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陵曲 第一章 慘遭毒手

作者 ︰ 孤獨的刺客

第一章 慘遭毒手天山。

以天為名,果真是非同小可。綿延百數里的群山峻嶺高聳在天空之下,雲霧之中,顯得無比的雄偉。天山有一奇處,它佔地之廣遠不如昆侖山,但數十峰皆高達萬仞,即使連昆侖山都望塵莫及。最讓人震撼的是,這數十峰皆圍一極高山峰——天陵峰而立。而那天陵峰高聳入雲,不知有多高,讓人嘆為觀止。

據聞千百年前從未有人上過天陵峰,至于這個消息的真假,無人可做考究,因為天陵峰周圍十里之內都有天元靈寶派五宗一眾高手守護,除非是妖族團結一致,並不顧一切地強攻,否則無人能上天陵峰。

眾游俠對此一早也有所听聞,但為了千載難逢的巔峰對決,他們還是小心戒備趕到天山。等他們連夜攀上天陵峰的時候,才發現情況卻跟傳說的完全不一樣——整個天陵峰竟都沒有什麼人影,更見不到半個所謂的靈寶派五大名門的弟子。

再過一天就是中秋月圓之夜了,人、妖兩族的第一高手將會在這絕頂之上一決雌雄。消息一經傳出,在天元大陸立刻炸開了鍋,這可是萬眾矚目的大事,一些熱血男兒更是不遠萬里,跋山涉水來此觀戰助威。

天山腳下的客棧早已人滿為患,往日冷清的邊陲小城如今摩肩接踵。茶坊酒肆里酒客、游俠們高談闊論,對兩位絕頂高手巔峰一戰充滿期待……

斜躺在一處茅草堆里,我慢慢的咀嚼著嘴里業已枯黃的茅草,望著滿天星斗痴痴發呆。我叫陵楓,陵墓的陵,楓葉飄泊的楓,也不知道是不是父母早已預知我一生注定漂泊流浪,才給自己取這樣一個名字。反正從小我便是一個四處流浪的孤兒,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長得什麼模樣,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在人世……

隨意把玩著手中與自己相依為命數年的青竹蛇,想著那些有些不相干的往事。天元王朝是這片神奇大陸上最大的帝國,我就出生在這個繁榮富庶的國度里,然而自出生那天起我就飽嘗了人世間苦難折磨,看透了人世間的骯髒與卑劣。

十幾年的流浪生活,我做過乞丐,當過龜公,從過軍,干過苦工,更不堪的是——在我十四歲那年被一個領主的老婆拉去當了兩年的面首……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我一生中永遠不會忘卻的恥辱。

裹了裹身上殘破的棉襖,這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家當,怔怔望著胸口上繡著的金色雄鷹,心潮澎湃——也不知今生我是否也有展翅翱翔蒼穹的那一天。抬頭凝望浩渺碧虛,我心中不由得一陣喟嘆,「像我這樣出身卑賤的下等人要想出人頭地,無異于痴人說夢……」

「听說妖族卓長風那個大魔頭昨日血洗了陳家莊,婦孺老少一個不留,喪心病狂到了極致……」一個破鑼似的嗓門擾亂了小爺我的思緒,怒目望去,只見七八個身著勁裝,孔武有力的中年漢子正圍著火堆大口吃肉喝酒。說話的正是滿臉橫肉的虯須大漢。

「老朽听說,半個月前,天元王朝重臣宇文神舉被人在家中亂刀分尸,全府上下八百余口無一生還,手段之殘忍簡直駭人听聞……恐怕整個天元大陸,除了喪心病狂的妖帝,再也沒有人能干出這禽獸不如的事了。」一個下頜長著山羊胡子的老漢一邊抽著旱煙,一邊慢悠悠的說道。

「恐怕這一次決斗,也是妖族的調虎離山之計,趁著劍神赴約,葬劍淵劍宗群龍無首之際,奇襲它的宗門重地,將其連根拔起!」一個形容枯槁的中年漢子煞有介事的說道。

「郭兄,你這玩笑可開大了。來,來,來,今夜我們兄弟幾個只喝酒,不談旁事!」虯須大漢高舉酒杯,連連勸酒。其他幾人也紛紛舉杯一飲而盡。唯有手拿旱煙袋的老漢神色悠然的抽著旱煙,滴酒未沾。

聞著香氣四溢的烤肉,我口水直流。望著他們滿嘴流油的模樣,我很想湊過去揀些殘羹冷炙,可是我又害怕這些「來路不明」的游俠是一群殺人越貨的山賊。不爭氣的肚子在這時咕咕直叫,咽下去的口水已經有些發苦,我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吃些東西的話,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見到傳說中的劍神……

鼓起勇氣,我艱難的朝著這群人走去,我試圖不去看他們腰間明晃晃的刀劍,但我內心還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或許對我來說,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能不能更好的活著已經不是我所要考慮……」一念及此,我又不禁遲疑了,邁出去的腿又忍不住退縮了回來。

「小兄弟,你過來!」老漢對著我招了招手,那雙早已被旱煙燻黃的手似有無窮的魔力,讓我不由自主的朝他走去。

到了近前,老漢遞給了我一只香噴噴的雞腿,和善的目光讓我感覺到久違的溫暖。沒有猶豫,我大口大口的撕咬著手中的雞腿,生恐下一刻它會被人奪去。

然而就在我將整只雞腿一絲不剩的吃完,老漢臉上卻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雖然這絲笑容稍縱即逝,但還是被我看到了,我有些不解和困惑。

老漢似是看透了我的心事,笑著問道︰「這雞腿好吃麼?」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而還沒等我回答,我肚子里就傳來翻江倒海般的劇痛。我中毒了——腦海中倏地閃過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我痛得在地上來回翻滾,痛斥心扉的慘叫聲竟沒有引來絲毫的憐憫。我真的很後悔,後悔自己不該貪婪美食——對我而言或許只要活著就足夠了。

但我不甘心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我強忍著劇痛,嘶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冰冷淡漠的語氣讓我徹底絕望。十幾年的流浪生活,讓我明白像這種視別人生命如草芥的冷血之人——你越是哀求,你死得越痛苦。

「年輕人,你是第一個敢吃我聖手毒王敖白東西的人……能死在我的手上也算是你的造化了!」黃橙橙的牙齒讓我覺得說不出的惡心,敖白嘴里吐出的詭異煙圈就像一道道催命符。在敖白戲謔的眼神注視下,我強忍著月復中的劇痛,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仇恨的目光慢慢渙散,蜷縮的身體開始漸漸冰涼,生命的氣息在一點一滴的消逝。

「大哥,像這樣的癟三也值得你老出手。」虯須大漢踢了踢我縮成一團的尸體,神色鄙夷的說道。

「幾十年沒殺過人了,本想拿這小子當藥罐試試藥,哪知他這般不濟事……」敖白吐了個煙圈,神色淡漠的說道。好似殺個人對他而言不過是踩死一只螞蚱般微不足道。

「大哥,你說笑了。別說是這個皮毛不懂的小乞丐,就是兄弟我吃了你的碎心散也撐不過三個時辰吶!」虯須大漢諂媚的笑道。

聖手毒王敖白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沉默片刻,對虯須大漢問道︰「三弟,不知你可否相信面相?」說完便將我蜷縮的尸體翻轉,神色凝重的審視著我還算清秀的臉。

「難道大哥還會相面?你倒說說這小子的面相有何奇異之處,讓大哥如此在意?」虯須大漢半開玩笑的說道。

聖手毒王一邊撫模著我漸漸冰涼的面頰,一邊悠悠說道︰「此子面相之詭異是我聞所未聞,他眉紋從中而斷,本是早夭之相,然而他中間的額紋過長,恰好續補上這條斷紋,形成死而復生之相……此子今日如若不死,將來必成禍患。」

「大哥,不是老弟說你,天下面相奇異者不知凡幾,比這小子面相奇異的大有人在,我看老哥大可不必太過杞人憂天了。來,來,來,我們兄弟幾人幾十年沒見面了,今夜好好喝上一回,明夜我們還有一場好戲要看哩!」虯須大漢說話間,一腳將我的尸體踢向十丈開外的斷崖,墜落崖底。

寒風嗖嗖,荒嶺上的幾人依舊大口吃肉,大口吃酒……然而就在他們談笑間,一個壯志未酬的少年地大好性命就在瞬息間化作飛灰,湮滅在淒淒寒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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