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之戀》 三 古燕紫失蹤

作者 ︰ 毛山子

(1)

天微微發光,啟明星仍瞪著大大的眼楮。

雲霧翻天蓋地從山底涌上來。莊重坐在帳棚里面,覺得自己在騰雲駕霧;帳棚是一舢小帆船,莊重又覺得自己在大海中沖浪。

莊重想與古燕紫聊昨夜的情景,發現古燕紫已經席地而臥輕輕吐著芳氣。莊重從小受父母的影響,在濃厚的現代知識分子的家庭氛圍里長大,不相信鬼怪,但昨夜詭異的景像,讓莊重百思不解。無頭尸身、長發古人、金屬踫擊聲和野貓陰陽怪氣的尖叫聲。在部隊野外生存訓練時,有戰友開玩笑說︰貓屬于陰,狗屬陽,狗能看門,貓能見鬼。如果半夜三更听到貓叫就要注意鬼怪的出現。莊重當時一笑了之。不過,莊重讀過美國的一篇關于貓能預測人死亡時間的報道。

報道是這樣寫的。一家療養院中一只名為「奧斯卡」的貓咪在過去5年中準確地預告了50例死亡,被喻為「死神」貓咪。「奧斯卡」是在2005年來到這家療養院的。一年後,工作人員們注意到它喜歡逐個巡查病房,一般不會久留,但如果發現病患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它便總是在最後的幾個小時中靜靜陪伴在此人身邊。如果此時房門恰好關閉,它還會抓門要求進入。它的預測常常比醫護人員還要準確,以致于護理一看到它在誰的腳邊臥下不走,就知道通知病人家屬的時候了。家屬們不僅沒有因為這種怪異而略帶恐怖的天賦討厭「奧斯卡」,反而非常感激它常常在他們沒有辦法陪伴病人最後時光的情況下代為履行義務,而病患親屬也因貓咪的在場感到些許安慰。一名大學教授早在2007年就講「奧斯卡」的事跡寫成論文發表在《新英格蘭醫學雜志》上,剛剛又出版了《和奧斯卡一起巡視︰一只貓咪的奇異天賦》一書。他推測奧斯卡像某些狗一樣,聞到了垂死者身上死亡細胞的氣味,而陪在他們的身邊的舉動則可能是模仿豢養它的護士們。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各種謎團紛彩雜異,莊重這樣想著。

大概一小時後,雲去霧散,遠處山旮角落有淡霧輕煙裊裊升起。狼聲鶴唳,此起彼伏。風吹草動,森林濤聲陣陣。山尖崗頭有太陽光線微微抹過。置身其間,洗盡了世俗商業的鉛華和喧囂,頓時有種超凡月兌俗的感覺。

莊重見古燕紫仍沉沉睡著,沒有吵醒她。輕手躡腳走到棚外一塊石坪上,伸腰踢腿,飛拳舞肘,活動一下筋骨,這是莊重在部隊里養成的習慣。以後無論在哪里無論怎麼忙都未曾放棄。

莊重跟父親學歷史,跟母親學地理。養成一個習慣,每到一處,總要找一些資料了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走到一塊岩石上,蹲坐下來,掏出一本地理雜志,瀏覽起甌江流域的內容。莊重小時候听父親講《山海經》故事,提到過古代的東甌國。《山海經-海內南經》記載︰「甌居海中。閩在海中,其西北有山。一曰閩中山在海中。」譯成白話,甌位于海中的中部,閩也位于海中,在它的西北方向有起伏的山巒。另一種說法認為閩中的山也位于海中。

甌,是「東甌國」也就是現在溫州的古稱。其領地主要是甌江流域和溫州瑞安飛雲江流域為主。

雁蕩山是溫州的一張名片,莊重去過。大學暑假期間跟隨母親到溫州永嘉楠溪江流域考察植被資源分布情況,在雁蕩山住宿了一夜。雁蕩山的奇峰峻石吸引眾人的眼球。但過度的商業氣息也令莊重心生厭煩的念頭。眼前西雁群山莽莽蒼蒼的原野,紛彩繽紛的奇樹異木,使人煥然一新。覺得《山海經》里講的山就是西雁。因為西雁大氣蒼茫。

莊重收起雜志,覺得爬山涉水手中空蕩蕩總少了一點什麼。于是到附近石竹叢中用軍刀砍了二條細長竹桿子,削成二根漂亮的拄杖。準備一根給古燕紫攀爬時使用。

在五十米開外的草窩里,莊重找到了昨天夜里被「黑寡婦」蟄死的長蛇。昔日耀武揚威的三角頭閉上了眼楮,露出的兩顆彎鉤尖齒失去了往日的凶相和獨有的尊嚴,可憐巴巴地仰豎在空中。周身爬滿了密密叢叢的螞蟻。莊重用竹竿撥弄草窩尋找「黑寡婦」的洞穴。一只小黃麂大大咧咧跑過來,站在莊重的身邊,兩只天真無邪的眼楮緊盯著莊重瞧個究竟。莊重感覺小黃麂特別可愛,想伸手撫模它。小黃麂受了驚嚇,跳躍到坡上,再轉身回頭緊盯著莊重。莊重往前幾步,小黃麂也向前跑幾步,又轉身回頭緊盯莊重瞧個究竟。如此反復幾次,莊重坐下不動,與小黃麂打招呼,示意小黃麂走到自己身邊。

突然,一只孤狼向小黃麂奔襲,小黃麂驚慌失措掉頭撒腿就跑。孤狼緊追不舍。小黃麂個子弱小小,力量單薄,沒有跑出多遠,孤狼就緊追到後跟。眼見孤狼撲向小黃麂,要咬斷小生命的脖子。莊重一時性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緊追過去,說時遲那時快,莊重舉起竹竿子「嗖嗖」投向孤狼。孤狼「嗚嗚」叫著倒在地上。小黃麂已經跑的沒有一丁點力氣,跑的前腳跪在地上等待命運主宰,後悔不听母親的話,獨自偷跑出來。現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響。忽然間撲向自己的惡狼倒在地上,鮮血淋淋濺滿自己的全身,小黃麂渾渾噩噩站起來,瞅見與自己戲耍的人站在野狼的身邊,一腳踩在它的脖子上。小黃麂瞅了瞅莊重,羞澀地走到莊重的身邊。莊重拍了拍她的小頭顱,在她上輕輕地推了一把。小黃麂跳到了山坡上,眼瞅著莊重拖著孤狼的尸體慢慢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莊重在帳篷外,支起木架,生起篝火,準備燒烤野狼肉,美美地享受一頓補充昨日消耗的體力。莊重走進帳篷,發現古燕紫不在,以為她醒來到外面洗刷馬上回來,沒有在意。

過了十幾分鐘,古燕紫仍沒有回來。莊重感覺不對勁,回到帳棚粗略一看,睡袋及其它物品沒有丟失,就是不見古燕紫蹤影。莊重在周圍尋找,叫喊古燕紫的名字。除了山谷的重復回聲,听不見古燕紫的應答。莊重的頭顱「嗡」的大了起來,全身毛孔脹大。莊重顧不得其它,趕緊整理好旅行袋囊,束身緊帶,把瑞士軍刀別在腰間,手持軍用鐵鍬,隨時迎敵。

(2)

莊重仔細地查看周圍現場,沒有發現有第三者的腳印,也沒有發現古燕紫與動物廝打搏斗的痕跡。那麼,古燕紫會去了哪里?

莊重分析,帳棚坐北朝南,依山而立。南面是懸崖,自己剛才從帳棚東向過來,沒有見到古燕紫。北面是山,古燕紫無緣無故不可能爬上去,即使上山,剛才呼叫,她應該听到回答。那麼是不是古燕紫醒來,發現自己不在,自己在追趕孤狼時候跑出路遠,古燕紫呼叫自己名字,自己沒有听到,古燕紫有可能朝西方向即從昨天過來的路上尋找自己?莊重這樣想著,就背起行囊手持鐵鍬向西急行走,眼觀六路耳听八方,警惕周圍的一舉一動。向西走出一段路程後,經驗告訴莊重,古燕紫沒有離開帳棚周圍附近地段。因為剛才走過的路上,露水很重,沒有遺留行人或動物活動過的印痕。

難道是昨夜怪異的景象與古燕紫失蹤有關系?莊重不以為然。雖然莊重對昨夜的景象滿月復疑慮,一時無法解開心中的糾結,也承認世界有超自然的現象存在,但不至于一個大活人悄無聲息丟掉不留一絲痕跡。風吹竹動,雁過留聲。也許是情急生智,莊重踩在地上,腳底下松松軟軟的土地讓他突然醒悟。溫州是甌江沖積平原形成,土地松軟。山地與平原相互交融,溝壑多,溶洞也不少,最典型當屬雁蕩山。古燕紫會不會尋找自己不經意誤入某個岩洞暗角不能自救?

莊重又回到了原點。

莊重走到帳棚搭建處南邊,離懸崖十幾米時,發現草叢有人踩過的痕跡。剛才自己大意,沒有往這邊查看現場,也以為古燕紫不會朝這懸空地帶過來,真過來無處可藏,自己一目了然。莊重自言自語,突然整個身體往下沉落。莊重反映敏捷,兩手搭在地上,輕輕用力,兩腿一伸就躍了上來。好險哪!莊重趴在洞口,探頭朝下,見下面暗乎乎,仔細听似乎還有水流潺潺聲,又覺得是金屬撞擊聲。再抬頭往前,看見前面也一個洞口,被旁邊從草遮掩,站在遠處無法看清。莊重明白古燕紫就是從那個洞口掉下去了。是不是同一個洞?莊重試著喊了一聲古燕紫的名字,隱隱听見了古燕紫的回應。

古燕紫有了著落,莊重寬慰了許多,心情一下好多了。急匆匆戴上配置有煤石反光燈的頭盔,系上安全腰帶,沿著繩索徐徐滑下。

古燕紫趴在地下,有氣無力。

莊重四周打亮了一下,較為寬敞,見沒有什麼危險,抱起古燕紫,一只手扯起繩索,攀緣而上。

古燕紫臉色蒼白,像是受驚嚇緣故。古燕紫躺在莊重的懷里,喝了一口水,幾分鐘後,就緩過了神,感覺精神好多了。

莊重詢問身體有哪處受傷,古燕紫閉目似乎無力回答。莊重受過野外急救訓練,將古燕紫從頭到腳每一個部位都輕輕指壓了幾下,古燕紫的腿部以下倒是沒有什麼,只是胸背處有疼痛感覺。莊重要月兌去古燕紫的外衣,古燕紫有點難為情。

莊重強悍的身姿高貴的氣質令每個女孩子怦然心動。盡管古燕紫是那麼思念他,那麼渴望與他一起,與莊重一起畢竟才幾天時間。昨夜倆人雖然在同一個帳棚里休息,那也是特殊時期。現在四周是茫茫蒼山,剩下就是孤男寡女倆人。不過,莊重如果真的要進一步……這樣想著,古燕紫不覺紅暈浮上白皙的臉盤。

莊重卻顧不得那麼多,伸手三下五除二月兌掉古燕紫的外套,掀起內衣。古燕紫露出光月兌月兌的細女敕白膩的背影,原來是一大片淤血烏青,旁邊處擦了一層皮,鮮血滲出,在鮮女敕的皮膚上涂畫了一灘。不過沒有傷筋動骨,莊重放下了心。莊重取出藥水棉幫助擦去污血,撒了一點消炎粉,敷上紗布。莊重擔心古燕紫胸部也有外傷,就要扯掉古燕紫的文胸。古燕紫忸怩了幾下,也隨莊重拉扯。兩座乳峰兀然高聳在莊重的眼前,在陽光下閃著青春的陽光,莊重的血脈膨脹的難以控制,俯輕輕吻了吻。古燕紫全身顫抖,忍不住張開雙手突然緊抱住莊重頭頸……

莊重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唉,古燕紫輕輕嘆了一口氣。古燕紫有說不出口的失落,心里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糾結,總覺得莊重不喜歡自己。

太陽光已經照到了他們的草坪上,山上清晨的涼意漸漸散去。孤狼肉在咧咧啦啦的火苗中香氣陣陣。古燕紫不忘撒上一些鹽巴,香氣透人心肺更加誘人。莊重用瑞士軍刀慢慢地一片一片切割下,半只狼肉很快進入他們倆的口月復中。古燕紫有了精神,向莊重敘述起早上掉進洞里的經過。

古燕紫醒來,發現莊重不在,從睡袋里站起到外面看個究竟。因為看不見莊重的身影,不自覺的感到有點緊張。就叫喊「莊重」或「中華劍」的名字。「中華劍」是莊重的QQ號,莊重與驢友聯絡就是用這個QQ號的,同樣也用這個QQ號與古燕紫聯絡結識才一起來浙南探險。听不到莊重的回應,古燕紫心里更著了慌,但不敢走遠,只能在棚子周圍兜圈子。突然發現一只與昨夜一樣的「黑寡婦」爬出來,黃毛毛的長腳,一副恐怖的臉孔,朝古燕紫方向疾步移動。古燕紫驚恐萬分,往後一退,掉進洞里了。

莊重笑了起來,說道︰「你不知道,黑寡婦其實就是長得恐怖而已,對人是沒有威脅的。即使她咬了你,有點疼痛腫脹,一般的消炎藥就可以診治,不至于致人死地。」

古燕紫問道︰「昨夜,我們明明看見她把一條長蛇蜇死。蛇難道不毒嗎?」

莊重說道︰「人與一般動物不同,人是社會動物,蛇和黑寡婦是自然界動物,自然界有他們生物鏈的生存規則。」

古燕紫問道︰「牛不是社會動物嗎?你說黑寡婦可以把一頭大水牛咬死。為什麼人就不能被咬死呢?」

莊重回應道︰「牛雖然由人飼養,為社會服務,但它的生活習慣還是自然界的動物,不能把它稱為社會動物。黑寡婦不是把牛咬死,而是咬到牛的舌頭,毒液通過牛的舌頭神經末梢進入牛的內髒導致牛中毒死亡。牛的全身是厚皮,如果黑寡婦從其它地方咬牛,牛應該沒有關系。」

古燕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認為我難看嗎?」古燕紫想起剛才莊重的舉動心有不甘地問道。

「你很美。」莊重認真地說道。

「真的嗎?」

「真的。」

「你和其他女孩有過來往嗎?」

「有過。」莊重誠實地回答。

「很多次嗎?」

「這個說不清楚。」

「現在還一起嗎?」

「早就分手了。」

「為什麼」

「以前不成熟,不懂事。」

「現在成熟了懂事了還有聯系嗎?」

……

古燕紫放下心來。

倆人說了一些閑話,莊重提議要到剛才的洞里探個究竟。古燕紫因為吃了許多剛剛燒烤焦香氣逼人的烤狼肉,肚子填的飽飽的,又喝了水,精神也飽滿了;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覺得身體無大礙,同意一起下去看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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