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仿佛生根了一樣,柳紹卿怔怔的站在那,雙眼直直的看著宇文珞寒。黝黑的膚色此刻顯得更加陰沉,兩道劍眉深深的擰在一起,正如心頭那化解不開的情愫一般。悲愴悵然。
一句沁兒仿佛千萬根針扎一般刺痛著柳紹卿的心。看著心愛的女人窩在別人懷中,隱藏在長袖之下的手緊緊握拳,關節處泛著青白。百般苦澀獨自咽下。這天下,只有眼前這個男人才配叫她沁兒。而他——無論怎樣努力,永遠也成不了守護她的男人。
綰綰說得對,從選擇入住景軒宮那听起,這一生,他便錯過了她。她再也不是那個整天圍著他叫他卿哥哥的小女孩了,她是皇後,高貴不可褻瀆的皇後。
「門清霖。傳太醫去景軒宮候駕。」親眼目睹到她背後成片的血紅,一股莫名的憐惜涌上心頭,懷中之人輕如薄紙。讓他不自覺皺眉。不經意收緊手臂。
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撐到現在,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堅強,勇敢,和超人的意志力。這才是他想看到的皇後。
「皇上……」看著他抱著她走過他身邊,內心劇烈掙扎著,柳紹卿開口……眸光中閃爍著痛苦。低聲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一切解釋在這個少年君王的面前都顯得那樣蒼白,毫無說服力。況且他愛她是真。听說她有危險,奮不顧身也是真,他還能說什麼?事到如今,要殺要剮他認了,只希望不要連累到綰綰。
宇文珞寒微微頓足。側頭看向他。如墨玉般的眸色中看不出絲毫異樣的情緒,依舊冰冷著臉龐,如往常一樣。緩緩開口,吐出幾個字,「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朕已經為你物色了一門親事,待到立後之時朕會讓她來見你。」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不管他要不要,她始終是他的女人。是他宇文珞寒的女人。
說完,他邁步朝前走去。迎著光看著他漸漸走遠,柳紹卿頹然地放下手中的寶劍,滿目哀傷怔怔看著他的背影。皇上並未多加追究。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縱使他對她有情有怎樣?她現在是皇後,守在她身邊的男人只能是皇上——他的君主。
這份情只能默默放在心里,慢慢沉澱…發酵…慢慢的受著無盡的折磨。終究,該放手的是他。正如綰綰所說,從她選擇入住景軒宮的那天起,一切都已注定,不管皇上要不要她,她都是皇上的女人。
皇上的女人!!!!
劍收回劍鞘。雙腿如灌鉛一般沉重,邁步朝外走去,刺目的陽光,和煦的暖風,奼紫嫣紅的花朵,一切看在他的眼中,灰色。苦澀。
許許多多的回眸,許許多多的回憶累積成一個再也無法拔出的思念,他中了她的毒,毒引是愛戀。催符是思念。以為忘卻,卻只是自欺欺人。
一切早在不經意間開始……錯綜深埋。
回到景軒宮,宇文珞寒小心翼翼的把唐沁雅趴放在床上。一路風吹,沾著血的衣服已經貼在肌膚上,輕輕一扯便使得昏迷的唐沁雅發出一聲悶哼,臉色愈發蒼白,額頭上滲滿了大大小小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