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明朝 第一百九十章 攻克堡壘

作者 ︰ 紅色四月

胡鶴齡和張淞杰相對苦笑,心知這樣下去終不是辦法,他二人的後台雖硬,但若因捐輸一事而與威國公相斗的話,必然也會死得非常難看。

因此在交換了一下目光後,胡鶴齡苦笑著說道︰「我二人實已不勝酒力,還請國公爺手下留情才是!此酒確乃人間極品,我等欲各自買上一壺回去慢慢品嘗,價錢任憑吳老板開便是,不知國公爺以為如何?」

王銳見他二人服了軟,也不想逼人太甚,于是呵呵一笑說道︰「二位當真是好算計!呵呵,吳老板怎麼說?」

吳博連忙躬身說道︰「國公爺此番為民請命,小人感佩無已,情願將這碧鱗冰火酒盡數捐獻出來,一切但憑國公爺做主便是!」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吳老板如此慷慨,銳在這里替千萬災民多謝了!既是這樣,那此酒就算作20000兩銀子一壺,這錢銳也算作是兩位員外所捐輸,不知二位認為怎樣?」

胡鶴齡和張淞杰如何看不出來他二人是在做戲?但此番落入圈套之中也只能怪自己的小胳膊擰不過人家的大腿而已,亦惟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了,誰讓自己樹大招風,被這位國公爺給惦記上來著?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古人誠不我欺也!

看到胡鶴齡和張淞杰忍痛答應下來,一副好象死了老爹的模樣,王銳心下暗笑,又轉頭朝周寧說道︰「我實已不勝酒力,其余的貴客就由你替本公代為招呼吧。若是有一個人沒有喝好盡興而歸的話,本公可就要惟你是問!」

周寧獰笑一聲嘿嘿笑道︰「大將軍放心,哪個如果膽敢不喝,末將就算捏著鼻子也會給他灌下去的!」

其余人見了周寧猙獰的模樣,無不面如土色,心想如果是這位丘八爺來敬酒的話。還不得灌得自己傾家蕩產不可?胡、張二人都已經服了軟,我們還硬撐著干什麼?

一時之間酒樓里掀起了一陣搶購「碧鱗冰火酒」的狂潮,多則半壺,少則三五杯。不一刻的功夫,「碧鱗冰火酒」地存貨都已經被賣光,共計籌集了白銀70余萬兩,可說是大大超過了王銳事先的預想。

加上先前的所得。王銳眼下已經籌集了約有百萬兩銀子,差不多可說是完成了任務。但現在他有那些絹冊在手。又怎肯輕易放過那班齷齪的官兒們?自是要狠狠「修理」他們一番這才甘心!

「醉仙樓」鴻門宴地事情當日就風一樣地傳遍了整個京師。無論是支持者也好。還是反對者也好。無人不服了威國公地霹靂雷霆手段。

那些反對閹黨地正直之士更是看到了希望。想一年多前地「六君子」案時。閹黨地氣焰可謂一時無兩。滿朝又有何人敢與之相抗?

眼下威國公幾乎是以一人之力就壓住了整個閹黨地氣勢。並且取得了皇帝與信王地絕對信任與支持。這讓他們看到了扳倒閹黨重還朝局清明地希望。于是越來越多地人不再沉默觀望。而是開始站到了王銳這邊。令捐輸之事最一開始時他幾乎是一個人對抗滿朝官員地局面得到了極大改觀。

那些仍在死挺地官員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氣勢洶洶。絲毫沒將此事放在眼里。而是緊張起來。不知道威國公下一步又有什麼樣地手段來對付他們。少數頭腦靈光地人已然看出了王銳地步步緊逼策略。先取民心。再擺平富賈豪紳。最後才是對付官員。三步棋環環相扣招招近逼。地確有其在圍棋上大國手地風範!

不過這些官員們也都不是易與之輩。還沒等王銳動手。他們就合計了一番後。先一步展開了行動。

第二天一大早。京師琉璃廠市場上地人們就驚訝地發現今日地市場與往日相比已經是大變了模樣。突然有無數地車輛涌入了市場。車上地貨物莫不是當官或者大富之家才能用地各種家什。而且跟車地除了家丁、僕役外。還確實有不少官員。其中竟然還有幾個是三品大員!

車一停住,那些家丁、僕役就飛快地將各種家什卸下,頃刻間擺滿了市場就開始叫賣。那些官員們雖然沒有親自上陣。但卻在一旁指手畫腳地指揮。亦忙個不停,全然不顧了什麼官威、官體。

這些稀罕的場面自然立刻引起了轟動。消息又像風一樣迅速傳開,沒多久的功夫,趕來看熱鬧的人就已經將琉璃廠大街擠了個水泄不通。

幾位閣臣也很快得到了稟報,當即無不做出又驚又怒地模樣,于是公推了新晉的張瑞圖親自去查看情況。

張瑞圖急匆匆趕到了琉璃廠大街,當他看到一群官員根本不顧人群地圍觀,兀自洋洋得意地指揮著家丁、僕役叫賣家什的時候,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當下斥責這幫家伙為何不顧有失官威、官體,居然跑到了破爛市來賣家什。

這幫子齷齪的家伙登時紛紛叫起了撞天大屈,言道都想為皇上與朝廷分憂,為捐輸大事出力。只不過他們的財力有限,生怕在威國公那里無法交代,所以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將家里值錢的一些家什變賣,賣些銀錢以用來捐輸。

張瑞圖聞言做聲不得,拿這幫家伙也沒辦法,只得又匆匆回來,立刻寫了一道奏折呈了上去。

御史們也得到了消息,當下由幾名御史聯名上奏,一方面彈劾那些賣家什的官員們有失官威、官體,另一方面也懇請皇上立刻停止捐輸之事,追究威國公「橫征暴斂」的不當之舉,莫要將滿朝的官員們逼過了分。

小皇帝雖然將奏折留中不發,但一干官員們卻趁此機會又發動了一波群起攻訐王銳地攻勢。盡管來勢洶洶,可連如此下作地手段都使了出來,已給人一種垂死掙扎,窮途末路的感覺。

王銳對那些家伙小丑般地舉動只是一笑置之,根本未予以理會。他和謝天博將那些絹冊仔細研究了幾遍之後,終于選定了率先開刀地目標。

又過了一日,王銳命人拿了名帖去請梁植、吳淳夫和曹欽程三人前來敘話。

梁植。五軍都督府都督同知,其弟梁棟乃是內廷「五虎」之一,秉筆太監,兼掌酒醋面局,是老魏的心月復死黨。

吳淳夫前面剛剛提過,眼下是太僕卿、右副都御史,外廷「五虎」之一。老魏的心月復干將。

曹欽程是太僕寺少卿,「十狗」之一。屬于是老魏狗腿子一級地人物。

這三人俱是閹黨的干將,品秩亦高,乃是眼下死硬派的中堅人物,王銳決定就從他們三人下手,一舉敲碎死硬派的堅硬外殼!

三人見王銳客客氣氣地有請,也不好表面上撕破面皮。同時亦產生了一絲好奇心,想看看這位威國公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于是各自答應下來。他們並不害怕,心想你無論耍何花樣自己也不會買帳,只是想親自看看對方到底還有什麼手段罷了。

就這樣。三人依約先後前來。王銳心中暗喜,當下與每個人分別進行了一番單獨的密議,打響了攻克堡壘地戰役……

他最先見的人是梁植,此人倚仗著弟弟梁棟地權勢先是蔭萌錦衣衛,現在又爬上了都督同知的高位,為人招權納賄極為貪婪,留下的「小辮子」頗多,所以王銳挑選了他最先開刀。

都督同知也是從一品的大員,因此王銳表面上招待得甚為客氣。待下人奉上香茶退下後,屋內已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王銳端起茶來讓了一讓,然後笑吟吟地說道︰「梁大人百忙之中肯屈尊駕臨,銳實是感激不盡!這是上好的大紅袍,梁大人請了。」

梁植端起茶來輕輕啜了一小口,隨即也微笑著說道︰「呵呵,果然是好茶!但威國公今日請梁某來想必不是只為了品茶吧?不知究竟有何事,還請威國公直說無妨!」

王銳見他如此沉不住氣,已知其無甚真才實料不難對付。頓時放下了一大半心。當下哈哈一笑說道︰「梁大人快人快語,那在下也就不繞彎子了!實不相瞞。銳今日請梁大人前來,正是為了捐輸之事!」

梁植的雙眉微微一跳,低頭又品了口茶,卻沒有說話,靜等著王銳地下文。

王銳瞥了他一眼,不急不緩地繼續說道︰「銳自受命主持捐輸一事,日夜惶恐不已,生怕誤了皇上與朝廷的大事!所幸托皇上鴻福庇佑,眼下百姓與富賈豪紳俱是踴躍支持,捐輸一事亦大有起色,只要滿朝官員再積極響應,則大事成矣!只可惜現下朝中官員大多對銳有所誤解,仍是響應者少,此誠令在下頭痛。銳自思梁大人乃朝中重臣,且人望頗重,若能于此事身為表率,必能讓他人紛紛效仿也!因此銳今日請梁大人前來,就是想懇請大人支持的,想必大人不會令在下失望吧?」

梁植心下冷笑一聲,表面上卻眉頭微皺,做出一副難為狀道︰「威國公為國事殫精竭慮,梁某身為感佩!在為朝臣,理當為皇上與朝廷分憂,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想那五軍都督府也不是什麼有油水的地方,梁某那點俸祿也僅夠勉強養家糊口支撐門面而已,哪里還有余力捐輸?威國公總不至于讓在下也學那些官員去琉璃廠變賣家當吧?」

王銳淡淡一笑,仍然不緊不慢地說道︰「梁大人說笑了,大人生財有道,並且一向出手豪綽,如何一提到捐輸就變成了無有余力?在下誠心想肯請大人支持,還望大人莫要推三阻四令人心冷才是!」

梁植聞言心頭霍地一跳,將臉色一沉皺眉說道︰「梁某好意前來,威國公卻含血噴人,恐怕這才是令人心冷吧?在下何時生財有道,又怎樣出手豪綽了?未知威國公可有憑據否?」

王銳莫測高深地一笑,緊盯著梁植緩緩說道︰「一朝平步上青天!梁大人可還記得此句麼?大人為此曾一擲5000兩銀子,算不算得出手豪綽?不知道此事若是被皇上和群臣知道了會怎樣想呢?在下魯鈍,還請梁大人教我!」

梁植面色猛然一變,冷汗一下冒了出來,緊盯著王銳失口說道︰「你!你是怎麼知道……」

他猛地意識到了自己的失口。及時剎住了車,強自鎮定著冷哼一聲說道︰「威國公信口胡言,含血噴人,皇上聖明,是絕不會輕易相信你地!」

原來天啟元年時他的一個子佷參加鄉試,主考官就是當時的翰林院編修錢謙益。

于是梁植找到了錢謙益,花費5000兩銀子打通了關節。約定預捏字眼以為暗號,只要將「一朝平步上青天」被王這七個字巧妙地置于每段文章的末尾。主考官就自能很方便地加以識別,予以取中。

他的那個子佷依計而行,最後果然被錢謙益取中,那5000兩銀子也算是沒有白花。

此事梁植雖然只是行賄者,但如果東窗事發的話,也肯定是吃罪不起。最起碼也是丟官的下場。因此他一听王銳提起,自然是膽戰心驚,可兀自存了一絲幻想,以為對方未必有真憑實據,仍在強自嘴硬。

王銳見他不見棺材不掉淚。當下哈哈一笑說道︰「此事皇上未必相信,那齊雲山吞沒30余萬兩銀子地事呢?不知道魏公如果知道了其中的真相會怎麼說,他老人家恐怕沒有皇上那般好說話!」

梁植聞言臉色終于徹底大變,冷汗涔涔而落,猶豫了片刻後,這才抬頭如看鬼魅般盯著王銳顫聲說道︰「此事你竟也知道?罷了,梁某認栽了,你究竟想怎樣就直說吧!」

他之所以被王銳這一句話就擊潰,事情還要從前年轟動一時地徽商彭正春「齊雲山冤案」說起。

這彭正春是南直隸徽州休寧縣人。早在萬歷年間他家就已經是雄踞兩淮的大富豪了。其產業北到京津,南至兩浙,各大商埠均有商號,涉及了鹽、典當、錢莊、珠寶、綢緞、木材等。可謂家資鉅萬,富可敵國。

齊雲山那時候是他家的私產,方圓數百里,三十六奇峰盡數囊括其中,佔地三千畝。山上盛產樹木,每年采伐木材所得的收入就有十幾萬兩之多。

彭正春的祖父因為曾捐助過明軍三十萬銀兩。因此被萬歷帝特賜蔭官中書。是以這彭家可說是有權有勢,按理來說是不應該出現問題地。

禍患從內斗而起。彭正春與從弟彭正澤因齊雲山的產權起了糾紛,官司打到了官府。最後還是彭正春地財大勢大贏了官司,彭正澤因為敗訴而被氣病,不久後死去。

彭正澤雖然死了,但是他有個忠實的家奴叫彭榮卻為主子不平,要繼續替主告狀。

彭正春自是沒將一個奴才放在眼里,順手以「奴僕告主人罪」就將彭榮送進了大牢。可彭榮卻想辦法從牢中逃了出來,發下毒誓要為主人報仇雪恨。

他跑到了京師,四處尋門路告狀,結果就找到了翰林院編修彭嘉。這彭嘉與彭正春是徽州老鄉,而且有仇,一听說這事情,立刻領彭榮跑到了東廠告狀。

這位翰林先生親自寫了狀子,洋洋灑灑,頭頭是道。

主要告了彭正春兩條罪,第一條也還罷了,這第二條卻是告其巧立名色,創崇文書院,招朋聚黨!

彭正春是一個鹽商而已,怎麼又和黨爭扯上了關系?

原來明末地鹽商是個很有勢力地群體,多出自安徽、山西和陝西。他們在發達之後,都願意舉家遷到杭州去住。但是明朝政府有規定,沒有戶籍的子弟,不能進入當地地學府讀書,更沒有資格參加鄉試。因此這些外地來地鹽商子弟雖然有錢,卻因為戶籍問題無法登入仕途。

萬歷三十年,巡鹽御史葉永盛很為這些鹽商子弟惋惜,就向朝廷奏議,請求給鹽商另置商籍,等同于落戶。皇帝批準了這一建議,從此鹽商子弟的身份就與當地的學子們再無二致,終于解決了這個問題。

這葉永盛是徽州涇縣人,不但解決了鹽商的這個大難處,更是積極為徽州老鄉辦教育,在杭州借了一套別墅為鹽商的子弟辦起了學堂。當他任滿離開杭州後,鹽商們集資買下列這幢別墅,改稱為「崇陽崇文書院」,還為葉永盛立了生祠,早晚供奉。

這就是所謂「崇文書院」案地來歷了,它雖然是為富人們辦了件好事,可是在那敏感的時期,只要是告你招朋聚黨,你就是百口難辯。

總之這一狀的要害就是告彭正春私佔齊雲山,得利千萬富比石崇,招朋聚黨圖謀不軌,另外還貪贓六十萬兩白銀。

狀告到了東廠,老魏一看有這麼個大富豪竟撞到了網里來,心中自是大喜,當即決定狠狠榨一筆錢財!

就這樣,彭正春被下了大獄,老魏除了責令地方官追贓那六十萬兩外,還將齊雲山的三千畝地劃歸了朝廷,現有的木材作價三十萬兩,由官府變賣以助修宮殿的大工。

彭正春還以為朝廷無法是想要他的錢而已,于是使銀子想辦法上下打點。但錢如流水般花了出去,人卻仍然被押解到了京師,下到詔獄里由田爾耕親自主審。結果沒過兩堂,彭正春和他兒子就被用刑拷問死了。

他人雖然死了,但是老魏還不肯放過其家產,于是就派了當時混在工部的梁植去徽州府追查犯人家產,並負責變賣齊雲山的那些木材。

這自然是個肥差,梁植為了得到這個差使預先就給老魏送了1萬兩銀子。

他帶領著一票人馬高高興興上了路,結果到了徽州後一了解情況不禁傻了眼。原來彭正春地家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早已經是家破人亡,哪里還有家產可榨?

梁植當然不甘心花了那麼多錢卻白跑一趟,于是將主意打到了那些木材之上。

這廝的膽子也大,竟然和一干地方官沆瀣一氣,將三十萬兩的木材加價到四十萬兩強賣給了一群徽商,然後上報說這批木材因保管不善受雨霉爛,最終只賣了三萬兩銀子。在和地方官一番分贓後,他獨自私吞了二十萬兩,終于算是狠撈了一筆,沒有白來這一趟。

官場的歷來規矩都是瞞上不瞞下,而且那幫地方官也都撈了不少好處,所以他也不怎麼擔心此事會被老魏知道。

可眼下梁植听到王銳竟知悉這件事,自是忍不住嚇得魂飛魄散,這位國公爺的霹靂手段現在滿朝官員誰人不知?他只需稍微放點消息出去,魏公知道了還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一念及此,梁植哪里還敢有半分強硬?只有先乖乖答應對方的任何條件再說了。

王銳見旗開得勝,一舉降伏了梁植,心中暗喜,當下哈哈一笑說道︰「常言道多個朋友多條路,梁大人盡管放心,只要你肯帶頭捐輸5000兩銀子,就已是將在下當朋友看待,銳必定會保守秘密就是!」

他並沒有獅子大開口,一來是擔心逼急了對方狗急跳牆,二來數目太大的話也不正常。只要能攻克死硬派的堡壘,此番就已算是大獲全勝。

梁植聞言也暗暗松了口氣,他原本擔心王銳開出地條件會讓自己無法接受,此刻才終于稍微放下心來。雖說自己地「小辮子」仍捏在人家手里,但現在已顧不得那麼多了,惟有先挺過這關再說。

想到這里,梁植當即連聲答應下來,看架勢就好象他原本就極力贊同捐輸之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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