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將手搭在了菁菁的腕脈上,一縷內勁輸了進去。他朝王銳搖了搖頭說道︰「沒救了,她的心脈已斷。這是一門邪功,修習者即使沒有高深的內勁,全身被制時也可自斷心脈!想來這些‘蜂刺’殺手都習有這門邪功,為的就是不留活口。嘿嘿,那位東聖教主想必也是一位絕頂高手!」
王銳輕輕點了點頭,盯著不久前還充滿青春氣息和活力的菁菁的尸體,心下忍不住一陣黯然。她其實也是個苦命的女子,和紅娘子、丁苑雪、晴兒她們差不多。只不過她的運氣不好,被邪教之主救去培養成了「蜂刺」殺手,以至于落得了眼下悲慘的結局。
命運就是這般神奇,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王大官人雖有逆天改命之能,但卻也不可能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現在菁菁已死,所有的線索便暫時中斷,那一連串的問也只好留到以後再找答案了。不過此番的收獲已然不小,最起碼知道了「東聖教」有一批「蜂刺」殺手,而且圖謀不小,眼下竟已將目標瞄準了皇帝。如不能盡快將之鏟除,今後必會生出更大的後患!
王銳咬牙冷冷一笑,心說「東聖教」既然不知死活主動找上門來,那自己好歹要讓其知道「死」字是怎麼個寫法!前番在大同府重創了卯聖騎士團後,原以為他們已然知道厲害,必然會蟄伏一段時間。想不到其非但沒有收斂,反倒是更加氣焰囂張,居然將手已經伸到了自己的勢力之中。既然如此,那他也只好全力來對付這個大敵了。
他沉默了片刻,這才轉向小皇帝,跪倒在地恭聲說道︰「皇上,臣安排不當,使得皇上險遭不測,還請皇上重重治罪!」
朱由檢適才也一直在愣神,不知在想些什麼,此時才猛然回過神來,略顯尷尬地一擺手笑道︰「太傅言重了,此事與你無干,相反你倒是剛才又救了朕一次!朕封賞還來不及,又怎會治罪于你?」
剛才正是他自己看中了菁菁,並出手豪闊點了她地花魁,這才引發了其後一系列地事情,實難怪在他人的頭上。當然,剛剛若是朱由檢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王銳無論如何也是逃不了干系的。但現下他既是安然無恙,自是不能厚顏將責任都往他人身上推。
王銳聞言連忙叩頭謝恩道︰「皇上的話令臣慚愧,臣辦事不周,皇上不怪罪已是令臣深感不安,又豈能厚顏要什麼賞賜?」
朱由檢伸手將他扶起,笑吟吟地說道︰「好了,我們先不說這個,太傅還是給朕說說那‘東聖教’吧,前日你在大同府滅掉的卯聖騎士團不正是這邪教的麼?」
王銳點了點頭說道︰「皇上說地不錯。那卯聖騎士團正是‘東聖教’地十二聖騎士團之一。眼下天色已晚。還是請皇上先回宮歇息吧。待明日臣再向您細說不遲!」
朱由檢略一思索。也只好點頭說道︰「好吧。就依太傅說說!」
王銳大喜。當下立刻安排聶楓、聶桐等人護衛小皇帝悄悄回宮。自己則立即趕回了府里。馬上命人將孫傳庭等人召來。連夜商議對策……
第二天一大早。王銳沒有進宮。而是先來到了內衛地總部。這還是他回京後第一次正式來「上班」。因此所有地人都是精神大振。
除了姚福欣遠在南京主持情報司南進地工作之外。其余地三巨頭都已聚齊。時隔很久之後。幾乎包括了所有高層在內地內衛最高會議終于在王銳地主持下又一次召開。
會議地主題簡單明了。就是商討如何盡快模清「東聖教」地老底。並將其一舉鏟除。同時王銳還布置了徹底清查內衛、龍虎衛、兵工廠、化學實驗室等重要部門事宜。還有便是全力緝拿菁菁地同伙。
昨夜在馬鶯兒的幫助下,那幾位神秘客人的頭像已然畫好。根據她和另外幾個見過那些人的僕役、婢女所說,至少有九成相似。
于是王銳昨天夜里便命那些畫工通宵「加班」,一口氣趕著畫出了數百張畫像。他命令將這些畫像全部發放下去,除了內衛、龍虎衛,另外還知會了刑部、五城兵馬司和京師三大營,把京師百里範圍內的水陸交通要道盡數封鎖,全力緝拿這幾個「東聖教」地人。
將這所有的一切全部忙完之後,他才動身前往皇宮,見到了小皇帝此時已是接近中午時分。
朱由檢正急得像熱鍋上地螞蟻一樣轉來轉去,一看到王銳,他頓
大喜的神情,連忙上前將他拉起來說道︰「太傅你都快要急死朕了!」
王銳見他一副猴急地模樣,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皇上恕罪,臣要安排對付‘東聖教’的事情,所以才來晚了。不知皇上因何事著急?」
朱由檢聞言不由得露出詫異之色說道︰「太傅難道還沒听說嗎?今日上午京城里就已是流言四起,說是朕昨夜在‘瑤池苑’風流倜儻,以800萬銀元點中花魁,結果卻被那花魁所刺,眼下已是身負重傷生死不知!不到一上午地時間,這流言已傳遍了大半個京城,朕還是听了出宮辦事的小太監的回稟這才知道。已有好幾撥外臣來借請安之機探听虛實,都被朕趕了出去。想來那些御史們的折子也很快就要到了,此事可如何是好?太傅不是說有妙招嗎?還不趕快拿個主意!」
王銳听罷不禁眉頭微皺,心說「東聖教」的這些家伙動作還是挺快,這麼迅速就將流言散播了出去。看來其意圖也很明顯,就是想要制造混亂,讓自己疲于應付言官的攻訐而焦頭爛額無暇顧及他事,他們也好從容月兌身或是再另有其它的圖謀。
如此說來那幾個「東聖教」的人應該仍在京師之內,否則不可能這麼快就將流言散播出去。他們在京城里多半還有據點和幫手,要不然昨夜在城內絕對無法落腳,散播流言也不會那麼順利。嘿嘿,對方自以為此計玩的高明,卻不知反倒露出了馬腳。只要確定了人仍在京城內,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你們給挖出來!
他一邊心念電閃,一邊朝小皇帝笑吟吟地說道︰「皇上不必擔心,臣自然已早有了安排!」
說罷,他探身湊上前去,在朱由檢的耳邊低語了一陣。
朱由檢聞言忍不住露出吃驚的神色,難以置信地看著王銳說道︰「太傅說得可是真的?此事可開不得玩笑?」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臣又豈敢欺騙皇上,那可是欺君大罪,臣擔待不起!不過此事有辱官體,臣未事先請旨就擅自為之,還請皇上恕罪!」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了一疊紙,遞給了朱由檢。
朱由檢接過後急不可待地展開細看,他的臉先是微微一紅,等看過幾頁後突然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並且越笑越是歡暢,用手指著王銳笑道︰「太傅真乃是鬼才,竟連這等招數都想得出來!哈哈,朕看這回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們還能說些什麼!」
王銳見他並未生氣,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當下笑嘻嘻地說道︰「皇上過獎了,臣這手的確不夠正大光明!不過俗話說蒼蠅不釘無縫的蛋,若是他們當真行得正、做得端,那臣的這點子詭計就無用武之地。眼下那些家伙既然中招,那就說明他們根本沒有資格妄言,還是先正自己的端止才好!」
朱由檢聞言不禁點頭說道︰「太傅所言甚是,都察院之職旨在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原該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但若司其職者其心不正,行事不為是非而專為沽名釣譽,那便大違了先祖設立都御史之本意,此亦誠為如今官場之積弊!太傅此招雖不無陰損,但依朕看來卻恰是一劑猛藥,正好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清醒清醒也好!」
王銳听罷忍不住又驚又喜,因為朱由檢的一番話可說是正點中了這個時代文人士子們的最大弱點。
不錯,沽名釣譽正是他們最願意干的事情,即便是那些忠臣、直臣亦不能免。而小皇帝竟能有這番見識,可說是著實不易,這才是令王銳感到驚喜的地方。
因此他當下深揖一躬,真心實意地稱贊道︰「皇上聖明,臣真心欽服!」
朱由檢似乎對自己適才的一番言論也頗為得意,將手里的那疊紙一揮哈哈一笑說道︰「太傅自去忙吧,朕現在有了這‘法寶’,就再不怕那些家伙來聒噪啦!」
王銳正琢磨著要趕快回去將孫傳庭等人再重新召集起來,根據最新的情況再度商討如何將「東聖教」的人撈出來的對策呢。此刻听了小皇帝的話自是大喜,于是立即告退出了宮,飛馬徑回內衛的總部。
朱由檢這邊也沒閑著,他決定先下手為強,所以又看了一遍手中的那疊紙後哈哈一笑吩咐道︰「傳旨,命閣部眾臣與左都御史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