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里的閣樓並不少,除了這一處竹笙閣與華容閣,還有畫珧過來居住的溫玉居與以往宋紫風過來居住的西月閣,還有無醉閣,與望風閣。
只不過這王府里的人並不多,一般經常用到的便是他們長時間居住的竹笙閣與華容閣,而接待貴客,花容墨笙習慣在無醉閣,其余的閣樓此時皆是空的。
主殿住過,但主殿自從重新修葺之後,他們並沒有搬到里面去。
百名死士雖然常年來都是以習武為主,但人多力量大,雖然對于清掃並不在行,可此時倒也算是動作利落,王府內的灰塵與蜘蛛網倒是沒用多長時間就清理得干淨。
如花容丹傾所言,他立即派了人從十一王府里調來了無數名的下人,包括御廚也調來了好幾名,大半日的時間,王府內煥然一新,這樣的速度委實叫人驚嘆溴。
蘇流年曾想這七王府若是讓她一人打掃,怕是要花去大半個月的時間,沒想到這麼多人一人做上一點,灰塵一並全清除干淨。
甚至還真搬來了不少的花草,將王府內枯萎的花草一並換去,很快的王府內又恢復了之前生機勃勃的景象。
蘇流年看著這一切的改變,倚在欄桿邊,心情突然就轉好了禱。
花容寧瀾看著眼前的一切,也露出了笑意。
「七皇嫂若有需求,便告訴本王一聲,只要不是阿瑾,什麼寶貝我都能給你弄來。」
蘇流年輕笑出聲,「此話若是讓燕瑾听到,怕是他非把你腦袋給擰了下來!」
「阿瑾若是高興,擰了就擰了!」花容寧瀾卻是一臉的正經。
這回蘇流年倒真的笑不出來了,她知道花容寧瀾對待燕瑾的心思,但也清楚燕瑾對她的心思。
見蘇流年不笑,花容寧瀾用胳膊輕撞了她一下,「七皇嫂這是怎麼了?莫非」
突然之間花容寧瀾一臉殺氣,「莫不是你還想著阿瑾?」
「神經病!」
蘇流年罵了一聲,又道︰「我對你七皇兄的心思你還不清楚嗎?燕瑾縱然很好,但我心中已經沒有位置給他,只是覺得虧欠了他太多。」
真的虧欠了許多。
比許多還要多上許多!
不論是燕瑾還是花容丹傾,她皆是虧欠了。
花容寧瀾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那七皇嫂可要記住這話呢,否則,我七皇兄怕是不會放過你,你若膽敢對阿瑾存有什麼心思,我也不會放過你!」
「白眼狼!」她今日可算知道了,這花容寧瀾怕不是真心對她好!
花容寧瀾搖頭,「七皇嫂這麼想就錯了!本王這不是得先事事為自己著想,再者燕瑾對你的心思旁人還能不清楚嗎?」
蘇流年笑了,自己倒成了他的情敵,心中頗有些感慨,她道,「我與他是不可能了,燕瑾回臨雲國,你會跟上嗎?」
「自然!」
蘇流年看著眼前秀美漂亮的男人,幾年過後倒也褪去了初見時的青澀,那一張臉卻依舊萬分的漂亮,連同眸子還如以往一般略帶幾分無辜。
「也許離開他會傷心,但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我與他會成為最好的朋友。你若跟著去臨雲國,那往後你幫我多照顧他,他是皇帝,你與他的緣分便看造化吧!」
起碼她知道花容寧瀾真心對待燕瑾,雖然同為男子。但若將燕瑾交給他,她真的放心。
花容寧瀾听了這一席話,對蘇流年立即好感倍增。
「七皇嫂放心,阿瑾于我比命還重要,只是七皇嫂未免太自以為是了吧!」還真以為燕瑾沒她不成啊!
「是是是!」蘇流年立即點頭。
「談什麼這麼高興?」
那邊燕瑾走了過來,手里多了一只雪白陶瓷大杯子,「這天氣寒冷,把這杯參湯喝了,暖暖身子,這雪看樣子還得再下幾日。」
蘇流年接過了杯子,果然瞧見了花容寧瀾瞬間凌厲的目光。
無視花容寧瀾的目光,她喝了一口,是人參雞湯,味道倒是挺好的。
雙手捂著杯子,只覺得那暖意一點一點地滲入肌膚,掌心逐漸有了暖意。
「阿瑾,我也要喝!」花容寧瀾眉目含笑,目光帶著期盼。
「想喝自己上廚房煮!」燕瑾輕笑。
蘇流年一听,咽下了口中的參湯問道,「這不會是你親自下廚煮的吧?」她記得燕瑾可是懂得下廚的,且廚藝還不錯。
「味道如何?」燕瑾不答反問。
「很好!」她還以為是十一王府里的廚子。
花容寧瀾一看燕瑾的神色,當真是他親自下廚,想著不過是盛了那麼一杯,必定還有剩余,立即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蘇流年忍不住一笑,「這小叔可真好玩!」
燕瑾哆嗦了下,這死變態,也難怪自己這麼嫌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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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很大,蘇流年在七王府里窩了幾日,听著外頭下雪的聲音,很輕盈。
連下了幾日,外頭早已是一片銀裝素裹,這幾日她一直窩在竹笙閣內,也懶得出去走走去。
醒來時,倒是可見他們幾人窩在她這一處地方,品茶飲酒,談笑風聲,幾人倒是相處融洽。
蘇流年見這樣的架勢,又見天氣寒冷,此時若是來個火裹或是燒烤倒也愜意無比。
于是立即吩咐下去,又是找大盆,又是找木炭的,還有準備材料的,一下子王府內借來的下人又忙碌了起來。
地點設在竹笙閣樓外的一處亭子內,位置很大,很快他們幾人就生了火,放上了鐵架,開始燒烤,另一旁蘇流年與燕瑾正在準備爐子,上面架了一只大鐵盆。
這東西對他們來說倒是新奇得很,皆問蘇流年想做什麼,她只是回以一笑。
「火鍋,大冬天吃火鍋最舒服了,不過不可吃太多,容易上火!一會兒你們想吃什麼,自己把東西往鍋里丟就是!簡單又方便,一點都不難。」
這個東西她還算拿手。安寧王道,「你這女人想法倒是多,這東西本王倒是可以回去推廣,只怕本王那生意又能火熱不少!一鍋可按照客人的要求,定能賺上不少的銀子。」
處處都是錢,只要有點子,還怕那些銀子不會乖乖送上門來?
燕瑾朝著爐子里扔了一塊木頭,又攪拌了下鍋里已經要快沸騰的乳白色的魚湯,輕勾一笑。
他道︰「小皇叔這幾個月以來花了朕不少的銀子啊!」
「皇上一國之尊,豈會在乎那麼幾個小錢?」
安寧王反問,也從燒烤的那一堆挪了過來,看著一旁的材料,最後挑了挑一些小丸子之類的東西往鍋內一丟。
花容丹傾一笑,他道,「我瞧我們這麼大的陣仗,只怕都要驚擾到皇上了,興許皇上很快就會找上來!」
七王府這麼大的動靜,花容玄羿沒道理不知道。
「那正好請八皇兄一道吃吃這東西,八皇兄肯定還沒吃過呢!」
花容寧瀾笑著,翻著手里的兩尾烤魚,並且往上面刷上了調料。
好些時日沒有見著八皇兄,若他沒有找上來,他自是會直接先找上去。
蘇流年一听花容玄羿可能會找上來的消息,倒也沒有多大的吃驚,只怕這七王府有什麼風吹草動也是瞞不住他的。
花容寧瀾又翻了幾次手里的魚,見烤得差不多了,這才拿起其中一條又大又肥的放在唇邊吹了吹,遞給旁邊的燕瑾。
「阿瑾,給你!」
燕瑾看了一眼,便自然地接過,只不過立即轉到蘇流年的面前,「挺香的,你試試看!」
蘇流年立即接到花容寧瀾威脅的目光,露出一笑,搖了搖頭,「小叔的心意,你就嘗嘗吧!」
那邊安寧王也來了意見,「小九,本王的份呢?」
目光落在花容寧瀾手里那一條烤得香噴噴的魚上。
「好吧!給你就是!」
花容寧瀾猶豫了一會兒,看在對方是燕瑾的小皇叔的份上,理所當然也便是他的小皇叔。
「真沒.節.操!」蘇流年笑罵了一聲。
花容丹傾也是一笑,「九皇兄,臣弟怎麼就沒份呢?」
「一邊去,本王也沒有!」
花容寧瀾輕哼了一聲,從一旁拿了一片用叉子穿過的肉往架子上一上,隨即動作利索地往上面刷醬料。
燕瑾也不客氣,咬了口魚,一邊攪拌著鍋里的食物。
見里頭沸騰了些時候,蘇流年這才從一旁拿了只碗,盛了幾個丸子,用勺子一撈,吹了吹,咬了一口,立即點頭。
「不錯不錯,你們也趕緊過來嘗嘗!」
又喝了口湯,只覺得這樣的天氣,與這麼一群人圍著火爐吃東西,實在是一件再美好不過的事情了,連同心底都暖暖的。
風雪吹來,卻吹不進這亭子內。
亭子內暖意融融,亭子外白雪皚皚。
一群人听到蘇流年喊好吃,立即也沖了過去,一人手里一只碗,往大鍋里撈著豐盛的食物,而後坐在放在地上的軟墊上,一群人捧著吃,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也許這是他們有生以來吃得最為隨心所欲的一餐了。
「這湯不錯,這丸子也好吃!」
安寧王喝了一大口,倒是一臉的滿足,自從跟他們混,這些時日,倒真見識了不少。
「人生若是一直這麼過下去,倒也舒坦,什麼皇帝什麼王爺,還沒這麼一鍋菜好吃呢!」
花容寧瀾感嘆,又朝著燕瑾投去一瞥,「阿瑾,你說是不?」
燕瑾難得一次認同花容寧瀾的話,「確實,皇帝與王爺,還真沒這麼一鍋菜好吃!」
蘇流年喝著熱湯咧唇一笑,這一鍋湯與菜,在他們眼中倒真比權勢地位好了。
花容丹傾也生出了些許的感慨,「權勢地位縱然人人喜愛,卻不如如此逍遙一生。」
安寧王卻是搖頭表示反對,「那是因為你們此時不缺不欠的才會徒然生出這麼些感慨,要本王說,人這一生權與勢是不能分開的,一個人沒權沒勢,想做點生意都難,你們可別瞧本王風光著,若不是有這安寧王的頭餃在,若不是有皇上給撐著腰,若本王只是個平凡的百姓,那可謂事事都得找人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向來現實,此時能有這樣渾厚的錢財,他知道這些都與他的身份地位月兌.不了干系。
正在此時,明曉跑了過來,手里還拎了不少剛買回來的食物,「皇上,屬下在外頭見著花容王朝的皇上正朝這邊走來!」
「帶了多少人馬?」燕瑾問。
「獨自一人!」
「果然是來蹭吃的!」
見他手里提著的兩只籃子放了不少的食物,便道,「把東西放這里吧,一塊兒去迎他!」
之前除去永寧王算起來倒也是借用了花容王朝的力氣。
一個已經退位的皇帝,一個九王爺,還有一個十一王爺,算起來也是人情!
蘇流年對于花容玄羿的印象倒是不差,那可是第一個把她當嫂子的人,此時為帝,在他面前還是別如以往一般。
「既然皇上來了,便先去迎接吧!」
獨自一人而來,想必是來探究竟的,畢竟這七王府一開始只怕誰都認為這里的主人不會再回來了。
下人譴散,花草枯萎。
于是紛紛起身,又擔心這一大鍋一會兒要是燒焦了,眾人便把目光落在明曉的身上。
燕瑾身為明曉的主子自是先開了口,「罷了,你在這里照看著,可別烤焦了!」
明曉一听倒也高興,「請皇上放心!」
于是他優哉游哉地尋了處軟墊盤膝而坐,翻著鐵架子上噴香的食物。
從小跟在燕瑾的身邊,這等事情對他來說,早已熟練,只是
旁邊那一大鍋是什麼?
五人各撐了把傘,朝著外頭走去,紛紛大雪飄落而下,地上的雪未來得及融化,踩下去,已經可到腳踝處。
蘇流年看了看天上白茫茫的雪花,不知此時的連雲島是怎生一個氣候?
是否也如同這邊大雪紛飛?
這麼幾個月過去,想來花容墨笙已經醒來好些時日了吧!而他醒來之後瞧不見她在身邊,心里是否焦急?
而此時三個多月過去,他是否已經離開了連雲島,朝著這一處地方而來?
見到他們過來,死士立即開門,站在門邊,遠遠地果然就瞧見了一身雪白長袍的花容玄羿撐著傘,獨自一人一步步朝著這一處走來。
七王府的大門前,五個絕色傾城的人物往那麼一站,為這漫天風雪的景色添了不少的姿色。
花容玄羿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們,目光從那五人的身上一個個看去,惟獨不見花容墨笙。
他輕蹙了下眉頭,朝著他們大步走來。
花容丹傾與花容寧瀾見此兩人先是行了禮,「臣拜見皇上!」
「免了,起身吧!」
蘇流年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實在是復雜得很,便也朝他行了禮。
「流年拜見皇上!」
「七皇嫂不必多禮!」花容玄羿上前將她扶起。
安寧王站在燕瑾的身邊,便也朝他露出一笑,道︰「在下臨雲國的安寧王,見過皇上!」
「原來閣下便是臨雲國錢財渾厚的安寧王!」
花容玄羿一笑,心里壓了一句小氣王爺。
而燕瑾朝他一笑,「里頭烤肉呢,皇上不如一起?」
花容玄羿點頭,朝著蘇流年一望,問道,「我听聞七皇兄受了傷,此時不見他人,不知七皇兄可是在里頭養傷?」
蘇流年搖頭,「他沒有回來,留在了別的地方,是受了傷,且傷得不輕。皇上也別憂心,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醒來的。」
她相信此時的花容墨笙一定已經醒來了!
「朕還以為七皇兄也回來了!」
目光閃過一分擔憂,想來必定受了不輕的傷。
花容玄羿又道︰「朕數月前听聞你們在尋找修緣大師,經過打听才知七皇兄傷得不輕,便也讓人查了修緣的下落,才知此時他遠在祈安城,祈安城前幾年暴亂嚴重,朝廷撥款重修祈安城,听聞修緣大師在那里開了一家醫館行救那里的難民。」
「原來是在祈安城,臣弟之前確實是在尋他,七皇兄受傷不輕,本以為修緣可醫治得了,後來實在來不及等找到修緣,已經將七皇兄送回畫珧那邊。皇上,請吧!」花容丹傾朝一旁讓開。
花容寧瀾已經丟開了手里的傘,他向來沒什麼君臣觀念,又與花容玄羿向來玩得好,便拉上了花容玄羿的手。
「皇上里頭走,七皇嫂煮了一大鍋的菜,味道還可以!保證你絕對還沒有吃過。」
念奴嬌門前,遠遠看著依舊絡繹不絕。
想來杜紅菱將念奴嬌打理得不錯,遠遠地就听到了絲竹之聲,而對面是一座古石橋。
走到這里,蘇流年當真有幾分恍惚,仿佛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這里。
還是花容墨笙的七王妃,還是為了能出來一趟需要偷偷模模的。
此時她想要偷偷模模地出來,只是那個會禁止她來這樣地方的人已經不在這里。
蘇流年沒有直接進去,而是朝著古石橋走去,此時因天氣寒冷,她特意披了件白色披風,走在人群中很是顯眼。