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灣距江正大學有十三四里路的樣子,要轉兩次公車,還要走兩站路才能到江舟的租賃的小屋。這個城市的北面郊區重工業區,化工廠,水泥廠,鋼鐵廠都成隊列駐足在這里,被人們習慣性地稱為「城北灣」,說「城北灣里水渾像墨汁子,但撈上來的全是大魚」,因為這座城市凡是上千萬、上億人民幣的大項目的源頭大都在這里。
江舟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大男孩,長得不帥,乍一看一雙往外凸出的眼還帶著幾分邪氣。而「緣份」這東西,就是這麼一種奇妙得有些玄幻的東西,高中時代的戴曉萌在眾多的追求者中硬是選擇了他。其實戴曉萌自己也說不上到底喜歡他什麼,總之,江舟讓她經歷了一個女孩在恰當的季節那份恰當的羞澀,感受到那份恰當的甜蜜,那是「愛情」,戴曉萌從未對這份情感產生過任何疑問。
一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一張笨重的木床,一個茶幾,兩把折疊椅,兩個紙箱裝著江舟春夏秋冬四季的衣物,這就是江舟全部的家當。
每個周末戴曉萌都會來到這間小屋,不管江舟上工,還是休班,她都像一個地地道道的小媳婦兒一樣為他洗衣服,打掃房間,做飯……一個樸素的來自農村的姑娘,以她最自然、最真切的方式,含羞地表達著她的愛情。江舟是個木訥而低沉的人,也順其自然地以沉默享受著這份來源于戴曉萌的愛情。
江舟說,「曉萌,等我攢夠了錢,我一定要娶你。」
戴曉萌含羞地笑笑,「什麼叫攢夠了錢?!你以為我圖你的錢呀?」
江舟說,「曉萌,你就不嫌棄我嗎?你一個大學生,我就一個打工的!」
戴曉萌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江舟說,「可是,就算你不嫌棄我,你爸你媽呢?唉!他嘆了口氣,我得想個法子,賺很多錢,等你大學畢業了,我就把一箱子錢,全是大票,往你爸面前一放,我看他能說什麼!」江舟邊說邊呵呵地傻笑著。
戴曉萌咯咯地笑了,「行了,別胡思亂想了,你踏踏實實地干活,穩穩當當地養家糊口,對我好,我什麼都不求了。」
這就是簡簡單單的幸福,這種幸福能讓戴曉萌在夢里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