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神龍轉世我凝視著在夜風中蕩漾地繁花,「花田對面是什麼地方?」
「人間仙境!」胡青牛吐了口濁氣,緩緩說道。
我深吸了一口滿是花香地夜風,「真想去對面看看!」說完,頭也不回地朝著蝴蝶谷走去。
胡青牛盯著我的背影看了幾眼,轉過身去。
「公子,你休息一下吧!你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櫻桃淚眼汪汪地看著須發皆白的我,聲音哽咽。
艱難的抬起頭,我故作輕松地咧嘴一笑,「我怕閉上眼後,再也無法睜開了。」我表情雖是輕松,但我內心卻是無比沉重,離一個月大限已經沒有幾天了,胡青牛雖每日替我針灸、燒灸,但終究無法根除淤積體內的寒毒,我身上的寒毒也越來越盛,面前擺著熊熊燃燒的火盤,我還是會冷得打抖擻。卓大叔臨行前曾說過︰「如果在一個月內不能根除‘碎心散’地寒毒,我將必死無疑。」
「不會的,公子吉人天相,絕不會……」櫻桃已是泣不成聲。
望著眼前面容憔悴的女妖,我心頭一痛,嘆了口氣︰「生死有命,你也不用太過傷心了。」
櫻桃看了我片刻,突然低下頭,「公子如有什麼不測,我,我願與公子——共赴黃泉……?」幾個字說得很輕,但听在我的耳邊卻如炸雷。
「最難消受美人恩,你這又是何苦呢!」我神情落寞的望了一眼櫻桃,心頭百味交陳,「有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嬌?娘願與我共赴黃泉,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公子,莫非嫌棄我出身卑賤……」瞧見櫻桃失落的樣子,我心頭一陣絞痛,真的很想上去擁著她,讓她枕著我略顯單薄的肩膀之上。但我心里很清楚,「我對她沒有半點男女之情,與其讓她為情所困,不能自拔,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深吸了一口氣,我用手輕輕拂去櫻桃臉上地淚珠,溫柔的說道︰「從你走出冥月樓那天起,從前那個櫻桃就已經死了,誰也沒有資格嫌棄你。」話鋒一轉,「你對我的情意,我陵楓今生今世都會銘記心底的,但我對你就像是自己的妹妹……」
櫻桃听得渾身一震,過了許久才重重地點了點頭,「櫻桃不奢望得到公子的愛,只求公子能好好活下去。」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天地不仁,但天無絕人之路,我一定能好好活下去的!」老天既然讓我活過來了,就不應該讓我再次死去。
吱呀一聲,藥僮二牛推開房門,瞧見我和櫻桃正「親熱」,連忙轉過身,慌不迭地說道︰「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
我又氣又笑的轉過頭,「你剛剛看到了什麼?」
二牛轉過身,紅著臉低聲嘀咕︰「我看到你在模櫻桃姐姐的臉!」說完朝著我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櫻桃滿面羞色,蓮步輕移走到二牛跟前,賞了他一個暴栗,「小鬼頭,你再瞎說八道,看我不敲破你的腦袋。」說完,箭步走出房門。
二牛撓了撓被敲痛的腦袋,滿臉不解之色,咕噥道︰「難道說句實話也有錯。」
我模了模他的沖天辮,笑道︰「想不到你看起來笨頭笨腦,說起話來倒挺風趣的嘛。」頓了頓,問道︰「你跑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二牛點了點頭,說道︰「先生讓我請你過去一趟。」
這幾天我整日整夜地研讀醫書,胡青牛很少讓藥僮來打擾我,不知今日有何要事。稍稍沉吟,問道︰「不知師伯找我何事?」
二牛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我瞧他面露喜色,說不準找到了治好你身上寒毒的法子哩。」二牛說完後,樂呵呵的看著我,臉上神采飛揚。
看得出來二牛的神色是發自內心的,我心頭一暖,「沒想到流浪十幾年,被人恣意欺凌,臨死前最關心自己的人竟是幾個萍水相逢的小妖怪……」突然間想起了龍叔的那番話︰「人和妖難道注定是天生的死敵麼?」
恍恍惚惚,來到藥廬。藥香撲鼻,胡青牛正一臉凝重地盯著手中一株藥草,喃喃低語︰「怪事,我在蝴蝶谷住了幾十年,怎麼會無端冒出一株稀世罕見地龍涎草……」
「胡師伯,胡師伯……」我一連叫了好幾聲,胡青牛才緩緩轉過身來。
「你來了。」胡青牛臉上滿是困惑之色,目光沒有離開那株藥草片刻。
我好奇的打量著那株藥草,形狀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和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草沒有太大差異,只是香氣四溢,令人心醉神迷。
「這株藥草是?」我苦苦尋思良久無果後,不得不向胡青牛請教。為了能死里逃生,這些天我一直苦讀醫書,對天下的奇珍異草略有所聞,只是不知這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藥草,竟讓堂堂「蝶谷醫仙」如此失態。
「這株藥草形狀和尋常艾草無異,但卻淬過龍涎……搖身一變,成了天下罕見的龍涎草。」微微一頓,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我在蝴蝶谷住了幾十年,從未遇到這等奇事,而你才來蝴蝶谷不過數十天,就發生這等不可思議的事情……」
「師伯不是懷疑這龍涎草和我有關吧……」話音未落,我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鼠公公曾貪婪吸?允我口水的那一幕,記得他當時還嘖嘖有聲的贊道︰「正宗龍涎的味道果真好極了。」
心頭一震,「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神龍轉世。」吞了口唾沫,強定心神,「師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青牛目光在我身上游移不定,指著火爐上沸騰的藥罐說道︰「你朝著那藥罐吐口唾沫!」
我遲疑了一下,訕笑道︰「胡師伯你這不是難為我麼,雖然平日我不怎麼講究衛生,但也不至于喝自己的口水。要不,我朝著地上吐口……」
「少羅嗦!」不待我說完,胡青牛冷硬的打斷。
「哇靠,居然要我向自己的湯藥吐口水,這樣羞辱我,我寧死……」瞥見胡青牛臉色極為難看,我連忙打斷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朝著藥罐吐了一大口口水,轉念一想︰「吐就吐,反正喝下肚子里的,也是自己的口水。」
沒過多久,藥廬里芳香四溢,比之前還要濃烈數倍……然而最令我瞠目結舌的是——藥罐中那些早已被煮爛的藥草,它們竟如變戲法般一個個都翠紅女敕綠起來,宛如初摘。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我聲音有些顫抖,死命的揉了揉眼楮。
「相傳被龍涎淬過的藥草,百煮不爛,香氣繞梁三日而不散……我原以為這不過是古人自欺欺人的謊話,卻沒想到世間真有這等奇物。」胡青牛喃喃自語的說完,臉上神色變幻不定,身上一縷若有若無的殺氣讓我不敢多言半句。
微微一頓,胡青牛繼續說道︰「龍涎草乃是草藥中的聖品,相傳有起死回生之神效……」
「既然是傳說,那當然不足為信了。」不待胡青牛說完,我連忙打斷。我可不敢保證這家伙不會見利忘義,謀財害命。
胡青牛也不理會我,自顧自地說道︰「能口吐龍涎的只有神龍及其後裔,如果我所料不錯,你就是當世火神龍後裔。只是奇怪,你如果是神龍後裔,怎麼可能是一個沒有內丹的人類……」
「什麼?內丹,那老子豈不是成妖怪了。」我怪叫道。我清楚記得當年在茶樓當伙計時,听說書人講過︰「人與妖最大的差別就是,妖怪有內丹,而人類沒有。」
「妖怪怎麼了,難道比不上那些虛偽做作的人類!」胡青牛瞪了我一眼,語氣不善。
瞥見他和二牛臉色都很難看,我連忙改口︰「哪里,師伯誤會我的意思了。天地為證,我剛剛只是被師伯驚天猜測給驚呆了,絕沒有歧視妖族同胞的意思。」說完,連陪笑臉。
經過我這一打岔,藥廬里原本凝重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幾個藥僮正圍著二牛竊竊私語,似乎對胡青牛的臆斷也有許多不同看法。胡青牛沉著臉,一聲不吭,對他們的言語充耳不聞。
我眼珠急轉,正絞盡腦汁的想從胡青牛嘴里套出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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