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說說話,好不好?流年,你到底受了什麼委屈,還是撞得頭疼了?我給你看看,或是讓花竹過來給你看下好不好?」
他鮮少見她有這樣失控的時候,這幾個月在他的身邊,情緒都還可以。
只有最初病倒的那些時日因為心里掛念著花容墨笙的情況,之後她藏了情緒,可起碼不會失控。
蘇流年搖頭,一下子撲到了燕瑾的懷里。
「燕瑾,你說,你說墨笙為什麼到現在還不來找我,他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說啊,墨笙他為什麼還不來找我嗚嗚我想他了,很想很想,怎麼辦?惚」
那猛然撲進他懷里的喜悅因她這一席話而全數沖淡,她所念的是另一個男人。
此時也是因為那個男人哭泣吧!
燕瑾憐愛地輕撫著她一頭秀發,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的話溫。
花容墨笙,為什麼他就可以根深蒂固地存在蘇流年的心中?
他幾次想要將他連根拔除,卻是無可奈何!
「燕瑾,我的心很疼很疼怎麼辦?我想他,很想很想,我很擔心他可是為什麼他不找來?憑他的能力想要找到一個人輕而易舉,是否,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怎麼怎麼可以不要我?他說過的就是死也不會放過我,為什麼還沒有見他過來呢?」
蘇流年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目光一片淒然,淚水濡濕了一張蒼白的臉。
她的心很疼,一想到花容墨笙即有可能放棄,或是出了什麼事情,她便疼得想死。
還有今晚不可讓人知道的事情,心中滿滿的皆是對他的愧疚。
「在你無助的時候是我燕瑾陪在你的身邊,在你受傷的時候,是我燕瑾疼在心中,恨不得替你承受那些痛楚,可是為什麼你總見不到我的真心,心心念念的只有他?流年有些時候我真想罵你不公平,我燕瑾有血有肉,也知道疼你怎麼就不見我的好為什麼只對那麼一個男人念念不忘?」
燕瑾笑著,笑得眼眶里一滴清澈的淚水滴落而下。
他抱著懷里的女人,心里疼得如針扎一般,為什麼看不到他的好,看不到他可以給她一世無憂?
听著他的話,蘇流年再一次痛哭出聲,許久之後抬起小臉哽咽道,「因為我愛他只愛他一人。」
她看著燕瑾臉上的淚水,深知燕瑾對她的情意,惟有辜負了他。
別人的好她都知道,可是她的心很小很小,就只裝得了一個花容墨笙。
僅此一個,此生,只他一人。
燕瑾長嘆了聲,這恨蘇流年的不長進,什麼人不愛,偏要愛上那個近乎沒心的人。
他想爭,可終歸還是爭不過花容墨笙在她心中所佔據的位置,滿滿的,沒有他人可以再住入她的心了。
他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淒然一笑。
「罷了!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幫你,我幫你去找他。不哭了,我都幫你,就算你要別的男人,我也幫你,我燕瑾這一輩子就是真栽你蘇流年的手里了!」
見不得她傷心,看不得她痛苦,給她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那他願意幫她找到那個她要的人。
我寵你,是因為我愛你,我縱容你,是因為我愛你。
但望那個男人再不會讓你流淚了
這一夜燕瑾沒有離去,甚至一夜未眠。
他一直守在蘇流年的床前,安慰她,守侯她。
直到她沉沉睡去,夜里噩夢了,是他將她護在懷里安慰,只為趕走那些擾她夢境的夢魘。
只盼天不要亮,只盼可以把此時留住,如此一生過去也好,他懼怕往後沒有她,只有那孤獨死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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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來,已經是晌午時候。
腦袋疼得很,她一模額頭,疼得一陣齜牙咧嘴,這才想起昨晚的一切,心情蒙上了陰影,只覺得一陣低落。
似乎覺得自己的一只手被壓著,帶著一股暖意,蘇流年縮了縮手。
眼一瞥,只見自己的床邊趴著一個人,一身水藍,烏黑的發絲落在錦被上,襯得那一張漂亮的臉兒如玉一般,潔白無暇。
而此時那長而濃密的睫毛輕微動了幾下,眼皮撐開,一雙明亮清澈的眸子映入眼簾,里面如有流光溢彩。
「你醒了?」
燕瑾見她醒來,神色帶喜,只是因昨晚哭了許久,雙眼泛.紅.帶.腫,額頭處的地方還腫了個帶著淤青的包。
他眼里帶著憐惜與不舍,「一定很疼吧,怎麼就那麼不小心撞到,撞哪兒了?怎就撞出了這麼一大個包?」
他巡視著房間內的一切,回想昨晚與她分別之後一切都還好好的,怎他一回去沒多久就如此了?
蘇流年搖頭,「倒是昨天讓你見笑了!」
或許是因為這些時日的壓抑,加上花竹對她的所作所為,一時覺得委屈,便以此發泄出來。
「傻瓜!你沒事就好!」
燕瑾見她一臉赫然,忍不住一笑,又問,「哪兒不舒服,你告訴我,還是餓了?我讓人給你準備膳食。」
這一睡醒來,已經是晌午時分了。
昨夜他一直呆在這里,一夜無眠,直到天亮之後,這才迷迷糊糊趴在床畔處睡著,醒來便也是這個時候了。
「我沒事,躺著就好。」
蘇流年抽回了手,想到燕瑾陪了她這麼久,又道,「燕瑾,謝謝你!」
在她難過的時候守著她,不離不棄。
只是心中對他的愧疚更為深了幾分。
「你我之間,還需要說一聲謝謝嗎?好好躺著,我去讓夜香過來伺候你梳洗,一會一起用膳,用完膳食再喝藥,這樣身子才能很快好起來,知道嗎?」
他抬手輕勾了下她挺翹的鼻尖,笑得溫柔漂亮,那梨花酒窩更為明顯。
此時的燕瑾一反昨夜的沉重與落寞,如昨夜那事不曾發生過一般。燕瑾離開之後,蘇流年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許久許久。
想到燕瑾的淚水,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更何況他還是一國之君。
昨夜她的表現,她的話,必定將燕瑾傷得極深,否則他也不會在她的面前流淚。
今日燕瑾為她怕是沒有去上早朝,此時政事未穩,燕瑾對她的寵愛,只怕要落人口實。
梳洗一番之後,燕瑾親自端來了豐盛可口的飯菜,雖然是幾道清淡的菜,每一道卻足可見下了心思。
兩人落座之後,燕瑾譴退了夜香,給她盛了飯,又夾了菜,展顏一笑,露出兩個美麗的酒窩。
「多吃一些,吃飽了才有力氣。」
蘇流年點頭,眉頭一蹙,只覺得連點頭的時候腦袋也有些疼。
燕瑾見此,心里一緊,「怎麼?是哪兒不舒服嗎?還是頭部疼?吃完了,讓花神醫給你看看。」
好不容易養好了幾分的臉色,此時只因昨夜如此,便已是蒼白一片,神情憔悴。
蘇流年你就不能好好對待自己嗎?偏要我如此擔心。
「是有些疼,但沒什麼大礙,花神醫最近開藥方子很忙,找個太醫過來就行。」
勉強一笑,她低頭吃飯。
「再忙那也是朕請他入宮的,不就看看傷得如何而已,那花神醫雖然平日里目中無人,但其實我也是欣賞他的,畢竟他的醫術確實並非一般,比起我太醫院精心鑽研醫術的那些老頭們可真要厲害許多!」
他若能為我所用,倒也是好事一件!若花竹要高官厚祿,他自是會給,不過倒是想將他留在太醫院。
蘇流年卻不知該如何拒絕,于花竹與她經過昨晚的事情,她確實不想再見,見了面只會讓自己覺得難堪,並且對他失望。
那一聲年年,聲音不同,卻是極為熟悉,仿佛那個喊她的人不是花竹,而是花容墨笙。
若不是因為聲音不像,那張臉不像,她幾乎要認定花竹就是花容墨笙了。
但昨晚的事情,她卻是怎麼也沒有辦法對燕瑾開口的,一來必定傷極燕瑾,二來畢竟傷極花竹性命。
但是听得出燕瑾有意將花竹留在宮內,其實這樣的想法倒也不錯,若能入太醫院必定前程似錦,加上花竹的醫術,疑難雜癥一律難不倒他。
蘇流年沉默了些時候,便將話題移開,「東陽城的百姓如何了?」
這麼些時日過去,只知道燕瑾成天忙碌著,來到她面前的時候,總是帶著笑意。
一想到東陽城的百姓還處于水深火熱當中,燕瑾輕蹙眉頭,幾分凝重。
「形勢嚴峻,目前雖然已經泄洪,但是卻出現山體滑坡,有幾個小村子是住在山下,洪水沒有要了他們的命,但是許多座大山幾乎是傾倒了一半,直接將一些小村子給覆蓋了,人力有限,就連尸首都挖不起來。」
這是他昨日一早掌握到的消息,一個山體滑坡,吞噬了好幾百人的性命。
蘇流年輕蹙眉頭,這樣的天災,最是無情。
洪水,山體滑坡,就連現代人對此都有些束手無策,只能盡早撤離到安全的地方,在這個時空,無法預測。
見燕瑾如此難過,蘇流年抬手握上她的手。
「天災不可避免,但可預防,我有個建議,每當大雨降臨的時候,每個村選幾個人輪流查看,若有發現山體崩塌的現象,立即通知下去馬上撤離到安全地方!」
燕瑾點頭,目光泛著光芒,「你這提議倒好,山體崩塌之事,每年都有,只不過他們所住的地方皆為山角下,容易造成坍塌被埋的地方,我已經命人讓百姓撤離到安全地方!一會兒,我讓他們按照你的建議,每個村子選幾個人巡邏。」
燕瑾輕嘆了口氣,又道,「不過幸好,此時還沒有傳來瘟疫一事,我已經傳令下去,讓他們將所有的人畜尸首抬走,一並焚燒干淨,只希望不要傳來瘟疫的消息。」
他不想走到焚城這樣一個地步。
那時候燒光的不止是瘟疫,還有東陽城七萬的百姓。
他不能走到那一步,不能讓那七萬的百姓受此懲罰。
惟有一計,暫時將那七萬的百姓移走,先保得他們性命,其余的事情再從長計議。
蘇流年想著自己幫不上任何的忙,又受不了勞累,心里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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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香等了些時候,一直朝著樓下張望,還是沒有等到花竹將藥送上。
以往的這個時候,花竹早就把藥與藥膳一並送了過來,今日都這個時候了。
心里好奇著,夜香下了樓,來到一樓花竹專用的那一間藥室,走到外邊就已經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藥香。
夜香深呼吸了口氣,只覺得滿肺腑一陣舒暢,猶如嗅到花竹身上的那一股氣味。
不得不承認他的醫術高明,除此之外,模樣還長得好,只不過就是有些目中無人了。
感覺老是不把皇上當回事,甚至對于她家主子的行為是否過于親密了?
真讓她防不勝防,就怕自家的主子被那男人給.佔.去了便宜。
此時藥室的門關著,夜香輕敲了幾下,里頭並未有人出聲,夜香疑惑,想著可能是在房間內,便又走到花竹的房間門口外,輕敲著緊閉的房門。
「花神醫,花神醫在嗎?」
敲了一會兒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夜香皺起了眉頭,這花神醫是哪兒去了?
小心她去找皇上打小報告,竟然敢如何怠慢她家主子!
此時花神醫能去哪兒呢?
莫非是去了太醫院?
想著這個可能性並不低,夜香走到了流年閣樓門外,見著幾名侍衛便上前詢問,「咳咳——你們守在這里,可有見著花神醫出去?」
幾名侍衛搖頭,其中一人道,「花神醫從昨晚回來到今日此時還位出流年閣樓」
那就奇怪了,花神醫此時是藏在了流年閣樓的哪個角落?夜香回到了四樓處,見著此時已經過了喝藥的時間,可自家主子還等候著,便推門而入,見著蘇流年正在往額頭處腫起來的包擦藥,便上前道,「主子,還是讓奴婢來吧!」
「不用了!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蘇流年直接拒絕。
夜香點頭,想到花竹不見蹤影,又道,「主子,還有一事,就是花神醫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把藥端來,奴婢剛去了藥房敲門,沒有找著人,還去他的房間敲門,也沒有找著人,奴婢本以為花神醫是去了太醫院,但是詢問了侍衛,得知花神醫從昨晚回來到現在還沒有離開過流年閣樓。」
蘇流年也覺得好奇,若放平時花竹自是已經端了藥過來,今日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雖然她不想見他,但依舊懷有幾分好奇。
是否花竹也後悔昨日對她所做的一切,她想到他的吻,甜蜜如斯,火熱至此。
除此之外,他還親吻過她的身.子,一雙手更是談不上規矩,幾乎在她的身上游移了一遍,卻是輕易地勾.起了她身.上的欲.火。
怎會如此?
一個花竹而已,怎會帶給她這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熟悉的欲.望,惟有花容墨笙帶給她的感覺。
但花竹若不在流年閣樓,會去哪兒?
「夜香,你再去仔細找找吧,興許去了茅房!」
惟有這個可能了。
夜香點頭,覺得茅房的可能性即大,畢竟茅房她還未去找過,一會兒找個人進茅房看看。
再不成,她就在閣樓樓重新找上一遍,還能找不到人?
見夜香就要出去,蘇流年忙道,「找著之後,那些藥你親自端來就好!」
是留在宮中當太醫院的太醫還是要出宮,隨他選擇。
花竹雖然總在人前表露出對金錢權勢的興趣,可她知道,這人隱藏極深,只怕他要的不止這些,或者是該說他什麼都不要,似乎他進宮的目的也不單純。
那麼他要的會是什麼呢?
這也是她蘇流年猜測不透的!
若是花容墨笙在,興許憑他一眼就能瞧出。
花容墨笙的心思極深,極為玲瓏,在他的面前,不論隱藏再深的人,都能叫他一眼認出。
可是
可是他為什麼還不來尋她?
淚水冒了出來,滾燙的,她低下了頭,無聲地哽咽著。
夜香出了些時候,回來時慌慌張張,平時都會敲門,此時卻是將房門給直接推了開來。
「主子,主子不好了!」
闖了進去,所見著的是蘇流年正對著一支簪子落淚。
那一支簪子她並不陌生,因為蘇流年經常戴著的便是那一支簪子,總能將她的氣韻襯托得清雅月兌俗。
通體紫色,狀是朵盛放的紫驚天,比真花小了一半大,更因此而顯得精致。
材質為上好珍貴的琉璃紫玉,通體晶瑩雕琢出層層花瓣,層次感極強,栩栩如生。
流年閣樓的花園那一片紫驚天,便是皇上不遠千里讓人從花容王朝運來種植上的,只因為蘇流年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