無處不在,我們每個人都應該能感覺得到才對,可是為什麼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呢?」

王銳聞言心中暗贊了一聲,當下笑吟吟地說道︰「先生問得很好,氣的力量的確無處不在,當然也作用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只不過我們呼吸的是氣,內外相通,身體里的氣亦無所不在。如此內外兩下里抵消,自然就感覺不到了。若是能將身體里的氣全部抽光,那麼我們立刻就會被氣的力量壓成齏粉矣!」

鄧玉函略一沉吟,隨即面露恍然大悟之色,又變得興奮起來。

他現在已經將其他人都忘到了腦後,眼中只剩下了王銳,所以立刻又追問道︰「請問尊敬的侯爺,這氣的力量究竟有多大?難道比之水力、畜力還要更加有效麼?」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氣的力量是要按面積來算的,就以我們每個人為例,所要承受的重量大約有4萬斤!不知先生以為比之水力、畜力如何?」

一個標準的大氣壓力約為每平方米10萬牛頓,按照我們身體面積換算的話就是20噸左右,所以王銳說的絲毫沒有夸張。

眾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看不見也模不著的氣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忍不住再次愣在那里,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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