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王銳除了調查葡萄牙商|:外,自然對即將到來的朝會也做了充分的準備。
第一件事情當然就是要先和李永貞通通氣,他身為內廷之首,對閣部有著極大的威懾,自是一定要拉到自己這邊。
好在無論從關系還是利益上來說,李永貞這邊都是毫無問題,因此王銳只和其略微一談,他就一口保證絕對會支持開海禁一事,並且向幾位閣臣施加壓力。
因為一旦開了海禁後,就必然會重開海事與船舶局,同時成立水師,這些都少不了內監的職位,李永貞當然沒有反對的道理了,更何況以他和王銳的關系,又怎麼可能站到其對立面上去呢?
綜觀大明朝200多年的歷史,宦官集團與文官集團的權力之爭為歷朝歷代之最。尤其是到了中後期時更為激烈,而且文官往往都會落在下風,被掌權的大太監所壓制。
到了老魏時,這況達到了顛峰,整個閣部幾乎都投到了閹黨的旗下,也算是開了數千年來之先河。
崇禎登基之後,司禮監掌印監「批紅」的制度仍然未變,這實際上意味著閣部眾臣依然是被掌權的大太監壓制一頭。
王銳當知道其中的弊端,但卻有意維持這種現狀。俗話說「惡人自需惡人磨」,那些閣部眾臣們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如果把他們的「緊箍咒」去掉,那將更加難以控制。
非常時期自然要用非常的手段,眼下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目標,也惟有再「委屈」一下那些士大夫們了。
經濟基礎決上層建築,生產關系的改變是由生產力決定的。等到大明朝的經濟和生產力發展到一定程度,就必將會帶來政治制度的變革。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王銳就算有逆天的本事也無法阻擋,所以他現在也不必為此操心。
除了與李永貞通氣外。另件重要地事情自然就是還要爭取盡量多地官員支持。
王銳打從小皇帝登基始就從不干預朝政大事絕不結黨營私。此番開海禁之事雖說是非同小可。但他亦並不因此破例。而是將這重任交給了玉淵棋院。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地努力玉淵棋院地作用開始逐漸顯現出來。現在盡管還沒有形成一個明顯地派系。但凡是常在棋院中下棋、談賦地官員間自然有一種親切和默契。其中又以中、下層地官員居多謝天博和過百齡視為長輩、偶像。對他們地觀點頗為認同。
現下朝中上下無不知道葡萄牙商團地來訪。小皇帝關于三日後朝會商討開海禁地口諭更是早明發下去。一時間百官們議論紛紛。私下里各自探听著大佬們地口風。
眾人自是都知道謝天博和過百齡二人與王銳地關系。因此這三天里來棋院地官員比平時多出了數倍不止。威國公府閉門概不見客。眾人都寄希望于能在這里探听到一些消息。
謝天博和過百齡二人早就得到了王銳地囑咐。所以當然不會以他地名義透露半點口風。但卻在手談之間笑談了自己地一些觀點。不用說自然都學自于王銳。並且是極力贊同開海禁。
那些原本就常在棋院的中、下層官員們听了二人的觀點,當下就紛紛表示贊同。而那些純是來探听消息的官員也都是聰明人,仔細一琢磨亦體味出了其中的含義,個個是滿意離開。
相比起玉淵棋院的熱鬧場面,幾位閣臣的府中倒是冷清了許多。一眾官員也不是不將這些宰輔大臣放在眼里而當然是先選更大的「佛腳」來抱了。
對于這些堂堂的宰輔大臣來說,這的確是件悲哀的事情。不過細一想想,這也算不得如何奇怪,如果王銳願意當那宰輔大臣的話,早就是首輔了也輪不到他們。而且相比起原來的歷史,這幾位閣臣真應該好好地感謝王銳。若不是有王銳生生扭轉了乾坤,他們幾個無一人能有善終後都會成為崇禎皇帝的犧牲品。
而眼下他們雖然是沒有歷朝歷代那些宰輔大臣們的權勢,但也算是地位尊崇。並且除了像此番的這等至關重要的大事之外余政務要事王銳從不插手干預,李永貞也不像老魏那樣專權、擅權常極少管事。只要他們能擺正心態認真做好份內之事,不要總想著爭權奪利,自是照樣能成為一代名臣。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人人都能如此這般有度,那世間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紛爭了!
總之,三天一晃而過。第四天,盛大的朝會終于在太和殿拉開了序幕。
王銳當
將這個葡萄牙使團其實是冒牌貨的事情告訴小皇帝,秘密的人絕不會超過五個,都是他最信任的心月復愛將,自是不可能泄露半點消息,而且他也是打算等此事過後再將真相全部告知皇帝。
因此眼下其余的人還都蒙在鼓里,朝廷完全是按照接待外國使團的禮儀來對待的這個冒牌貨。
已經有百多年的時間沒有海外的藩國前來朝貢了,所以朝野上下俱都感到新奇和興奮。
朱由檢更是如此,他自從登基伊始就立志讓大明重振天朝威儀,自己也要成為可以比肩唐宗、宋祖、漢武和本朝太祖那樣的天朝大帝,一代聖君、明君。
現在雖然距離這個目標還很遙遠,但是已經能看到希望。今天佛朗機使團的朝覲可說是意義非常,不但意味著天朝又將播于海外,而且直接關系到重開海禁這一國策。
一想到王銳那對他所說的話,朱由檢的心不禁又感到一陣火熱。此時他若得知這佛朗機使團其實是冒牌貨的話,恐怕會當場吐血昏厥吧?
若論皇家的威儀和排場,中果自認第二的話,怕是也沒有其他國家敢認第一!
平日里朝會就已經是威儀、排場十分宏大。今日要召見佛朗機使團,當然要更加盛大了數倍,其威勢之盛自不必細述。
太和殿上,傳臚官高聲喊道,宣佛朗機者覲見!
迪戈奧眼著這盛大的場面,表面上雖不動聲色,但心中也在暗自感到震撼。
他的真實身份也是東聖長老堂長老,是東聖教主派出的另一支奇兵。目的和王銳所料的絲毫不差,正是吸引其注意力的關鍵一個棋子。
盡管早已經做好了假真唱的充分準備,但現下親身經歷如此盛大的場面,令迪戈卡奧也忍不住感到暗暗心驚。
他听到傳臚官的喊聲,當下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這才邁步拾階而上,直朝太和殿的大門而去。
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迪戈奧進到大殿之中,上得前去立于階下,右手撫胸朝上面的小皇帝深深鞠躬見禮道︰「鄙人葡萄牙使者迪戈卡奧拜見大明皇帝,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說的是英語,王銳今日則充當起了通譯。其實迪戈奧當然是精通中國話的,只不過不能暴露而已。一個剛剛遠渡重洋而來的葡萄牙使者居然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這未免也太過匪夷所思。
鄧玉函、湯若望和梅爾貝里等都是外國人,殿中的群臣大多數都見過,因此對迪戈奧的長相並沒有感到好奇。反倒是對葡萄牙一詞甚覺新鮮,忍不住一陣低聲議論。
朱由檢早听王銳講過了西方國家的禮儀,知道其不興跪拜。他不像原來歷史上清朝的皇帝有那麼多的毛病,非逼著外國人也跪自己不可,以此來顯示天朝上邦的威儀,而是對此不太在意。
好奇地打量了迪戈奧幾眼後,朱由檢方才將手一擺說道︰「佛朗機使者不必多禮,請抬起頭說話!」
迪戈奧耐心地听王銳翻譯後,這才恭聲說道︰「謝陛下!」
說罷,他直起身來,不卑不亢地望著朱由檢。
朱由檢微微一笑說道︰「前幾日朕已經收到了貴使帶來的禮物,我們中國有句話叫禮尚往來。朕也有薄禮回贈于佛朗機國王,還請貴使代為收下!」
說著,他拍了拍手,立刻有太監抬了十幾口大箱子上來,將箱蓋全部打開,一溜放在迪戈卡奧的面前。
箱子里除了金銀珠寶外,還有最上品的絲緞、瓷器和茶葉。如果全部拿到歐洲去的話,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價值不菲,遠遠超過了對方所贈送的禮物。
迪戈奧做出驚喜的神情,當下深深鞠躬說道︰「鄙人代表菲利浦國王謝過大明皇帝陛下!」
朱由檢點了點頭笑道︰「貴使不必客氣,不知你此番率領使團遠渡重洋來到我大明覲見朕,究竟有何用意?今日既已見到了朕面,你可但講無妨!」
迪戈奧听罷翻譯後微微一躬身說道︰「回大明皇帝的話,此番鄙人不遠萬里而來,除了帶來菲利浦國王的問候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懇請陛下對我國開放港口,與我國進行通商貿易,但不知陛下可肯同意嗎?」
王銳的翻譯聲剛落,大殿之中頓時又響起一片低聲議論,群臣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在了小皇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