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陵曲 第三十三章藍水花田

作者 ︰ 孤獨的刺客

第三十三章藍水花田「胡師伯,你不必自責。師父臨走前曾對我說過,她這一生從未怨過誰,這一切都是命!」我瞧見胡青牛神色悲慟,忍不住出言相勸。

胡青牛轉過頭,望著我呢喃道︰「命,你能告訴我什麼是命?」我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胡青牛陡然目射?精光,一字一頓地說道︰「命——就是人的無數次選擇!」

望著神采飛揚地胡青牛,我呆了呆,「如果命是由自己選擇的,那豈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逆天改命?」

胡青牛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命運永遠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能改變命運地只有自己。」

「那照你這麼說,我如果不想死,那我豈不是可以活下去。」我的雙眼放光地盯著胡青牛,希望他能看在我「老太婆師父」的份上救我一命。

「當然。天地不仁,但天無絕人之路。」胡青牛望著天際最後一抹晚霞,悠然說道。

「這麼說胡師伯有法子治好我身上的寒毒。」我欣喜若狂地顫聲問道。

「沒有,你身上地寒毒,和當年雪兒身上的‘彈指紅顏老’一樣,無藥可解。」胡青牛不冷不熱的話頓時將我打入谷底,璀璨的笑容頓時在我臉上凝固、僵硬。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辣他女乃女乃的,老子一向與人為善,卻不想橫遭辣手……這世道就是他娘的欺軟怕硬地世道。」

胡青牛瞥了我一眼,「你現在才明白也不算晚。」

翌日清晨,我早早地起了床,省去麻煩的化妝打扮,我心神格外輕松。走出房門,望著遠處在晨光下舞蹈的彩蝶,我的眼楮漸漸迷糊……

迷迷糊糊走到了藥廬,胡青牛正負手望著火爐上下跳躍的火焰,怔怔出神。等我走近後,才緩緩轉過身,「今日我就要用針灸之術,來清除你奇經八脈中的寒毒。」說完,指了指藥廬向陽面的一張床。

胡青牛一針一針的往下扎,又快又狠,看得我直打哆嗦……

其時他正在針刺我腰腿之間的「五樞穴」,這一穴乃足少陽和帶脈之會,在同水道旁一寸五分。我隨口道︰「人身上這個帶脈,可算得最為古怪了。胡師伯,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是沒有帶脈的?」

胡青牛一怔,「瞎說!怎能沒有帶脈?」

我原是信口胡吹,想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眼下見他反駁,為了一逞口舌之快,也只好硬著頭皮強自狡辯,「天下之人,無奇不有,何況這帶脈我看也沒多大用處。」

「帶脈比較奇妙,那是不錯的,但豈可說它無用?世上庸醫不明其中精奧,針藥往往誤用。我著有一本《帶脈論》,你拿去一觀便知。」說著走入內室,取了一本薄的黃紙手抄本出來,交給了我。

我翻開第一頁來,只見上面寫著︰「十二經和奇經八脈,皆上下周流。唯帶脈起小月復之間,季脅之下。環身一周,絡腰而過,如束帶之狀。沖、任、督三脈,同起而異行,一源而三歧,皆絡帶脈……」

跟著評述古來醫書中的錯誤之處,《十四經發揮》一書中說帶脈只四穴,《針灸大成》一書說帶脈凡六穴,其實共有十穴,其中兩穴忽隱忽現,若有若無,最為難辨。我一路翻閱下去,雖然不明其中奧義,卻也知此書識見不凡,于是就他指摘前人錯誤之處,提出來請教。胡青牛甚是喜歡,一路用針,一路解釋,待得替我帶脈上的十個穴道都刺過了金針,讓我好好休息片刻,「我另有一部《子午針灸經》尤是我心血之所寄。」說完起身回了臥室,從室內取了一部厚達十二卷的手書醫經出來。

胡青牛明知我不明醫理,然他長年荒谷隱居,終究寂寞。前來求醫之人雖然絡繹不絕,但人人只贊他醫術如神,這些奉承話他于二十年前便早已听得厭了。其實他畢生真正自負之事,還不在「醫術」之精,而是于「醫學」大有發明創見,道前賢者之所未道。他自知這些成就實是非同小可,卻只能孤芳自賞,未免寂寞。此時見我樂于讀他著作,隱隱有知己之感,便將自己的得意之作取出以示。

我翻將開來,只見每一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楷,穴道部位,藥材分量,下針的時刻深淺,無不詳為注明。我心念一動︰「我好好鑽研一番,說不準以後還能靠這個在天元混口飯吃哩。」

于是一路翻到了第八卷《武學篇》中的「掌傷治法」,但見紅沙掌、毒沙掌、綿掌、開山掌、破碑掌……各種各樣掌力傷人的癥狀、急救、治法,無不備載,待看到一百八十余種掌力之後,赫然出現了「碎心掌」。

我暗想︰「‘碎心掌’和‘碎心散’既然都名為‘碎心’,必有很多相同之處,治療之法也應大同小異……」一念及此,我心頭大喜,當下細細讀了一遍,文中對「碎心掌」的掌力論述甚詳,但治法卻說得極為簡略,只說「當從‘紫宮’、‘中庭’、‘關元’、‘天池’四穴著手,御陰陽五行之變,視寒、暑、燥、濕、風五候,應傷者喜、怒、憂、思、恐五情下藥。」

須知天元大陸地醫道,變化多端,並無定規,同一病癥,醫者常視寒暑、晝夜、剝復、盈虛、終始、動靜、男女、大小、內外、……緒般牽連而定醫療之法,變化往往存乎一心,少有定規,因之良醫與庸醫判若雲泥。這其間的奧妙,我自是全然不懂,當下將這治法看了幾遍,牢牢記住。

我將醫經合上,恭恭敬敬放在桌上,說道︰「胡師伯這部《子午針灸經》博大精深,晚輩是十九不懂,還請指點,甚麼叫做‘御陰陽五行之變?」

胡青牛解釋了幾句,突然頓住,說道︰「你要問如何化解‘碎心掌’地寒毒嗎?嘿嘿,別的可說,這一節卻不說了。」

我無可奈何,只得自行去醫書中查考,胡青牛任我自看,卻也不加禁止。我日以繼夜,廢寢忘食的鑽研,不但將胡青牛的十余種著作都翻閱一遍,其余《帝鴻內經》、《華師內昭圖》、《王叔和脈經》、《千金方》、《千金翼》、《王燾外台秘要》等等醫學經典。都一頁頁的翻閱,只要與醫治截心掌之傷法中所提到語句有關的,便細讀沉思。每日辰申兩時,胡青牛則給他施針灸艾,以除陰毒。

如此過了數日,我沒頭沒腦的亂讀一通,雖然記了一肚皮醫理藥方,但醫道何等精妙,我年少學淺,豈能在數天之內便即明白?屈指一算,到了蝴蝶谷來已是第八日。離卓大叔所說的一月之限已經所剩無幾了,我的心再也不能靜下來看這些醫書了。

望著碧虛那輪眉月,我怔怔出神。

「也不知道龍叔現在身在何處,鼠公公他們可否正在床笫間快活……」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浮躁的心再次平靜,但我的努力失敗了。

信步走出房間,踏著月光,一直向前。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也不知道蝴蝶谷又通往何方。露水早已將鞋褲打濕,被冷風一吹,竟凝成閃閃發亮的冰晶。我恍然未覺,茫然的一直往前走。

走了許久,前面的路便被一望無際的花田淹沒。清幽的月光下。鮮花怒放,萬紫千紅,肥?潤地花瓣迎風招展,攪得月光如同閃動的水波,彩氣繽紛。到處飄溢著濃烈的芬芳,花葉嘩啦啦地響,微風涌動成一片花的海洋。

這些花長得非常高,花睫挺拔粗壯,比我還要高出一個頭。花和花緊緊挨著,像一堵堵絢麗的高牆。令我驚訝的是,花田里沒有一丁點泥土,地是瓦藍瓦藍的,藍得像透明地海水,腳踩在上面軟綿綿的,搖搖晃晃。

「這是妖族三大奇地之一——藍水花田!」轉過身,胡青牛就在我身後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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